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陛下對您可真是寵愛，連綠賢都還可以回來看您。”夏意把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已經數月未曾見到綠賢，她也很是激動。
如今綠賢已經嫁做王妃，該有的禮數就不能忽略，正好這幾天百里清苑精神不佳，夏意是真心希望有人能夠開導開導清苑，整日鬱鬱寡歡下去也不是辦法，她深知自己最笨，可能會越說越叫人心煩，此番綠賢歸來恰是時機。
“嗯，你去看看，他們到何處了。”百里清苑還是怏怏的模樣，今日剛好是長孫無憂的頭七，要她強顏歡笑，還是有些爲難。
“是。”夏意小跑着出去，綠色的身影漸行漸遠。
就算是讓同意綠賢回宮談心，她也不會輕易原諒宇文天佑。其實清苑心裡也不是很明白，爲何不將長孫無憂的死訊公告天下，但轉念一想，宇文天佑做事肯定也是和朝中局勢息息相關，之前高慧兒買兇殺人一事不也被壓下來了。
她可以一次兩次選擇信任，但是這一次，她意識到了不一樣。
想着想着，那邊已經傳來侍衛的通報聲“側王妃已到”。
理了理素衣水袖，百里清苑一直看着殿門口的方向，直到綠賢的身影出現，心裡才稍微輕鬆些，不知道是朝中有事還是怎的，李鈺並沒有跟着過來，只有夏意個一個不認識的丫頭跟在綠賢的身後。
“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一個大禮，綠賢跪趴在地上，許久才直起腰版來，幾日不見，她瞧着清苑的確憔悴許多，又想起夏意在路上所說的話——
“王妃，可算是將您給盼來了，娘娘這些日子悶悶不樂的，奴婢腦子笨，又不會說話，怎麼哄都沒能夠將娘娘給哄開心，今日您來了，可要好生爲娘娘解開心結，再這樣下去，奴婢怕娘娘身子撐不住。”
夏意是真的很關心百里清苑，綠賢何嘗不是呢？瞧着清苑清瘦了許多，也是心
疼得緊。
“平身罷，陛下同鈺小王爺感情深厚，你我二人也認識許久，也算是姐妹一場了，不必在意這些虛禮。”百里清苑吩咐道，“還不快給王妃賜座！”
兩人隨意聊了一些近來發生的事情，氣氛輕鬆，但兩人都不只是想要聊一些家常，無奈外堂人多眼雜，很多消息都不能輕易說出口，聊着聊着，眼神對視便明瞭彼此所想。
“唉，聊着聊着本宮身子也有些乏了，妹妹可願隨本宮一道去殿中歇息片刻，等鈺小王爺同陛下談完正事兒過接你，再走如何？”清苑揉了揉太陽穴，芊芊細手因爲整個人的消瘦而顯得更爲纖長。
“也好。”
兩人一唱一和，將所有的侍女都拒之門外，二人難得有單獨的相處空間，百里清苑也沒打算藏着掖着，確認沒有人能夠聽見之後立即喚了一聲“嫂嫂”。記得那個時候，清苑叫她忘卻自己曾經的身份，纔可以活下來，絕對不能暴露自己曾經也是後宮中的妃子。
所以清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稱呼過她。綠賢知道，一定是發生大事兒了，跟權家皇族有關的大事。
“清苑，這一聲嫂嫂我暫且受了，但……你到底怎麼了，聽夏意說，你近來每日都會做噩夢，也沒什麼食慾，時不時點香唸佛，再這樣下去，別說你身子受不住，肚子裡的孩子恐怕也該難過了。”順着清苑的一聲呼喚，綠賢想着反正無人聽見，沒有拒絕這個稱呼。
百里清苑拉着對方在軟塌上坐下，神色更爲疲倦，眼眶都紅了起來：“母后，已經去世了，今日正好是她的頭七。”
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綠賢差點沒吼出來，身子微微向前傾，不可置信地看着百里清苑：“爲何沒有半點消息傳出去，會不會是有人故意傳假消息給你，故意擾亂你的思緒呢？”
百里清苑搖搖頭：“我親眼看着她斷氣的，就在七天前的晚
上，有人帶我過去見她最後一面，宇文天佑故意不宣佈，肯定有他的打算，我也就沒有過去質問，但心裡十分不安，纔會噩夢連連，整日齋戒也是爲了緬懷母后。”
“這……”想要說的話有很多，但綠賢哽咽了，最終什麼都說不出來，明明想要安慰對方，卻發現連自己都悲傷到不能自已，那可是大康的皇太后啊，那個威嚴莊重的女子，以一己之力保住了權家的皇家地位，死後竟然連子女祭奠的機會都沒有。
雖然只見過長孫無憂幾面，但綠賢對她有種發自內心的崇拜之情，所以在聽聞了死訊之後，也無法控制地哭了起來，只不過她們二人都不是情感外露之人，就連哭也不過是默默流淚。
等情緒稍微緩和些許，綠賢才拿着手帕將百里清苑眼角的淚水給擦拭乾淨，努力平穩心情：“節哀順變。”
無言，沉默。
“嫂嫂，其實我很害怕，別說光復大康了，你看看我現在的處境，身邊的人一個都保護不了，現在連最後一位血親也離開了我，這樣的我，值得你們擁戴嗎？”百里清苑的思維已經進入了一個死循環，在失去了自己所有的親人之後。
回過頭髮現，自己之前是多麼天真，企圖在權家的光復和愛宇文天佑之間尋求一個平衡點，其實這本身就是兩件相當矛盾的存在，無法調和。誰讓玄家和權家之間的鬥爭是無法忽視的呢，他們兩個終究是在不同的立場上面。
“不會的，你還有我呢，不是還有祁公子嗎，他會一直站在你的身後，這些都是你的力量你的支撐，不要輕言放棄。”綠賢給了清苑一個擁抱，她知道，清苑一定不能倒下，當然也相信她不會如此就認輸，只不過是需要時間來走出這個困境而已。
“在這個世界上，總要失去一些東西，才換得回來自己想要的結果。”綠賢忽然轉移話題，“新生命的到來不就是在給我們這個提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