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爺，夫人每日坐在房中刺繡，甚少出門，但氣色還不錯，聽房中侍女說，夫人身子一切正常。”府中的老奴一一作答。
握緊手中的素步搖，祁少澤大步跨入府門。他能給張昕幽的，也只有這點微不足道的關心了。
另一邊，宇文天佑立即叫人將暗道的地圖找了出來，暗中叫人將清苑接到了乾清殿的下方密室，這一見，他立即將人擁入懷中，心疼的情緒如同潮水一般涌上來：“你受苦了，朕終究還是不能夠護你周全。”
這份心疼裡面還有滿滿的自責，要是知道清苑會變成現在這麼憔悴的模樣，他大概護做出不同的選擇。可惜，世上沒有回頭路。
“陛下，臣妾怎麼樣都無所謂的，真的，可是孩子，孩子是無辜的。”百里清苑早已經醞釀好了情緒，拉着他的袖子，說話之間已經將其捏出了皺褶，聲音如泣如訴，“陛下，求您一定要爲臣妾做主，孩子不可能是死嬰的，我有感覺到，雖然當時情況混亂，身子虛弱，但是事關我的孩兒啊，我怎會糊塗。”
她當然不會將自己曾經掐過孩子的事情說出來，只是一心拉着宇文天佑的袖子，靠在他的懷裡哭，本是計劃中的爲了報復高慧兒和商雲頤二人的假惺惺哭泣，到後來竟是越哭越悲傷，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其實自從她醒過來之後就一直不曾哭過，縱然是流淚也是睡夢之間無意識地掉一兩滴，那些情緒她控制得很好，可一旦崩潰，就會完全失控。
直到清苑快要哭到端起一般，宇文天佑才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微微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嘆息道：“我知道你是因爲失去這孩子，心裡難受，但是產婆和太后都一直作證，你誕下的是死嬰，清苑，這件事情，忘了吧，重新開始，如果想要孩子，我們還可以重頭再來。”
這一次他沒有用尊稱，兩個人像是普通老百姓一般平等交流着。
百里清苑擡起頭來，眼眶還是紅紅的，強裝鎮定擦乾了自己的眼淚，但聲音還是止不住地哽咽：“說來說去，你就是不肯相信我，不是嗎？我能夠感覺得到的，孩子被太后抱起來，雖然哭聲很弱，但一定有。但是後來……後來我好像看到孩子掉到了地上，是玥淑妃，她悄悄絆了太后一下，他們都以爲我昏過去了，可是我想要看看孩子，就是憑着這麼一股子念想，一直沒有完全閉上眼睛，這些畫面都是我親眼所見。”
聽到這話，宇文天佑雖然有些動搖，但也不能完全相信清苑，只得輕言細語安撫好她的情緒，不得不提醒道：“先別激動，太醫說了你的身子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情緒上的波動也會影響身子的恢復。我答應你，一定徹查此事，若果真如你所言，我會還你一個公道。”
“陛下願意相信臣妾，臣妾已經知足了。”百里清苑不是傻子，聽得出來對方心裡還有疑慮，自己剛纔的狀況在宇文天佑的眼中或許就是精神受到太大的刺激纔會這樣，那些“親眼所見”只不過是不願意接受事實的幻覺。
但話也只能說到這裡，再糾纏下去，只會讓所有的言語和眼淚都失去意義。
清苑被人送回天瑰殿之前，聽到宇文天佑說了這樣一句話：“清苑，近來因着此事，朕必須疏遠你，雖然心中不捨，但暫時也沒有別的法子，委屈你了，若是需要什麼，讓人過來知會朕一聲就好。”
“臣妾多謝陛下。”這一聲謝來得心不甘情不願，兩人都明白，有些東西不一樣了，在這個重要的時刻，不能夠彼此陪伴，這段關係也會面臨最嚴峻的考驗。被人攙扶着走出密室之後，百里清苑扶着牆角頓時就狂吐起來，可惡心了好一陣兒，也最終只能夠吐出一些酸水。太醫曾說過，這是因爲她身子太虛，喝太多的湯藥下去，虛不受補纔會造成反胃嘔吐的現象。
“娘娘，趕緊讓太
醫過來看看罷。”身邊的小太監被嚇得不輕，想着要是皇后娘娘有個三長兩短，自己也要付不少的責任，不由得擔心道。
“不必。”清苑擡起手，有氣無力地說，“我就是覺得有些噁心，回去歇一會兒就好。”
庭院深深，夜色空曠寂寥。
因着清苑的話，宇文天佑也是越想越不對勁，漸漸覺得此事的確有蹊蹺，在第二日看奏摺時也忍不住分心沉思此事，鄧公公看在眼中，便上前詢問其愁眉不展所謂何事，可宇文天佑卻是遲遲不肯言說。
如此糾結一日，他終究還是沉不住氣，派人將當日接生的產婆和在場的宮女都叫來，卻得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消息。
“啓稟陛下，卑職去問了當日在天瑰殿的丫頭，發現在場的那些宮女大部分都不是平日裡就在天瑰殿當值的，而再往下問起具體情況，殿裡的丫頭也每一個說得清楚的。”一帶刀侍衛跪於殿前，將自己遇到的狀況一一稟報給上者。
“那三個產婆呢？”
“也是同樣的，沒能夠找到人，不過產婆本就是從宮外找來的，並非常年住在宮中，若是追查有一定的難度，卑職倒是更加懷疑，那些個宮女到底去了哪裡。”
宇文天佑皺眉，一個人失蹤還說得過去，要是參與此次事件的所有人都離奇失蹤，就只能夠說明一件事情——清苑所言很可能是真的，有人做賊心虛，纔會想要殺人滅口，將事情徹徹底底地掩蓋下去。
整個後宮能夠做到這些的，除了清苑自身，就是太后和玥淑妃有這個實力，而這兩人恰好就是當日在房中之人。宇文天佑捏緊了手中的硃筆，冷聲問道：“不是還有幾個是天瑰殿當值的，總該能夠找到對應的人吧。”
“這……”那人有些爲難，但最終還是說了出來，“當值的奴才有兩名，一名同樣失蹤，而另一名，寫了封遺書便投井自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