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的誘惑

童年的我雖然生活在山區,但每到夏天那些山澗中流淌着的山水卻對我有着很大的吸引力。

因爲不會游泳,我只能常常跑到小河溝裡捉捉螃蟹、抓抓小魚。當清澈的山泉繞過我的腳丫和指縫的時候就會感覺到全身輕鬆、毛孔通暢。

我多次都想到那些大一點的水塘裡去痛快地與水進行百分之百的接觸。

我們班上有很多同學都會游泳。在山區裡最理想的游泳環境不過於那些大型的水庫了。

我有好幾次跟着同學到水庫去游泳。這件事情我母親是當然不會讓她知道的。

看着會游泳的同學在水庫中隨意嬉戲而我卻只能在離岸邊不遠的地方胡亂撲騰幾下,我的心裡不禁對他們很是羨慕。在一個夏天的週末,我實在忍不住水對我的誘惑就一個人悄悄地跑到了那個我曾經與同學一起去過的那個水庫。

當我到了那水庫的時候我發現除了我以外居然沒有其他任何人。我看着那水面上粼粼的波光,聞到了在太陽的照射下從水中散發出來的一陣陣沁鼻的帶着清涼的山區特有的水的香味。我看着那寬寬地水面,用非常快的速度脫下身上的衣褲,奮不顧身地就撲向了那片讓我着迷的水域。

我試着像我的同學那樣在水中輕鬆地玩耍,但卻一次次地像稱砣一樣掉到了不深的水底。我在水中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就像很沉重,想象不通我的那些同學們爲什麼可以在水中會把身體浮起來。

我試了一遍又一遍,但還是一次次地以失敗告終。然而我不知道危險卻正在向我靠近。

因爲太着急的緣故我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離開岸邊比較遠了。我在水裡一陣撲騰後正準備站起來卻感覺到腳下忽然一滑,我整個人一下就到了一個非常深的水域。我試圖讓自己的頭部回到水面上但卻在慌亂中到了水庫的正中心。

我感覺到自己正一點點地往下沉,因爲剛纔強烈的求生yu望而奮力的運動讓我胸腔的氧氣幾乎消耗殆盡。我感覺巨大的壓力向我不斷地襲來,我拼命地緊閉着自己的嘴巴和鼻孔不讓自己呼吸,然而越來越重的缺氧卻讓我感覺到一陣陣的頭暈。我在不由自主中張開了嘴巴,重重地把胸腔中濁氣呼了出去。

在濁氣呼出去後緊接着是不自主的吸氣。我本當以爲即將吸進大口的水進入我的身體。然而奇妙的事情卻在那一瞬間發生了。

在我吸氣的那一瞬間,我發現那些擁着我的水並沒有進入我的身體裡面。我忽然感覺到有無數的氣體從我全身的毛孔、鼻腔裡面、嘴巴的粘膜慢慢地浸入到我的身體,那些氣體最終從我身體中匯入到我的肺部讓我得以像在陸地一樣地自由地呼吸!

我感覺到全身忽然輕了許多,自己的身體就像一隻氣球一樣竟慢慢地從水底浮了上來。

當我的頭部浮出水面、睜開眼睛看着天空上的朵朵白雲,我的心裡輕鬆極了。

於是我可以在水裡自由地、隨意地活動自己的身體,還可以長時間地呆在水底而不需要靠陸地的空氣進行呼吸。我完全變成了一條魚、一隻蟹、一尾蝦……

更讓我驚奇的是我感覺到自己居然可以和水裡的那些動物交流。

我並聽不到它們發出的聲音,也看不見它們的思想從什麼地方而來,但是我卻知道它們在想什麼、它們互相間在交流什麼。

當我朝一羣魚游過去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它們的驚慌:“快離開,來了個巨型怪物!”

我試着用思維與他們交流:“不用怕,我對你們沒有惡意!”

那些魚似乎商量了一下,就朝着我遊了過來。它們在我周圍遊着見我確實沒有傷害它們的意圖慢慢地就向我越靠越攏。

我在水裡忘記了時間、忘記了飢餓。由開始時候的呼吸還不很順暢到後來自己的身體完全與水相融。我在水底與魚羣戲水、與河蝦賽跑,玩得不亦樂乎。

當我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母親因爲找遍各處仍然不見我的身影都快要急瘋了,現在見到我忽然回來便厲聲問我到什麼地方去了。我誠實地回答是去游泳了。

母親疑惑地問我:“難道一直游到現在?”

我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我在水庫裡與那些魚兒玩呢。”

母親聽到我的回答後嚇得驚呆了,她嘴裡喃喃地道:“夢圓先生說的真對啊,這孩子分明就是個怪物!”

從此,我就喜歡上了夏天,愛上了水。從那天到現在我沒有吃過一隻水生動物。

不是因爲我對它們有特殊的感情,而是因爲我聞到水生動物的味道就有些翻胃。在我後來的生活中我發現了有的人不吃雞肉,有的人不吃羊肉,還有的人不吃豬肉、狗肉……

但是從那以後我卻發現自己經常感到口渴。我每天要喝大量的水,不然就會感到呼吸困難、寢食難安。

當我念醫科大學的時候從書上找到了與我這種症狀相同的可能是甲狀腺亢進或者糖尿病的疾病,然而在我做了所有的檢查後得出的結論卻是一切正常。

我每天不停地喝水,卻很少上廁所,我沾染上了煙癮卻在每次的X光檢查中發現自己的肺比任何人的都乾淨,放射科的教授看到我X光中的肺後經常問我:“你肯定不會抽菸!”。我回答說:“我每天至少要抽兩包香菸。”每次都要把那些教授驚呆在那裡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晚上經常做夢,做各種各樣的夢。但最多的夢還是夢見自己在水中溫暖地睡覺,就好像自己又回到的母親的*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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