“嘿嘿嘿嘿嘿……”
“笑什麼呢?口水都流出來了……”
恩?是誰一大早在我耳邊吹風啊?很溫柔的說……
睜眼一看——寒哪,小惡魔就坐在牀沿,一副色咪咪的樣子盯着我看。
一想起昨晚的事情,我反射性地打了個寒戰,全身的細胞都被叫醒了。
“嘿嘿……王爺,早。”
“早什麼?都日上三竿了。”
小惡魔打了個哈欠,冷不防一個側身躺到牀上。
嚇得我馬上坐了起來,瞪大眼睛向牀角縮了幾下:“你、你、你幹什麼?!”
“睡覺呀,這可是我的牀,讓你佔了整個晚上。”
什麼叫讓我佔了整個晚上?是你自己逼我上來的!你這破牀,我纔不稀罕!
憋着一肚子惡氣不敢發作,待他沒了動靜,我才鬆了口氣。
這傢伙,睡得還真快。
豬!豬!!豬!!!
醒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唉,昨晚和大蒜真是好夢一場啊,要是真的就好了。
唉聲嘆氣間,猛然發現右手一直緊攥着,攤開一看——真的有個瓶子!
原來昨晚的夢不是假的!
我高興得差點歡呼起來,瞟見一旁的小惡魔,馬上捂住嘴,把“咯咯”的惡笑嚥了回去。
一個完美的惡搞計劃在我腦袋裡華麗麗地登場!
小惡魔補睡了兩個時辰之後,一伸懶腰下了牀,神采奕奕。
梳洗的臉盆口盅擺在牀前,一桌酒菜準備齊全。
小惡魔斜倚着牀屏,接過我擰乾的毛巾擦了把臉,笑道:“小三哪……哦,不,應該是顥玥公子,怎麼說你也出身富貴人家,以後這些粗活儘管交給下人就是。”
“哼,多謝王爺。”我冷冷一笑,因爲面具已經報廢,不得不回覆寄主那張清秀的臉,“只是我慣了自食其力,勞動得來的東西叫我安心。”
“哦,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公子。對了,既然你的身份暴露了,以後還是少露臉爲妙。錦先生是我的朋友,爲人仗義,我已向他說過你是我的人,他不會通報官府來抓你。公子在這西廂還是安全的,不過……如果出了這裡,王某就不能保證了。”
呸!誰是你的人?!我纔不領你的情!
“王爺見笑了,顥玥雖是朝廷命犯,卻是遭人誣陷,遲早會洗清罪名,離開這裡!王爺不必爲在下掛心!”
“如何澄清?”小惡魔揚眉一笑,揶揄道,“一旦被抓,深牢大獄,縱然你有十張嘴,只須一次酷刑,就能讓你乖乖認罪,只求速死。”
一番話把我打擊得趴倒在地,冷汗淋漓。
我果然……還是怕死!
不再和他糾纏這種無聊的嘴戰,我搶過他手裡的毛巾,依然嘴硬:“生死有命,王爺和我非親非故,我又是你的眼中釘,死了倒圖個乾淨……”
話還沒完,一隻鐵手冷不防抓住了我的手腕,向前踉蹌了一步,正對着那雙凌銳的眼睛,此時的瞳孔沒有一絲笑意,認真得讓人心跳加緊。
“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低沉的命令,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那雙攝人魂魄的眼睛讓我不知所措,只覺得熱血從心臟涌上了臉龐,像被使了魔法一般,順從地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見我答應,他的眼神恢復了一絲柔意,“無論什麼時候都要好好愛惜自己,這纔像你。”
要好好愛惜自己?
廢話!我這身體來之不易,當然要好好愛惜!用你來提醒嗎?
我慌亂地掙脫開那隻稍微鬆開的鐵手,匆匆地端起臉盆就往外走,嘴上嫌他多管閒事,心裡,還是涌起濃濃的感激,手心,不知在什麼時候沁出了薄薄的汗珠……
等我收拾好臉盆回來的時候,小惡魔端坐在飯桌前,見我進來,微笑着拍拍隔壁的位子:“來,坐這裡。”
寒……又想做什麼?
“過來呀,我又不會吃了你。”
還說不會?昨晚就差點被吃了!
見我不動,小惡魔擺出人畜無傷的笑臉,嘴裡卻是十足的威脅:“你以爲站在那裡,我就沒辦法了嗎?”
厄……又來了,剛剛我還稀裡糊塗地感動了一把,只一轉眼,又恢復了真面目,這人變臉比川劇裡的妖怪還快,真變態!
我一屁股坐在他身邊,臉色陰沉,不言不語。
小惡魔一反常態,興致勃勃地往我碗裡夾菜:“多吃點,昨晚一摸全是骨頭,我不喜歡。”
我呸!你是想養肥我再餵飽你自己!
正想發作,眼珠忽地瞟過擺在一旁的酒杯,裡面倒了滿滿一杯的酒,一絲狡黠從我眼底閃過。
嘿嘿嘿,這裡面可是加了料的,這次爲了不讓人發現,特意走了老遠才動手腳,看我這次不搞死你!
“怎麼不吃啊?”
“恩,吃,吃,王爺你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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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惡搞成功,我不得不換上一層笑嘻嘻的假皮,不緊不慢地吃着菜。
當我看到他緩緩地舉起杯子,把杯子裡透明的液體一飲而盡時,我都快忍不住狂笑一番,但我還是忍住了,扯起嘴皮不停地抽。
大蒜萬歲!惡搞萬歲!!反攻萬歲!!!
再過不久,俺就能命令他扒光衣服,繞着這齊悅樓風風光光地裸奔一圈,看這次還不把舊仇新恨全都給報了!
一杯下肚,好像沒什麼動靜,等了大概十分鐘,漸漸地發現他不對勁了,卻不是我想象的那樣!
在我想象中,他應該是頭暈腦漲,聽我使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臉色發青,額冒細汗,緊咬着泛白的嘴脣,一臉痛苦的模樣。
“王爺,你、你怎麼了……?”
“這……酒有毒!”
忍痛嗚咽出一聲,他捂着肚子,再也支撐不住,“啪”地一聲,重重跌倒在地上,劇烈的疼痛使他的身體綣成一團,痛苦地瑟縮着。
我完全矇住了,眼前的情景讓我徹底傻了眼,我猛地想起大蒜提起這藥從未在人體做過實驗,腦袋“嗡”地一下,頓時一片空白。
直到聽見他細微的□□,我纔回過神來,跑到他身邊,抱住那健壯的身體,語無倫次地安慰:“你別急!躺着,我、我去找大夫!”
“不……”那隻顫抖的手抓住了正欲抽身的我,冰冷的手心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不……要走……我…不行了……有話想說…….”
他吃力地咬着每一個字,我必須靠得很近才聽得清楚,當我聽到“不行”兩個字時,心裡竟是緊緊地一揪,淚水就這麼“嘩啦啦”地下來。
“不!你沒事的,我去找大夫!”
“顥玥……你聽我說……”他僵硬的手把我握得更緊,哀求的眼神讓我心頭一軟,竟然忘了動彈,呆呆地愣在那裡,“我……喜歡你……從一開始就…..我調戲你……想引你注意……你能……原諒我嗎……”
“快別說了!你不會死的!我不許你這麼說!”
悲痛像千萬根鋼針猛刺我的心頭,我痛苦地吶喊着,扶起比我高大的身軀,不顧一切地往外拖。
“顥玥……算了……讓我走吧……幫我照顧大黃……它是我最好的朋友……”
說完了這一句,我手中的軀體猛地往下一沉,跟着我的心一起墜入了谷底。
我深吸了口氣,怔怔地站在那裡,往下一看,他已經失去了聲息。
沒有了惡作劇的笑顏,沒有了鷹一般銳利的眼睛,沒有了有力的雙臂,只剩下一具漸漸冰冷的沉重屍體,再也回覆不了生氣。
心裡的悲哀,竟然遠遠大於恐懼,心竟然痛得不知所以,想起剛剛他還讓我好好愛惜自己,我還罵他多管閒事,現在我明白了,不是出於對另一個人的關心,是不會叫他照顧自己的……
天啊……我都做了些什麼?
我竟然成了殺人犯?
我穿越時空竟然來當了殺人犯?
就爲了惡搞?就爲了出一口氣???
他雖然壞,但也沒壞得徹底啊!
更何況,誰來解釋這種綿無邊境的心痛和悔恨哪!
“大蒜,你害慘我了……”
我慢慢地站起來,看着桌上那隻慘白的酒瓶,打開瓶蓋盯着裡面透明的液體,咬咬牙,抓起整瓶昂起頭,咕嚕咕嚕一飲而盡!
殺人償命,我認了!
有我做伴,小惡魔你黃泉路上也不孤單!
“咳咳咳咳咳……”
要命!這酒怎麼這麼難喝!
“喝酒不能喝這麼猛的,嗆死你。”
感覺後面有人拍拍我的背,輕聲責怪着,我心裡一驚,往後一看,跳出了好幾米。
“你、你、你……冤鬼索命?”
“切,你真是苯得可以。”剛剛那具冰冷的屍體輕笑一聲,拍拍身上的灰塵,大大方方地坐回原來的椅子,“也許有很多種辦法能讓我死,但是下毒是最不可能的。”
見我一臉癡呆地站在那裡,他得意地笑笑,從懷裡掏出了一樣東西,在我眼前晃了兩晃。
是一塊晶瑩剔透,白璧無瑕的美玉,在光線的反射下閃着清冷的光,上面是一隻振翅高飛,正欲穿雲而過的雄鷹,凌厲的氣勢俯瞰着身下萬里之遙的大地!
小惡魔緩緩地把手挪近那瓶被我喝得只剩一點的酒,透純的玉馬上起了反應,黑色的瑕疵染黑了玉體,待他的手收回,玉色又回覆了純淨!
“看到了嗎?這是從聖山採頡而來的神玉,識百毒,解百毒,你那種小東西是傷不了我的。”
不是吧?大蒜,你這算哪門子高科技???竟然抵不過一塊破玉!!!
“那你剛纔……”
“我剛纔喝的不過是杯清水,不過你喝的……呵呵,我就不知道了。”
我的心一沉,回過頭試着把喝下去吐出來,可哪裡還吐得出,早就消化到哪裡去了!
“也不用怕成這樣,諒你也不敢下毒死人的藥,最多是跑幾趟茅廁,或者昏睡幾天而已。”
媽的!俺一看那張嬉笑着的臉,恨不得立馬把它撕成幾塊!
“你、你、你......”我指着他的鼻子,氣得滿臉通紅,“幹嗎詐死?!”
“嗚嗚……你不會死的……我不許你這麼說……”這不要臉的東西裝起我剛纔的哭腔,又笑嘻嘻起來,“我不詐死,怎麼知道你對我這麼關心?”
“我呸!早知道就由得你自生自滅!”
害我還冤枉了大蒜一大輪,大蒜,我不爭氣呀,嗚嗚……
小惡魔走了過來,環住了熱血上漲,有點搖搖欲墜的我,寵溺道:“呵呵,看來是迷藥,不怕,睡一會兒就好。”
阿彌陀佛!趁他還不知道這藥的作用,趕快暈過去,別讓他做出出格的事情來!
誰知最怕發生的事情到底還是會發生,迷濛中只看見小惡魔張狂的笑臉越湊越近:“寶貝,趁你現在乖乖的,我問你幾個問題好不好?”
不好!
不好有屁用?漸漸發作的藥效已經讓我失去發言權了!
他把我橫抱起來,走進臥室,讓我平躺在那張寬敞的大牀上。
“這樣說話舒服點。”
說完他也大剌剌地躺了下來,完全不顧我的眼神抗議。
調笑的眼睛望向我,半點玩笑,半點認真:“答好了有賞,答得不好要罰哦。”
我寒……瀑布寒……
“那我們開始第一個問題吧。”他枕着雙臂,緩緩道,“我肯定你不是羅顥玥,你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