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跟蹤

偌大的萬劍閣,又是繁華城鎮,找到一家旅店算是簡單的事情。

找旅店的路上,萬天一直說個不停,像是要把剛纔憋在肚子裡的話一股腦全都倒出來,話題也是各種神轉折,思維邏輯,什麼是思維邏輯?根本不需要那種東西。思維上的跨越一點都不在乎聽者冰茶的感受,剛纔還在談天下一秒就能說地。但是有一點很奇怪,他甚至都說了一大堆關於蘭小左的話,關於外貌,關於性格,甚至關於對他未來妻子的長相的猜測。但對蘭雨的任何事情卻是閉口不提。

冰茶在想別的事情,無論萬天說什麼,他都不理會或者是下意識“嗯”一下。所以難免會出現類似於下面的對話。

萬天說:“我感覺吧,我這個人還是有缺點的,就是有點不要臉。”

冰茶說:“嗯。”

萬天說:“你也這麼覺得啊,那看來是有些不要臉的,不過你想想看,如果我太愛面子了那豈不是幹什麼都太拘束了!我是一直都這樣認爲的,只有不要臉才能無拘無束,你想想看如果你是一個英雄那肯定就會礙於面子而不能跟敬仰你的人搶吃的,面子又不能填飽肚子,所以會選擇吃的而不是面子。再說了,如果我把臉從地上撿起來了,我真怕我從此會因爲有一張帥臉而可以養活我自己,這樣不成的,這樣我就沒辦法去肆意闖蕩了,你說是不是?”

冰茶說:“嗯。”

萬天說:“小冰冰,你有沒有在聽啊?”

冰茶說:“嗯。”

萬天說:“我們之間還是要有一個人當大哥,有了大哥就不會出現今天這樣的情況了。”

冰茶說:“嗯。”

萬天說:“大哥很難當的還要時刻照顧着小弟,不僅如此有什麼事情還要第一個衝上去不能猶豫,怎麼看也是一個苦差事,你又不喜歡麻煩,這樣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就交給我來做吧。就定了,我來當大哥。”

冰茶說:“嗯。”

萬天很是受寵若驚,爲了確保自己沒有幻聽,他又問了一次:“你同意了?”

冰茶說:“嗯。”

然後萬天就這樣神奇地當上了大哥。

在旅店訂房間時,萬天跟冰茶發生了分歧。萬天想兩個大男孩是能睡同一個房間的,次要的是還可以省錢。像什麼再一次被神秘人搶東西的事情他也不會考慮,這不是最後都沒事情嘛,身體沒有缺斤少兩,身上的衣服也沒有被強行扒光,那就肯定沒丟對萬天來說看似重要的貞潔。既然搶了一次沒搶成功,那他們再來一次一定還是不會成功的。自然跟冰茶睡在同一個房間纔會是安全的。這也算是萬天如此固執跟冰茶一起睡的次要原因吧。萬天如此認爲,不過既然全部都是次要原因,那主要原因又是什麼能讓萬天執意要跟冰茶睡在一起?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冰茶堅決不跟萬天睡同一個房間纔沒有那麼多想法,就兩個字,嫌棄。倒不是說冰茶嫌棄萬天這個人,而是嫌棄萬天的奇葩睡姿,今天發生的事情已經給冰茶就下了深深的陰影。從小到大,甚至是孩提時候冰茶也從沒有跟任何一個人同牀共枕過,沒想到第一次就被一個男人曖昧地抱着入睡。據說,凡是第一次都是印象深刻的,也不清楚這件事情會不會給冰茶以後的生活帶來什麼奇怪的影響。

說是兩個人彼此爭執不休,其實也就只是萬天一個人在那裡大吵大鬧,冰茶只是提出反對意見就再也沒說什麼,解釋的力氣他懶得浪費,知道說也沒用。最後萬天見冰茶不說話,自己一個人像個傻子似的一直說一直說也很沒意思。就在他即將妥協的時候,萬天突然想到。我現在是大哥呀!你得聽我的!而且我這個大哥你可是承認的,是有實在權利的!

萬天清了清嗓子,用手整理一下發型說:“冰茶小弟弟,我呢是你的大哥,雖然大哥是一個苦差事,但是付出的同時他是有回報的,是有特殊權利的。大哥的權利就是你什麼事情都得聽我的,我讓你什麼你絕不能不幹什麼。在我們發生分歧的時候那一定是我這個大哥說了算的!懂了不?”

冰茶皺眉,心想萬天這又是抽哪門子瘋,想當大哥想瘋了嗎?

天完全黑了一段時間,冰茶還有些事情想調查,實在不想跟萬天浪費時間,他把兩個房間的錢放在櫃檯。對萬天說:“兩個房間,沒商量!”

萬天一看兩個房間都是冰茶掏錢,哎喲,不錯哦。

“其實吧,當大哥的也會出錯,這時候就需要你這樣勇敢的小弟破財指出大哥的錯誤。”

冰茶轉身向旅店外走去。

“喂,你迷路啦!走錯方向了!”

“我出去買些東西,你先休息吧。”

冰茶出了旅店,並沒有往萬劍閣的夜市走去,而是原路返回到蘭雨的住宅。蘭小左自然沒有還在樹上站着,冰茶發動輕身術,跳到蘭雨鄰居家的屋頂上,如果真如冰茶的猜想,貿然跳到蘭雨家的屋頂上面,一定會被他們有所察覺。

監視這種費時費力的活是個下下策,也不是冰茶願意做喜歡做的。你不能確定被監視的對方是不是你設想的那樣,纔會監視想找出蛛絲馬跡。但是即便你能確定被監視的人就是你設想的那樣,你就能確定在你監視的這段時間他會露出馬腳讓你抓到確鑿的把柄?

像冰茶由三分冷傲五分傲嬌最後還有兩分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的悶騷各種複雜性格組合在一起的混合體。是絕不會承認此時此刻自己是在幹一件如此愚蠢的事情。

所以,他就躺在屋頂,假裝是在看星星,假裝。

午夜,蘭雨家的燈火早就滅了。冰茶拿出毛毯披蓋在身上。到底想要監視出什麼東西,冰茶心裡也不是很明朗,僅僅是一個感覺而已。若果蘭雨跟蘭小左真的有問題,那他們一定會有怪異的舉動。

果然,午夜過了沒多久,蘭雨的房間裡亮了一盞孤燈。

門被輕輕地推開從房間裡走出一位女子。赤腳,鮮紅色的披紗裡是粉紅色的柔紗,只一層,柔紗裡面金邊紅肚兜若隱若現,長裙跟柔紗是一體的不過多了一層而已,只能算是擾亂想法不軌的人的視線罷了。

女子化了濃妝,朱脣細眉白麪容額頭還點了胭脂紅。頭髮梳着墮馬髻,戴着一個大紅色鮮紅髮簪。

穿着打扮如此妖嬈的女子居然是蘭雨!

這有些出乎預料,冰茶的設想裡,蘭雨無非是有怪異舉動而已,沒想到蘭雨居然會在深夜把自己打扮得如此妖嬈。她是要去赴會嗎?

蘭雨輕輕打開大門,又輕輕關上。看來她的怪異舉動蘭小左是不知情的。

午夜天空沒有一絲烏雲,缺一塊的月亮如同碎玉,淺藍色的月光把萬劍閣的大理石街道照亮。由於常年的踩踏,大理石很平滑,沒有一點棱角,以至於都能把一部分淡藍色月光輕易反射。蘭雨小巧白嫩的玉足輕輕踩在上面,在月光的映襯下更顯唯美。

冰茶跟在很後面,街道上幾乎沒有人,跟得太緊很容易被發現。蘭雨的步伐不緊也不慢,不像是趕着去赴會。倒像是一位重量級的賓客去往自己的晚會。

跟了一段時間,冰茶只感覺離萬劍閣中心越來越遠,四周的景色也越來越荒涼。蘭雨是不可能以如此打扮出萬劍閣的,這一點冰茶可以肯定。冰茶很有耐心,一直跟着。

又跟了一段時間,冰茶發現蘭雨又開始離近萬劍閣中心。她在繞圈子!但是絕不是又轉了回去,走過的街道冰茶還是能記住,他又不是萬天。蘭雨只不過是選擇了一條較爲繞遠的路走去目的地。她如此做冰茶想到兩種原因,一種是蘭雨她心機很深,繞遠路只是一種謹慎的做法,作用大不大還得看跟蹤者有沒有耐心。顯然對於冰茶來說,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另一種原因,蘭雨是不情願去她要去的地方,但是這個地方又是非去不可的。可能是因爲今天的接觸對蘭雨打印象還算是好的,所以他心裡下意識希望是第二個原因。

幾個簡單的轉彎,眼前的視野瞬間開闊。風景也從燈火闌珊變成了燈火通明。

出現在冰茶眼前的是一個二層閣樓,大紅色,五顏六色的燈籠掛滿了閣樓能掛的地方。很多男子結伴進進出出,閣樓的門口也有很多穿着暴露的女子在拉客。

閣樓並沒有掛牌子,想來很簡單,恐怕這種地方是不適合明目張膽地大張旗鼓的。

蘭雨毫不猶豫的走近閣樓,幾位站在閣樓外面的女子紛紛給她打招呼。

“姐姐來啦。”

“姐姐今天穿得也很漂亮呀,看來妹妹們又只能做陪襯了。”

“哪裡的話,妹妹也挺漂亮的。”

“姐姐,蕭大公子可是早早就等在裡面了,也就只有姐姐敢晾他這麼長的時候了,換做其他人,他早就發脾氣了。”

“那就麻煩妹妹給媽媽說一聲了,我直接去蕭公子那裡了。”

“姐姐客氣了。”

冰茶躲在陰影裡,看着蘭雨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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