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師太相問,江若蘭不由看一眼楚天,啜啜道:“師傅,兩位前輩傷勢甚重!半邊身子全是血洞,雖是止住了流血,但現在已快昏迷!不知師傅如何打算?”
師太幽幽道:“二人功力深湛,一時失血過多,恐不至於危及性命。此時去請郎中,亦是不及。但願二人能挺過今夜,便可無事!”
“是,師傅!”江若蘭應了一聲,轉而束立一旁。
楚天忽地開口道:“師太,二人並無性命之憂,只是內府受震,失血過多而已。此二人享譽武林,倍受天下敬仰。二人與楚某非但有過前嫌,並幾乎令我及如煙姐姐埋骨荒山。楚某雖是有心殺之!但顧念天下人心,楚某並未真要取二人性命。而今,兩個老匹夫不調養一兩個月,恐怕再難妄動真力!”
三絕師太及衆人聽罷,不由心下驚凜。如楚天所言爲真,世上還有何人是殺神敵手。面對天下第一人“達摩聖手”木真子,楚天仍說的輕描淡寫,取人性命當如探囊取物一般,此等氣魄,何人能及?
三絕師太道:“不知門主傷勢如何?可否需要歇息一陣?”
“呵呵!”楚天輕笑:“楚某奇遇多些,身子自是有別於他人。適才趁機調息,已然恢復大半。”
衆人聽罷,不由暗佩,一時沉默不語。良久,慕容馥忽道:“老爺,兩個老糊塗功力已到天人之境,爲何被老爺打成重傷,你是用何招式傷了二人?”
楚天輕輕搖頭,笑道:“此事一時難以說清!容後再細細說於你聽。此二人功力確是高絕無雙,如非我屢次得遇奇緣,此時此刻早已成了他二人掌下游魂!唉,既然放手,便由他二人去吧!但不知二人能否收斂火氣,置身事外,安詳度日!”
秦素素接口道:“老爺,木真子與漱石子兩位前輩,乃是我等心目中極爲尊崇的奇人。而今傷在老爺手中,我等俱都感到可惜。心目中敬仰的一代奇人,其形象好似坍塌了一般,令人無比惆悵與感傷。”
楚天正色道:“老七所言不錯!我自幼跟隨義父習武,江湖軼事耳熟能詳,兩位奇人早在心中刻下了深深的印記。但爲今之勢,各取一端,不得不以死相搏。今日之局,卻也非我心中所願。”
說罷,轉而又道:“老七,你粗通岐黃,醫治些皮外傷當是綽綽有餘。便請你爲兩個老糊塗看看,儘快醫好二人傷勢。”
秦素素笑道:“老爺何必言請,此乃賤妾份內之事。不過賤妾以爲,此時前去,恐怕兩個前輩火氣正旺,晚些時候再去不遲。”
楚天一笑:“老七心思甚是縝密,想那兩個老傢伙一生受人尊崇,遭遇如此境況,定是愁苦鬱悶。晚些再去,方纔妥當些。”
“咯咯!”華玲玲嬌笑一聲,嬉笑道:“從未見小爺爺如此寬宏大量。面對敵手,卻是這般仁慈。如換了孫女,早將他二人捆綁起來,好生伺候伺候兩個老東西了!”
楚天面色一整,佯裝生氣,道:“就你多嘴!難道小爺爺沒有慈悲之心嗎?在此大庭廣衆之下,辱沒小爺爺聲譽,該當何罪!”
噗嗤一聲,便聽如雪嬉笑出聲。大眼睛一轉,笑道:“老爺生起氣來,比往昔好看了許多。已全然不是冷冰冰的一臉寒霜,即使生氣,亦帶着無盡的關愛,嘻嘻!”
楚天再難把持緊繃的面孔,笑道:“似你這等賊女子,一旦回到門中,定要好生整治一番!省得貽笑大方,在此仙山寶地丟了臉面,讓峨眉衆女看輕!”
三絕師太見楚天與衆女說話,稱呼混亂,始終也未分清到底是何關係。聽着甚是狐疑,遂開口道:“哪裡、哪裡!老身怎會看輕門主及衆位姑娘。恕老身眼拙,不知幾位姑娘如何稱呼?”
“呵呵。”楚天一笑:“請師太原宥!楚某隻顧他事,倒忘了給師太引薦在下衆位妻妾!”說罷,逐個將衆女引薦給三絕師太及峨眉衆人。
包括三絕師太在內的峨眉弟子,聽着楚天逐個說起衆女名諱,不由發出一陣陣驚呼。不但震驚於衆女的名號,更驚訝於衆女美絕天下的容貌。驚羨有之、愛慕有之、酸楚有之,五味雜陳,各自思慮感嘆不已。
而衆多年輕弟子,此際卻將目光漸漸投在楚天身上。只因木真子與漱石子來時,與楚天大戰,驚心動魄,自始至終也未看清楚天的真正面目。此際看時,已驚得六神無主,芳心震顫,看得如醉如癡。
三絕師太早便看到弟子們的神態。心中雖是頗感尷尬,但面上卻未流露半分不悅。只因峨眉派並不限制弟子談婚論嫁,雖然俱都是道姑,但自祖師開派伊始,便無禁止門人婚嫁限制。雖然沒有限制弟子婚嫁等戒律,但三十多年來,派中卻已無一人婚嫁。
待楚天將衆女介紹完畢,三絕師太笑道:“老身恭賀門主齊人之福!衆位姑娘各個乃人間絕色,氣質非凡,飄然若仙。早聽聞門主偕衆女遊歷江湖,隨性逍遙,快意恩仇,當真是不虛此生啊!”
楚天一笑,隨後,誠摯道:“師太偌大年紀尚能看透世事,開口褒揚我等荒唐行徑,直令楚某感慨不已!先前師太屢次問我所爲何來,因木真子兩個老糊塗干擾,而未能及時向師太稟明!”說罷,楚天看一眼三絕師太,正色道:“楚某來此,說是閒來無事,隨意遊覽,其實,楚某卻爲兩件要事而來!”
三絕師太一怔,忙道:“不知門主是爲了哪兩件要事?”
楚天道:“這一件便是經楚某乾孃,亦是昔日峨眉弟子,現‘迷幻宮’宮主花無霜指點,前來詢問在下父母的血海深仇!”
“啊!”三絕師太禁不住驚呼出聲,面色大變,顫聲道:“不知你孃親名諱如何稱呼?”
楚天看着師太驚容,又掃視一圈衆人,口氣和緩,一字一頓地道:“在下孃親昔日曾是峨眉派門人,其名諱喚作千月薇!”
“什麼!千月薇是門主的孃親?”三絕師太異常震驚,甚至連峨眉衆弟子都不約而同的驚呼出聲。
“千月薇正是在下孃親!”楚天沉吟道。
三絕師太忙道:“如你知曉千月薇是你親孃,那當知楚長風便是你的父親了?”
“不錯!”
三絕師太聽罷,瘦弱的身子一陣顫抖,神情甚是悲傷,眼中已是隱含淚花。凝神看着楚天,喃喃地道:“不錯,不錯!門主眼睛眉目與千月薇極爲相似,而身材酷似你父親。先時,幾大莊派圍殺你時,老身亦隨同前往,但當時只看到你的背影,只感覺似曾相識,卻並未向深處想!而今,細看之下,果然與你雙親如出一轍,只是比你父親更加英武奇偉!”
楚天聽着,神情甚是平靜。恐是早已知曉答案,並未感到驚訝。遂開口道:“請問師太,我父當年是否爲天幻宮川中堂口的堂主?”
“什麼!”司徒豔一聽,已驚呼出聲,未及多想,急道:“老爺,你父當真是天幻宮川中堂主嗎?”
三絕師太忙道:“門主所言不錯!你父確是天幻宮川中堂主。或許花無霜已對你言明。你父當年曾到過峨眉山,因天幻宮少宮主在圍剿搜魂書生沈寒冰時,被烈陽神掌震傷。五臟移位,經脈阻滯。司徒宮主便派你父前來借我峨眉不傳秘籍‘疏絡寶典’,醫治少宮主傷勢。”
說到此,三絕師太稍頓,接着又道:“你父來此,小住幾日,不想被你孃親見到。因你父形貌出衆,卓然不羣,你孃親便頓生愛慕之情。此事被老身發現後,曾訓斥過你孃親,並責罰其面壁一年,嚴令三年內不得出山。唉!想不到,情之一字,怎一個嚴令所能阻止!在你父走後,你孃親亦在幾日後失去蹤影!可嘆你孃親,因你父走漏消息,被人追殺,終至雙雙殞命荒野!”說罷,已是滿眼淚水,掩面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