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無可退之時，商徐成選擇了最瘋狂的一種方式，主動向宇文天佑請罪。
他跪於宇文天佑之前，雙手作揖裝，朗聲說道：“陛下，實不相瞞臣在這期間同玥貴妃見過一次面，她也的確向臣坦白了自己收買人的罪行，可是殺人滅口這事兒，她是當真沒有做啊！”
“你的意思是那宮女說謊了嗎？笑話，除了玥貴妃還有誰會想要她們的性命。”宇文天佑自然是不高興的，那主動生起事端的人現在反倒成了最理直氣壯的人，叫他這個一國之君很是厭煩。
若是黑的這般輕易就洗白，那宇文天佑不就是昏君了麼？
商徐成早已做好準備，見宇文天佑有動怒的徵兆也還是不慌不忙地說道：“陛下試想一下，玥貴妃她如今懷有身孕如何能夠狠的下心對別人下殺手呢，陛下您難道還不清楚嗎，她本就是個心地善良的弱女子，是萬萬做不出這般事情來的。”
“李尚書，你覺得如何？”
宇文天佑將燙手山芋扔給了李念，看着對方臉色瞬間變得很是難看，也不好繼續爲難，便嘆氣道：“右丞相此話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如今刺客逃之夭夭，只有宮女一方證詞也是無用，這一樁罪名就暫時放在一邊，禁軍那邊將會繼續搜查當晚的此刻，至於玥貴妃……”
他頓了頓，眼神在商徐成身上來回地掃視了好幾遍，終於繼續：“念在其懷有龍裔的份兒上，收買宮女栽贓皇后一事朕選擇輕罰，便降爲玥嬪罷，同秦嬪位份一致，每日需向皇后請安敬茶。”
“謝主隆恩。”商徐成快速提起衣襟兒，跪下磕頭謝恩，對於這個結果還是比較滿意的，沒想到這一招當真是有用。
比起之前那種沒完沒了的追查和審問，商徐成更喜歡宇文天佑今日這般乾脆做法，免得夜長夢多，也幸好，宇文天佑並非對商雲頤無情，才只是降了兩個位份而已。
也
不知道自己這番苦心，頤兒能夠明白？商徐成暗自搖頭，那丫頭，不給自己闖禍就是好的了，若那刺客當真是她派去的，他這做父親的非得被氣死不可。爲了兩個小宮女害他折了一位禁軍統領，日後宮中的許多消息都不能及時掌控，這纔是最大的損失。
聖旨很快便傳了下去，商雲頤雖不甘願，卻也只能夠默默接旨，便是多說一句話也覺無力。本想着要把百里清苑往下拉，到頭來害得自己降了位份，叫旁人看了熱鬧去，當真丟人。
“不是你說這計劃可行嗎？”商雲頤將杏兒臭罵一頓，整日火氣大得緊，都撒在了周圍的宮女身上，悠然臺氣氛壓抑得很，卻遲遲不見宇文天佑出現。
除了默默接受責怪，杏兒什麼也不能做，總歸商雲頤很多時候都只是說說而已，並沒有真的要對她做出什麼懲罰，她不用擔心性命之憂。
而後商雲頤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宇文天佑爲何不賴看她這件事上面，也就放鬆了對她的壓力。
在事情告一段落之後，綠賢終究還是回到了天瑰殿之中，說是先前受到玥貴妃的蠱惑企圖妥協是罪，後來又及時回頭又差點成爲受害人，是攻，功過相抵，回到皇后身邊繼續伺候。
回到天瑰殿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見百里清苑。
“參見皇后娘娘，綠賢回來覆命了。”說這話之時，綠賢已然紅了眼眶，她祭奠前人惹出來的禍端，卻叫百里清苑給她收拾爛攤子，最悲哀的還是叫綠夢丟了性命。
算起來，她終究覺着不值得，最起碼綠夢是個好孩子，不該爲了這樣的事情就成爲犧牲品，經歷這些風浪之後，綠賢顯得更加沉默，見百里清苑不說話，她也只是低着頭，跪着。
百里清苑點點頭，一直看着她的頭頂卻是遲遲不肯說話，有很多話想說，想要責怪，應該責怪，可是一想到綠賢在獄中想盡辦法幫她扭轉乾坤，又捨不得責
怪。
思來想去，最終還是以沉默告終，只擺擺手叫綠賢退下去。夏意領着綠賢離開了房間，忍不住安慰對方：“這幾日皇后娘娘是真爲你們擔憂了許久，在知曉綠夢姐姐慘死之後更是臥不能安，今日這番態度並不是要針對姐姐您，還是莫要放在心上。”
“嗯，這些我都知道，不過因爲自己惹了是非，叫娘娘爲難了，心中很是過意不去。”二人隨意聊了聊，事情總算是翻篇了。
可綠賢總覺着有地方不對，她又說不上來，商雲頤被貶了位份，那是罪有應得，可在對峙之時，對方極力否認的一件事情，始終在綠賢的心中盤旋着。也不知商雲頤所說的到底是脫罪之詞還是事實，這陰謀籠罩的宮中，從來不缺冤屈。
她商雲頤有害人之心，就活該承擔後果。綠賢如是想，也就安心不少，只是越發沉默的性子，叫身邊那些同職位的宮女都選擇了遠離她。
而百里清苑那邊不曾聽見商雲頤在被審問之時所說的話，當然不會有此顧慮，只是時不時想起在下棋之時婉月的好意提醒。
“姑姑，您難道不覺着，您現在太鋒芒畢露了嗎，以往還好，有太后和玥貴妃在打壓着，可眼下發生了這檔子的事兒玥貴妃不再同以往那般風光，太后那邊也對您有討好之意。怎麼看，都像是在把您推向風口浪尖的前奏，咱們還是小心些。”
婉月說得沒錯，百里清苑冷靜下來之後，也意識到這一點，可轉念一想，風口浪尖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在目前來看，宇文天佑是願意給她足夠的權利和自由的。只要還有這個籌碼，就不必擔憂。
帝王的寵愛，大抵是最靠不住的東西。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叫百里清苑直接皺起眉，不禁搖頭嘆道：“下次還是莫要同婉月下棋了，這丫頭同張李氏學了不少功夫，同她對弈着實有些傷腦筋。不若找人彈琴舒緩的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