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時候整頓了,宇文天佑如此想,心中的鬱悶還是沒有散去,而跪在地上的高公公心裡多少有些忌憚他的威嚴,一直都不敢擡起頭來。
是他想得太簡單了,宇文天佑不是以前那個年輕皇帝,他是宇文天佑,是玄家之前的第六代將軍,那氣魄自然是不一樣的,看起來自己是該收斂點了,否則吃虧的還是自己。
這不,正因爲思忖到這一層,高公公才堅持表現出自己很柔順的一面,低着頭說:“陛下有何吩咐,奴才一定照做。”
“哼,用不着你,去叫鄧煒來。”宇文天佑現在是看誰都不太順眼,但是平心而論,他的身邊做事比較讓人放心的還是高公公和鄧公公,既然要冷落其中一人,自然就要叫出另一位來。
等鄧公公來的時候,宇文天佑已經想通了很多事情,臉上的表情也不似剛纔那般難看,只是眉頭上還是隱隱有些皺起的意思。
“參加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鄧煒聽說了今日早朝一事,說話的語調都變得比較平穩,本來他們的聲音屬於尖銳型,若是再高昂一點,就更容易惹人心煩。
“起來吧,你過來看看這份奏摺。”宇文天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身體的不適漸漸涌上來,“看了之後念給朕聽。”他的頭有點暈,以至於看着奏摺上面的字都是漂浮動盪的,纔不得已叫宦官幫忙。
若是傳了出去,恐怕又有多事之人說他寵信宦官近臣。思及此,宇文天佑露出嘲諷的笑容,說到底那些人只不過是覺得他還不夠“聽話”而已,總是有那麼多意見,只不過是因爲現在的宇文天佑已經脫離他們的控制,在偌大的京都之中,他們需要更多的權勢。
而從立百里清苑爲皇后開始,宇文天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人給出否定的態度,也正是自從這裡開始,他做出的決定總是被否定,是時候建立自己的威信了。
鄧公公低
眉順眼走到他的身後,將奏摺拿起來,頓了許久猶豫着要不要念。
“怎麼了?”宇文天佑一邊疑惑一邊催促。
“陛下……真的要念嗎?”鄧公公看着手裡的奏摺,很是爲難,要知道宇文天佑現在最不願意面對的事情一定就是跟邳州知府有關的,可偏偏拿到手的第一個摺子就是尚書大人對邳州知府的求情。
宇文天佑轉過頭看着鄧公公,目光之中帶着些許寒意:“你覺得呢?朕的話不想說第三遍,趕緊的。”他現在心思有點亂,可是也知道這些事情終究是要處理的。
“邳州知府李運成爲官清廉,自入仕以來就兢兢業業,關於邵家長子邵波的狀告,微臣以爲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民間多得是冤假錯案,依照微臣愚見,多半又是有人故意利用邵波在興風作浪。”
“好,下一個。”宇文天佑眉頭緊皺,看起來很不舒服。
鄧公公也只好硬着頭皮換了新的一個奏摺慢慢念。
過了許久,一連好幾個摺子都是關於邳州知府一案,宇文天佑沒了耐心,打斷道:“算了,你停下,邳州知府邳州知府,聽得朕耳朵都起繭子了,朕頭疼得緊,你過來給朕揉揉。”
其實解決這件事情本身不難,但是現在看來,這個邳州知府在朝中的背景不小,居然能夠叫尚書大人幫忙說話,處理他背後的人脈就成了最關鍵的問題。若是處理不當,得罪了朝中大半的官員,日後難過的還是他這個皇帝。
說起來,還是得搞清楚這個邳州知府身後到底是什麼人。
“陛下,祁公子求見,您看?”有侍衛進來,跪於地上向他說。
“宣。”宇文天佑正需要一個腦袋靈光的人幫助自己,說起來,在京都做皇帝和在玄家做將軍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雖然看起來玄家也是一個小天下,可只有真的做了才能明白其中的大不同。
祁少澤其實
在外面猶豫了很久要不要進來,在下朝之後他就一直擔心宇文天佑的狀況,只是瞧見高公公被趕走,便知道還是讓宇文天佑先靜一靜比較好,於是自己一個人在外滿等着,直到感覺差不多才麻煩侍衛通報。
幸好宇文天佑比較相信他,面對他的時候態度比較柔軟。
“參見陛下。”祁少澤準備跪下,被對方攔住了,說是不必拘禮,想來是宇文天佑實在是被弄得太過煩躁,只希望祁少澤能夠快點把自己要說的話都說了,還他一點清淨。
“愛卿特意過來,是不是又是關於邳州知府一案?”宇文天佑瞭然於心。
“是。”祁少澤站得筆直,雪白的長衫邊角之處已經垂地,顯得他的身姿更是纖長,當真是偏偏少年俏公子,最令人不可忽視的,是他滿眼的星光和嘴角習慣性的微笑,是那樣的自信,而不是如今宇文天佑這般懊惱憂煩的表情。
他手上還拿着一把扇子,只是今日在宇文天佑面前並沒有展開,只是捏在手裡,只見他看着鄧煒,開口道:“微臣的拙見大概只能夠叫陛下您知道,能不能勞煩鄧公公出去一趟?”
看宇文天佑點頭,鄧煒鬆了一口氣,大步離開,終於不用再念那些肯定會叫皇帝不高興的奏摺自然是高興的,此時的祁少澤之於鄧煒就是救星一般的存在。
“好了,愛卿有什麼想說的,直說便是。”
“關於邳州知府謀財害命一說如今還不能下定論,最糟糕的還是關鍵證人邵波已經不知所蹤,究竟是因爲誣告他人而心虛還是因爲有人惱羞成怒將其一併殺人滅口了,恐怕還不能夠急着下定論。”祁少澤款款而談,“但是有一點,邳州知府這個人,陛下必須得查。”
“此話怎講?愛卿可知道,他可不是邳州知府這麼簡單,身後的人到底是誰,你我現在都不知道,貿然下手,只怕得不償失。”這一點始終是宇文天佑最擔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