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陳樂樂和龍脊軍團的實力,要攻下熔爐城,不說輕而易舉,但是算不上什麼困難,畢竟熔爐城的靈陣落後,陳樂樂的手裡還有一些專門針對防護靈陣的靈器,譬如那在虎威帝國立下赫赫功勳的意大利炮,陳樂樂身邊的那些教授手上,就有幾門,對方半吊子靈陣綽綽有餘。
但是,陳樂樂手上的人是實在是太少了。七百三十人裡,能打的不過是五百人。而且更關鍵的是,之前和“銜尾之蛇”的大戰,早就已經被熔爐城的人發現了,雖然他們沒有膽子大到親自過來看這裡的情況,但是守城的人起碼知道,來者不善,因此各項的守城工作都已經完善,陳樂樂如果強行攻城,等待着他的,會是一個防守森嚴的城池,如果鮫人及時得到情報前來救援的話,陳樂樂更是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陳樂樂不想付出什麼代價。人命分幾種,一種是自己人,一種是陌生人,一種是敵人。自己人的命是珍貴的,不能隨意浪費,所以如果能儘可能的減少損失,陳樂樂會很樂意的去做。
剛好,陳樂樂就能使用這樣的方式。
當熔爐城的守軍們,以最專注的神情,最嚴苛的準備來面對即將到來的敵人的時候,迎接他們的,卻是遮天蔽日,無窮無盡的亡靈大軍。
蒼天之上,阿爾薩斯靜靜的和陳樂樂站在一起,喚醒這片土地裡沉睡的亡靈,對亡靈帝皇來說,就像是本能一樣。
樂園並不是沒有亡靈族活動,不過這都集中於樂園的中部和北部,現在參加銜尾城會議的,就有幾位亡靈君主。但是在熔爐城,這樂園東南,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
那鋪天蓋地的亡靈大軍,散發着無盡的死亡氣息,眼前所見,全是白骨。
其實阿爾薩斯也是在糊弄人,眼前的這些亡靈們,畢竟全是阿爾薩斯剛召喚出來的,實力是真的不行,九成以上的亡靈們都是最爲普通的白骨亡靈,身上的靈力波動接近於無,一個成年男人就可以赤手空拳的幹翻幾個,一個戶級的靈寵就能在其中所向無敵,熔爐城十幾萬人口,可以輕易的碾死幾倍於己的亡靈大軍。
但是人是會疲憊的,靈力是會耗盡的,而亡靈是無窮無盡,永不害怕,永不後退的。
如果是榮耀的紫雲城,面對這種低級的亡靈們來多少死多少,都不用開靈陣,隨便來一個幾百人的守衛,就可以用以亡靈對抗亡靈的方式來擋住百倍的亡靈大軍。
然而熔爐城不會,他們從來都沒有經歷過亡靈攻城,因此在見到如此龐大的亡靈大軍的時候,緊張而恐懼的他們,一開始就開啓了靈陣,各種準備好的靈力設備不要錢一樣的撒向了這些亡靈們,他們唯一的理智就是靈武者還沒有出動,不過縣級以上的御靈師,凡是有大範圍的傷害技能的,全都沒有吝嗇自己的技能,一次又一次的攻擊着亡靈們。
當然是效果斐然,亡靈們很快一次又一次的隕滅,而且更讓他們開心的是,亡靈們支援過來的速度越來越慢。似乎並沒有給熔爐城造成多大的困擾,就已經解決了對手。
城牆之上,守軍大將白悲猖狂大笑:“亡靈大軍不過如此。”而在白悲的身邊,負責統籌資源的白喜忍不住的皺着眉頭
白家是熔爐城的大族,不過熔爐城和其他城市不一樣,在這裡實力不是最爲關鍵的因素,關係纔是,因爲實力再強也強不過鮫人,實力再強也強不過這裡往來的各大勢力。
熔爐城的勢力錯綜複雜,簡直就像是一個小靈界的五大帝國,即便是戰爭開啓後,熔爐城的貿易也沒有停滯,更沒有因爲戰爭的原因而有所消退,反而是藉着此時大發戰爭財,畢竟其他的商貿路線都停滯了,只有海路依舊暢通,而熔爐城,是海運城市中,不可或缺的一關。
多少船隻都在這裡補給,商貿,構成了一個詭異的大城,樂園唯一一個,沒有國級強者的大城。
對這樣一個商貿城市來說,開啓靈陣關上大門的損失是巨大的,守城的將士們都承受了龐大的壓力,務必要將敵軍儘快的擊退,用更多的資源也在所不惜。
陳樂樂看着這堪稱奢侈的戰爭,不由得搖了搖頭,如果七百人全力進攻的,加上這麼多強者的幫助,確實能攻下熔爐城,但毫無疑問龍脊戰士們的損失會到一個承受不了地步。
對於陳樂樂來說,他的計劃裡,攻下熔爐城才只是第一步,怎麼會這樣消耗自己的力量,就讓亡靈大軍們陪他們好好玩吧。
亡靈大軍的支援速度變慢,並不是說他們真的把打斷了亡靈的集結速度,只不過是阿爾薩斯在憋一個大招罷了。
不過現在這可和陳樂樂無關了,因爲現在陳樂樂,或者說週會,已經來到了熔爐城內,在城內看着一切。
“週會是嗎?”當陳樂樂把書信遞給那個周家交代的人的時候,那個中年人問道。
“是的,小侄週會,來自於熒光城周家,前幾日進城之後迷戀於這熔爐城繁華,故玩樂了幾日,但現在城外發生了如此大事,小侄也不敢再玩樂,於是前來找北叔叔。”陳樂樂恭恭敬敬的說道。
“你父親讓你來的時候,有沒有交代過什麼?”姓北的中年人問道。
“父親只是讓我,一切皆聽北叔叔的吩咐。”陳樂樂的行爲舉止很是得體,因爲週會在胖子的述說中,就是一個對長輩很有禮貌,但是對下人毫不留情的人。
“如此,你先回去歇着吧,這是熔爐城的通訊石,等到戰事稍歇,我再給你安排職務。”北姓的中年人沒有給陳樂樂什麼面子,送了一枚通訊石,就打發陳樂樂離開。
陳樂樂裝作有些難以接受的樣子,但是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沒有出聲,接過了通訊石後,和身邊的屬下一起,轉身離開。
直到離開這府邸很遠之後,裝成陳樂樂親隨的李歡月才大笑,連着胖子也跟着笑了起來。
陳樂樂也不在意,帶着這些人來到了自己暫時的府邸。當然是半花錢半強制得到的。府邸不大,畢竟熔爐城寸土寸金,以週會的身家買不起好的府邸,陳樂樂就算買得起,也不會故意買而引人注目。
此次進城的人不多,邵武和阿爾薩斯都還在城外,包括龍脊軍團的戰士們和銀兵城遺民,當然,連大黑牛也還在城外。
這熔爐城的靈陣是有破綻的,破綻很多,以1024的能力,是可以輕易的找出一個破綻,短暫的開啓靈陣,讓少部分的人進去的。
因此這次綠嶽、若文、李歡月來了,還有來自周家的胖子,和幾個銀兵城遺民中,對熔爐城比較瞭解的人,作爲嚮導。以及,錢薇薇。
說實話,之前見到錢薇薇的時候,陳樂樂真的有些驚訝,他可沒有想到。當初在玫瑰城靈藥師協會的那個小姑娘,竟然還活着,而且經歷瞭如此多的傳奇故事,還擁有了紫晶蛞蝓,還和李歡月聚到了一起,真是天方夜譚一樣的故事。
而錢薇薇見到陳樂樂的時候還不敢認,因爲陳樂樂的變化太大了。不過當陳樂樂提起以前在玫瑰城的趣事的時候,錢薇薇忽然就哭了出來,還靠在了陳樂樂的肩膀上,讓旁邊看着的李歡月都頗有些吃味。
而陳樂樂說了這次的行動之後,錢薇薇不想呆在安全的城外,反而想和陳樂樂一起深入敵穴。陳樂樂覺得紫晶蛞蝓或許有用,也不想讓這個純淨的姑娘失望,於是就帶上了她。
錢薇薇果然是這些人裡最淳樸的那個,絲毫不明白李歡月爲什麼發笑。
“剛剛發生了什麼很好笑的事情嗎?”錢薇薇一頭霧水。
“你不覺得樂樂剛剛的表情變化很有意思嗎?那種明明有怒氣卻不敢發泄的樣子,實在是可愛極了,我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有趣的陳樂樂。”李歡月見到陳樂樂要麼是冷冰冰的樣子,要麼是裝作冷靜的樣子,還沒有見過這樣豐富的表情。
“那樂樂爲什麼要裝作生氣的樣子?”錢薇薇就像個好奇寶寶,連若文都以奇怪的眼神看着這個純淨的姑娘,倒是李歡月和錢薇薇一起生活了好幾個月,對這個姑娘很是瞭解,也理解她是真的沒有想明白其中的關鍵。
“週會這個身份,很明顯在周家的地位並不怎麼樣,還千里迢迢的從熒光城來到這裡,更說明了他的不受待見。周家老爺的本意,是想讓週會在這裡得到一些職位,負責一些生意,一方面鍛鍊週會,一方面養活週會,第三個方面補償週會。但很明顯,週會什麼都沒有得到。”
“剛剛那人不是說現在太亂,以後再說嗎?”錢薇薇的樣子有些呆萌。
“以後再說,但是並沒有說多久以後,以現在熔爐城的情況,正是用人之際,那人卻以之爲藉口,不過是不想給週會一點點利益罷了。”李歡月解釋了一下,隨意問陳樂樂道。
“那我們接下來,準備去做什麼?”
“別人不給我們活幹,我們得自己去找活幹啊。現在,自然是先去碼頭。”
“碼頭現在不是不能讓外人進出嗎?”
“碼頭裡上上下下那麼多,誰是內人誰是外人?更何況,我可是周家的少爺啊。”陳樂樂拍了拍衣袖,絲毫不理會身後的幾隻老鼠,徑直的往碼頭走去。
北淳的府上,自然有人向北淳彙報週會的消息。北淳和周家不是親戚關係,是恩主的關係,在北家落難的時候,周家的老爺曾經幫了不小的忙,欠下了一份恩情在。北家後來落戶在熔爐城,做起了海上生意,做得還算不錯,不能說沒有周家的功勞。
此時周家家主安排週會過來,讓北淳幫忙照顧,北淳本應該是鼎力相助纔是,但是北淳可沒有騙週會,他不安排,確實是因爲這時間不對的原因,還有北淳負責的事情,此時更爲的關鍵。
城外的亡靈大軍來的莫名其妙,但是熔爐城現在連自己的敵人是誰都不知道,但只要腦子沒有問題的人都能想得到,那些毫無危險只能消耗熔爐城資源的亡靈大軍,絕對不是對方唯一的手段。
全樂園都知道銀兵城是怎麼被攻破的,內部的敵人才更爲的可怕,誠然銀兵城內積壓了太久的矛盾,但是熔爐城內的矛盾可不比銀兵城弱多少,全熔爐城苦鮫人久矣,但又必須倚仗着鮫人,而且各大勢力之間的勾心鬥角,又積壓了多少血案,而如何熔爐城的繁榮,全都堆積在了很多苦力,甚至炮灰的血肉之上。
這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火藥桶,戰爭的開啓讓這個火藥桶變得更爲的狂暴,此時不炸,只是因爲有人控制住了引線。
只需要有人輕輕一點,這個巨大的火藥桶,就會爆炸,讓這個城市,灰飛煙滅。
所以這個時候,北淳的行事一定會小心謹慎,這個讓人有奇怪的感覺的周家之子,更是在北淳拉緊的神經上,觸動了最敏感的那一根,不由得他不重視。
陳樂樂對熔爐城瞭解,明白這裡此時堆積的負面情緒,所有才打這裡的注意,但是他不瞭解北淳,不知道北淳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也不清楚北淳真正負責的事情,所以他和李歡月都以爲北淳的反應,只是純粹的貪心而已。身後有幾隻老鼠在跟着自己,陳樂樂倒是無所謂。進出北家這樣的家族,又是一個新人,不被別人關注纔不可能。
熔爐城的碼頭有三個,兩個小的,一個大的。最大的碼頭,每天卸貨的量都足以供給熔爐城的生活,他們在這裡流通,然後轉向了樂園的各個城市,再從樂園的各地收集當地的值錢特產,運到熔爐城,然後再從碼頭登上輪船,運往靈界各地。
值得一提的是,這熔爐城最大的碼頭,就叫熔爐,他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熔爐一樣,把所有捲入的一切血肉,都消弭得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