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正是會所上客的時間,人員比較的混雜,也比較容易發生誤會。庫管那頭一想就明白了,直接讓她把電話交給旁邊服務員,報名了身份,並解釋紀巖確實是供應商,並讓他們客氣一些。
接話的男服務員直到聽完,纔有所爲難的解釋,說紀巖把一個客人踢倒了,雖然說誤會在前,可是人怎麼說都傷着了,要真是把人放走了,不太好交代。
庫管聽完這些倒也沒再爲難兩人,直接告訴紀巖她會給樓層經理打電話,實在不行通知老總,儘量大事化小。
紀巖收了線,心裡這個憋氣啊,怎麼這麼倒黴啊,坐個電梯也能碰着這種事兒。這情形對方是不可能讓她走了,那就先看看這裡的經理怎麼處理了吧,不行還可以報警。
這時候,那男人也被其他人扶到了樓層休息區,不時有人問他要不要緊,用不用去醫院。他伸直了兩條腿在沙發上直挺屍,大舌滴溜的半合了眼直叫喚:“經理,叫你們經理過來——曼妮,她、她踹我——”
喝大的人神智也都不清楚了,也不管旁邊那些人勸告,扯着大嗓門兒喊的可樓層都能聽見。
包房裡的客人聽見個頭有人大吵大鬧,不少人都出來想看個究竟。服務員很快就把樓層經理找來了,到了跟前在致把情形說了一遍。
紀巖倒很鎮定的等着結果,手機在手上握着,不行就準備打電話報警,看那男人大舌滴溜那樣兒,不像是傷得很重的樣子,只要確定了這個也就沒什麼可擔心了。
那經理說話很客氣,估計是接到了庫管關照的電話,先是朝着那男人問了問被踢的地方怎麼樣,需不需要去醫院?見他語無倫次顛三倒四的說也說不明白,越是這樣越不好處理,便帶着些無奈的同紀巖道:“紀小姐,我倒是真想讓你走,怎麼說今天這事兒也是場誤會,可是現在的情形你也看見了,這位客人這樣子,我真沒辦法了?”意外之意就是想等着男人酒醒了再看情形處理。
紀巖聽出他話裡話外的意思了,可讓她繼續等着實在也沒那個耐性,本來她就是無妄之災,比較點背兒才遇着這麼個醉鬼,現在又卡在這裡讓她覺着超級窩火,當下也不心情跟對方客氣,冷聲道:“這本來就是因爲你們工作上的疏漏才引起來的麻煩,本來就該由你們會所負責。扣我在這裡算怎麼回事兒?不就是剛纔踢了他兩腳嗎,又死不了人,現在就帶他去醫院檢查,順便把警報了,看看今天這事怎麼來處理?”
“報警——對,得報警——”男人聽見這兩個字眼兒,打椅子上站起來,歪着腦袋指着紀巖,大舌頭的道:“曼妮,你踹了我——對,得給你判刑——”
“郭經理,這是怎麼了,要把誰判刑啊?”
鬧哄哄的休息區裡突然插進來一道溫和的男音,在場的這些齊齊回過頭去,就個長相斯文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身後。他旁邊還跟着幾個人。
“喲,是吳哥啊,是不是聲音在大吵着你們了,我馬上就把事情處理好。”樓層經理帶着笑臉,衝着旁邊的服務員直使眼色,示意他們把紀巖跟醉酒的客人一起帶走,別再在走廊裡大呼小叫了。
“我不去,我哪兒都不去,我要等着警察來——”那男人揮打着過來扶着他的服務生,叫喚的老大聲音了。
“過去幫幫忙,處下一下。”來人衝着身邊的幾個吩咐了句,隨即擡頭衝着紀巖道:“小巖,你怎麼在這裡?”
“七哥,我過來結下貨款。”來人正是吳七,紀巖喚了聲,並簡明扼要的把經過說了一遍。
這時候,那醉酒的男人被吳七手下連拖帶拽的弄走了,休息區裡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樓層經理慣會見風使舵,故意誇張的鬆了口氣道:“還好有吳哥你出手,不然還真不知道他得鬧到什麼時候?”
吳七瞅他笑了笑,道:“郭經理以後記得,她是我妹子,以後再有這種事多照顧着點兒,她一個小女孩兒被扣在會所裡算怎麼回事兒?好說也不好聽。再者說,讓個醉鬼那麼威脅,別把她給嚇壞了,你們可是負不起這責任哪?”
“是是,這以後我會多注意,是我們的疏忽了。”樓層經理點頭哈腰陪笑臉,就差沒當場跪地叩頭,山呼萬歲了。
“嗯。”吳七警告也警告完了,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不再搭理樓層經理和其他人,專向紀巖道:“走吧,小巖,我送你回去,這種地方你也別多待了。”轉頭讓人把車鑰匙給取來,拎着往電梯裡走。
紀巖跟在身後,這一回再沒人敢攔着了,樓層經理親自送兩人出了會所大門。
打從辦公室出來時將過七點鐘,這一聊擱就是一個多小時。八九點鐘的馬路上行人還很多,紀巖坐在副駕駛座上看着外面不時走過的人車怔怔的發呆。
“小巖,以後再有這種事就打電話,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號碼,跟那種人磨嘰純屬浪費時間。”
“嗯,我知道了。”紀巖沒去推辭,緩緩的道:“今天謝謝你了七哥!”
“說什麼話呢,跟我你還用得着客氣?”吳七說完句話,又隨便的撿了話題聊說了兩句,跟着頓了片刻,方纔道:“小巖,我聽說打算在鎮上開農家樂?”
紀巖怔了怔,沒想過他會來了個大拐彎,扯到這上頭來了,回道:“之前是有這方面打算,只是房子沒買下來,只能算了。”
“是不是有人從中攪和事兒了?”怕她再有所誤會,吳七解釋的道:“我也是才聽他們說,那房子楊三他們看上了,他那妹子特不是個東西,想佔便宜不肯多花錢,就仗着自己手底下有兩個人兒,逼着想賣的出爲了手,想買的人動不了,整個就一欺行霸市,狂妄囂張,這種人就應該好好教訓她一頓也就老實了。”
兩邊的人都是黑道上的,自然要比別人更消息靈通一些。吳七知道內情,紀巖並沒有覺着奇怪。只是吳七主動提起來,爲了什麼目地卻挺引人深思的。
紀巖道:“也就是有那麼個念頭,既然不行那就算了,倒也沒必要再堅持說非得要那房子不可。有麻煩的事情,我向來能少沾就少沾,小老百姓的也沒那個力量跟他們對着幹,再說也沒有那個必要。”
再三的後退,也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吳七當場也沒說去強求,只是留有一手的道:“你要真有什麼需要的話也別太跟七哥客氣,直說就行了。他們那幫人別人害怕,可是還入不了你七哥我的眼睛。”
“知道七哥你厲害!”紀巖笑着道:“如果需要的話,我肯定不會客氣的。”只是這需要怎麼來定義,那可就是她自己說了算了。
楊四愁那夥人再黑,畢竟也只是縣城裡的一支勢力,跟d市的黑人們比起來,還是要差上一大截。黑蛟會在這裡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存在,要真是他們出手,別說個楊四愁,就是她哥楊三出面也只有被拍倒的份兒。
哪怕是吳七黑蛟會的大哥親自吐口,紀巖也沒想着再去打那兩間房子的主意,她很清楚,這天底下可是沒有白吃的午餐,得了他的人情那就得給還上,不想再有牽扯,疏遠纔是王道。
往往有很多時候,預想的和發生的總是有所區別,不想去惹麻煩,可麻煩偏偏主動找上門來。
五月節頭兩天,紀巖接到了紀香的電話,說是果蔬店讓人給砸了。山林養殖場和蔬菜基地那裡也不時有人搗亂,出了些問題,需要她回去一趟。
事情既然已經都出了,就是她即刻回去也再補不回來了,越是這種時候,紀巖倒是越發的冷靜,電話裡大致上瞭解了下情況,安靜的又上了一天課,直到週五下午打了車趕回了青山鎮。
再有一天就是五月節了,家家戶戶都張羅着過節要的用的東西,剛進堡子裡就能聞見空氣裡飄散出來的糉葉粘米飯香。
紀巖邊走着邊想到自己重生之初,賺來頭筆錢就是趕在這五月節的商機,編手鍊、串珠子、包糉子,這些事情想起來還像在眼前一樣。
那時候她連做生意的本錢都拿不出來,還是紀香掏出了攢的嫁妝錢解了那個難。零零總總這些個細節一幕幕都從眼前劃過,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家門口。
紀巖收起了思緒,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許是生意出了問題,又或者是過節在即,家裡的這些人除了在南方的紀果外,盡數都聚了個齊。
大家倒也都識趣,誰也沒先去開口說那些個麻心事,先張羅着把桌子上,菜端上來,把飯給吃了。一落一尾兒的坐在炕上,這纔開始說起這兩天出的這些狀況。
幾處生意頻頻出問題,都跟這個楊四愁有關,她也不打算遮遮掩掩,直接就打出名號上門尋釁。生怕別人不知道這事兒是她乾的一樣,相當的狂妄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