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郡王和誠郡王妃說罷,兩人一道去了書房。
“青媛,事情好歹有個眉目了。”到得書房誠郡王薛禮壓低聲音道。
“按說我們不該管人家的家務事,不過宇澤跟我關係不錯,你又道和他家那個小閨女有緣分。”
他停了下喝了口茶水,“開始你說夢到那人會對他們不利,我就安排人跟着。哪成想幾次都跟丟了。”
“王爺,他發現我們了?”姜王妃緊張地說。
“你別緊張,青媛!”誠郡王握了握姜王妃的手。
“沒事,沒事!我讓暗衛跟着。他不知道是我們王府的人,且他們很小心,那人並不知情。”薛禮安撫道。
“這都一年了,那人也是狡猾。以前根本看不出來。這幾日可能有點急了。不過我們的人見他幾次出入平巷。”
“平巷?”姜王妃雖是重活一世但京裡一些地方她也並不是都曉得。
“嗯,就是那樣的地方。”誠郡王含糊地打岔過去。這樣的地方不適合說給姜王妃聽。
姜王妃心思一轉,大概明白這不是什麼好地方。也就不再細追究。
“暗衛說,他像是要在端午前送節禮時動手。”誠郡王低聲道。
“動手,他準備怎麼做?”姜王妃坐不住了。
她恍惚記得,前世好似是在兩年後有了動作,當時真的是很慘。京里人以爲一家子都死於非命。
姜王妃記得當時還感慨道,這一家太可憐了。也是巧了怎麼多年不遇的洪水就給他們遇到了,還搭上了一家子的性命。
不是沒有人疑惑,也不是沒有人範嘀咕,只是人家林家的人都保持沉默,他們這些外人又能說什麼。
還記得當時誠郡王說是要探查探查這裡面有蹊蹺,是她阻止的。
只有李氏的孃家鬧過一陣子,也查了一陣子。只沒什麼結果。
姜王妃嘆了口氣。唉!也不怪查不出原因來,誰能想到那一家子都是狼心狗肺的?
“青媛!青媛?”誠郡王見她呆呆地端着茶盞,默不作聲。平時神采奕奕的雙眸深不見底,整個人好似將他隔離在外。他不禁急了,忙連聲喊道。
“你怎麼了?頭又疼了?”薛禮走到薛王妃身邊,拭了拭她額頭。
“沒事,王爺!”姜王妃被他一喊,從往事中迴轉輕拉着誠郡王的手柔聲道。
誠郡王反握住她的手。只見自己的王妃星目點點,往日英挺的眉目顯得分外柔情。
姜王妃是端莊的、賢惠的。卻很少有如此的小女兒情狀。
前一刻,誠郡王還覺得姜王妃離自己很遠,可會兒他覺得她就在自己身邊,心離得很近且對他溫柔以待。
誠郡王內心忽覺一陣暖。自從姜王妃醒來後,就變了!變得是如此的和他脾胃。讓他感覺他們不僅是執手偕老的夫妻,還是無話不談的友人。
“青媛!”誠郡王向來嘴拙,本就不會說些甜言蜜語。他內心激盪,只拉住了姜王妃的手。
姜王妃看着誠郡王臉上少有的溫柔,心內一陣激盪。不知爲何忽然想到間想到了前世。也是在這個書房,誠郡王也有過這樣溫柔的時候。他拉着她的手,說“王妃,戴氏有喜了,你讓人好好照看她吧。”
當時她的心情就如同墜入臘月冰窟,冷的一直往下墜。她當時怎麼做的?姜王妃記得她抽回了自己的手恭敬的對誠郡王說她會好好照顧戴氏,照顧好誠郡王的子嗣的。然後就告退了。現在想想不覺有點刺心。
“青媛!”誠郡王見姜王妃默不作聲,不由又喊了一聲。
“看我又自顧的想東想西了。王爺恕罪!”姜王妃抽回自己的手,對誠郡王陪罪道。
“青媛!你怎麼了?你我夫妻不必如此!”誠郡王見上一刻還溫柔似水的妻子,如今又變回疏離的模樣。一時不知發生了什麼,不過這對於他顯然不妙。
他笨拙地將姜王妃垂在臉頰的頭髮挽於腦後。”青媛你聽我說,不論什麼事情我們一起面對。”誠郡王再次握住姜王妃的手。”別忘了我是你夫君!”
“別忘了你是我夫君!”姜王妃在心裡又唸了一遍。她知道這是誠郡王姜禮能說的最大程度的情話了。
那女子說,先信任吧,不要怕受傷,付出自己的感情吧!如果他不值得,那是他的損失。若是負了那就收回自己的真心。
“妾身知道!”姜王妃這次沒有抽開自己的手,反倒輕輕撓了撓薛禮的手心,復又皺起眉頭道“可是王爺又不是妾身一人的夫君!”
就這樣吧!姜王妃忐忑想。剛纔那樣善妒的話,她由着自己性子說出來了居然覺得一陣輕鬆。
她看了看誠郡王,只見剛纔還溫和着的臉上現今皺着眉頭肅穆着。
她心下一沉,復又涌上來絲絲縷縷的酸澀。那個如今還在稚齡的女子哪,也只有她纔是知己!
這樣的善妒的話,別人聽了怎麼不詫異,世人皆是作此想的,又何況貴爲王爺的誠郡王?可是她不後悔這樣說出來。
想到此處,姜王妃收起心中的失落,面上又露出得體的笑來。她掩飾地說“妾身說笑了,王爺恕罪!”
誠郡王雖然嘴拙,可心卻不笨。他眼看着自家王妃面上又現出端莊知禮的笑,不由心內一慌。雖然姜王妃什麼也沒有說但是誠郡王明白,此時若是再不說清楚的話,姜王妃又會變成兩年前的模樣。不是那樣不好,但是誠郡王還是喜歡如今的王妃。
他忙握緊姜王妃的手,慌亂的道:“對不住青媛,我以前不知自己的心,也不知你的心。納了戴氏和俞氏。可我心悅之人一直是你!”
誠郡王臉一紅,低聲說道:“青媛,你放心從今往後我身心唯你一人耳!”
他生得英挺,話一出口原本高大肅穆之人竟顯出孩童般的靦腆和羞澀。
姜青媛心內已被這番話弄得不知身在何處,自顧傻笑。自是沒有看到那個老臉羞紅了的郡王。
“咳咳!”成郡王見自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姜王妃也不吭聲,不禁覺得尷尬地咳了咳。
姜王妃回過味來,忍着羞擡頭看住誠郡王:“謝謝王爺對妾身的一片真心!”她溫柔的撫了撫誠郡王的臉,輕輕地道:“王爺您要說到做到,不然妾身會傷心的。因爲”姜青媛心一橫將自己積攢了兩輩子的心裡話說出:“王爺因爲青媛也心悅王爺!且,很久了…”話未說完,脣上一片溫熱。姜王妃只覺得從未有過的甜蜜,她頭暈目眩地倒在了誠郡王的懷中。
“青媛,本王說到做到!”良久誠郡王放開姜青媛附在她耳邊說道“我姜禮對天發誓,今生今世永不負你!”
第三十七 初定
“青媛,你放心我在平巷安了一個釘子!”誠郡王對姜王妃道。
“釘子?”姜青媛忙問道。
“嗯,說來話長。”薛禮不怎麼想提此人,見郡王妃好奇不由多講了幾句。
“這個釘子是那人一個姘頭的夫婿。”他頓了頓“自打他女人死後就一直想着要給他女人報仇來着。”
“哦?世間還有如此癡情之人?”薛王妃很奇怪地問。
“是呀!此事說來話長,以後再跟你細說吧!”誠郡王顯然不想再提。
“王爺,最近朝中無事吧?這些事情不會耽擱您的公務吧!”姜王妃問。
“沒事,對了今年皇上避暑我和你肯定要隨駕的!”誠郡王突然想起了這事兒。
“哦!”姜王妃對每年一次的避暑不是很喜歡,也就隨口答了一句。
誠郡王也知道姜王妃對此不喜,也就笑着揭過不提。
姜青媛和誠郡王笑談了片刻,突然想起一事忙問道:“王爺,也就是說他們準備七月左右動手了?”
“現在誰也不能肯定,打聽到的大概是這麼個情況,具體的還要再探!”
“王爺能否再仔細打聽打聽,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姜青媛緊張地說。
誠郡王是知道姜王妃做夢的種種,說來也奇怪有些夢真的就發生了。既然她說林暖暖她有緣分是福星。誠郡王想着還是寧可信其有吧。更何況林宇澤爲人誠郡王還是很欣賞的。
見姜王妃對林家暖暖如此的上心,他不由好笑道:“虧得澤宇家的小閨女比我們家明睿小了七歲之多,不然我真懷疑你想打這小閨女的主意了。”
“那可不一定!”姜王妃笑着說“妾身就把她定下來了!怎麼樣王爺?”
“哈哈,澤宇和弟妹生的孩子那定是不錯的。”誠郡王只當姜王妃和他說笑了。
他撫了撫鬍鬚道:“說起來,澤宇家的這個小丫頭吧,還真是合我心思端看她上回在林老夫人壽宴上的巧思就可見是個蘭心智的小姑娘。”
“是呀王爺!不說別的就是那個彩虹冷淘您可也沒少吃!”姜王妃打趣着。
“嗯,那是得同意啊。所謂吃人嘴短呀!可我同意不行啊,咱們明睿的年歲可不能等!”誠郡王笑道“不過呢要我說男子漢大丈夫,先立業後成家也未嘗不可!”
姜青媛聽着這和前世如出一轍的話,不禁莞爾。
前世薛明睿便是用這句話唬弄誠郡王和她的,這不愧是父子倆說辭居然一摸一樣。
不過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誠郡王卻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那個孩子啊!
也是,除了她是豬油膏蒙了心看不出那孩子的好,那樣的人品相貌才思又有誰能不喜歡?
“孩子,但願今生你我有緣做一家人。”姜王妃默默地想。
她接過誠郡王的話道:“王爺,那咱們就說定。等這次事了,明年清淺她們夫婦入京,就先定下來!”
“你也太心急了。哈哈!”誠郡王看着姜王妃,只見她一臉的認真,心知她不是說說而已。
他思索了片刻,答道:“也好,除了年紀不相當,別的都好。不過小也有小的好處,咱們也可從小調教。”
“真的?”郡王妃一把抓住誠郡王的衣袖。”那王爺,妾身就當真把那孩子當成自家媳婦了!”
“還小呢!慢慢來!”誠郡王只覺得郡王妃心急的樣子好笑,這才哪到哪啊?
“對的,不急慢慢來!”姜青媛很是高興。
“等清淺他們回京,我就和清淺一起幫着帶孩子,暖暖這孩子哈哈!”她越想越高興。
“王爺,咱們要好好幫幫親家,可不能讓那些豬狗不如的東西傷到他們!”姜王妃想起來又不由的擔心。
前世他們可是遭了暗算丟了性命的。
“嗯,我正在查。真是很奇怪這一家人。所以我也不敢跟宇澤明說,只能在適當的時候讓明睿提醒一下。”誠郡王無奈地道。
“是呀,有誰又能想到呢!恐怕妾身跟您說時,您也不信吧!”姜王妃感嘆道。
“明睿雖然沉穩,可畢竟是少年人。我們又沒有跟他所清楚,只是讓他提醒有人要害他,我怕會誤事!”說起來她還是有些擔心。
“無妨!”誠郡王揭過姜王妃遞來得茶,抿了一口“嗯,青媛的手藝越發的精進了!”
大夏朝的人都喜愛吃茶,所謂吃茶就是將茶與蔥、姜、棗、橘皮、茱萸、薄荷等熬成粥吃。
姜王妃記得那孩子就特別出不喜歡這種茶,還特地想出來什麼奶茶,她搖搖頭,原來是從小就會搗鼓這些。
“王爺啊,您以後有了兒媳可有口福了!”誠郡王妃不禁笑道。
“哦?也對!”成郡王附和:“說不準我也能畫出那個江南遊春圖呢!”他很是欣賞林宇澤的那幅畫。
“那可不一定,您可比不上人家林探花!”誠郡王妃打趣道。
“哈哈,本王是粗人以後就培養個孫子做探花吧!”
“瞧您,說得什麼話!”姜王妃笑道。
“哈哈!走吧!呆在這裡這麼久。旁人該瞎想了!”誠郡王難得的玩笑道。
“王爺!”姜王妃臉一紅跟着誠郡王出了書房。
一番長談後,姜王妃終於放下心來。
一年多了,始終崩着一根弦。也不知怎麼說,後來心一橫敞開心扉跟王爺以做夢爲藉口跟王爺講了。
幸而是說了,她這一搏成功了!博得了誠郡王的信任,也贏得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