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風流帳的密奏順利的到達了兩儀殿,呈到了李淵的面前,也成功的點着了這個老醋桶。他下令,讓三個寶貝兒子,明天一早就
來當面把事情說清楚。
不過,這老狐狸也留了後手。他只告訴他們來,卻不告訴他們爲什麼要來。
張婕妤在服侍李淵睡下後,就帶上幕離偷偷的溜出了皇宮。
她要把這個可笑又可惡的誣告告訴太子和齊王,讓他們有所準備。
她到達東宮的時候,李建成和李元吉還在沉睡。
聽到這個消息,都瞪大了眼。
“二哥瘋了?這種無恥的誣告也說的出來,太離譜了吧。父皇也真是的,怎麼會信了這樣的無稽之談。”李元吉跳起來,覺得不可
思議。
“秦王他就是一條瘋狗,逼急了就亂咬一氣。太子和齊王你們要當心,陛下可是動了怒,真信了這鬼話。”張婕妤在廊下焦急說道
。
“可是,這是沒有的事呀。”李元吉攤手。
“元吉,不要再說了。”李建成抓過一邊的單衣扔給他,自己披上衣服起身。
“不管怎麼說,這事情來了,總要面對。”
“大不了稱病不上朝好了,我可不想去和二哥論這些沒影的事。穢亂後宮,這。。。。。。這也太離譜了。他好意思說,我還不好
意思呢。”李元吉套上衣服,憤憤說道。
“你稱病不去豈不是讓父皇以爲你心虛。”李建成瞥他一眼。
“可是。。。。。。”
“可是什麼,既然是沒影的事,我們何須怕他。就跟他當面對質一番,讓他在父皇面前好好出出醜。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證據高
我穢亂後宮。二郎也真是的,要對付我,用這樣的爛招,難道不覺得掉價。”李建成冷哼一聲,嗤笑。
李元吉看看他,皺起眉頭,心裡總有一絲不安。
“大哥,二哥只怕不會這麼簡單吧?”
“殿下你不要大意,秦王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出這樣的招數恐怕另有圖謀。我看還是不要去上朝的好,且看看再說。”張婕妤也
覺得不安。
李建成抿抿嘴。
“我們的大局已經佈置完畢,就等着他入局,不能爲了這樣無聊的事情起變數,萬一壞了大局,豈不更是糟糕。陛下年紀大了,最
是忌諱我們這些兒子不聽話。這事要是我們不說清楚,豈不是讓二郎有了口實。到時候我們都不去,就他在父皇面前搬弄是非,對我們
也是大大不利。現在父皇好容易對他死心,萬一死灰復燃,豈不更加頭疼。”
他手一揮。
“明日且看他怎麼說,我是太子,我不能讓他用這樣的髒水玷污我的清白。”
李元吉看看他,心裡明白,大哥是最在乎自己嫡長子名正言順的身份,容不得一絲污垢沾染。
張婕妤見他心意已決,也不再多說。
“那殿下和齊王明日還是多待人馬,不可大意。”
“謝謝姨妃的關心,我明白的。”李建成點點頭。
“好,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我也不能出來太久,這就告辭吧。”張婕妤微微施禮,然後轉身消失在夜幕裡。
李元吉走過去,靠近李建成。
李建成低頭看他,一把握住他的手。
“元吉。。。。。。”
李元吉回握他。
“大哥,你去哪兒,我就跟你去哪兒。”
李建成微微一笑。
“那要是我去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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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吉一把捂住他的嘴。
“大哥,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李建成拉下他的手,緊緊盯着他不放。
“大哥,我說過了,你去哪,我就跟着你去哪兒。”李元吉再一次說道。
李建成一把抱緊他。
“我的元吉,我的好元吉。”
黎明破曉之前的深夜是最濃也最純粹的。
生命在此時都沉睡在夢鄉之中,暢想着美好的明天。
只有鬼魅妖魔,則抓緊這最後一線黑暗興風作浪,妄圖在黎明到來前,吞噬掉更多的美好。
那些披着夜色飄蕩的鬼魅身影,在樹林間穿行,緩緩的靠近那威嚴聳立的城門。
空氣彷彿被什麼東西擰緊了,是的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以至於所有的鬼魅都只能小口的吸氣,發出很輕很輕的噝噝聲。
粘稠的桐油被注滿了每一根門軸,鬼魅們開始推動大門,發出嘎嘎的悶響,好像是地底下有什麼妖魔要衝出來似的,又像是套在麻
袋裡快要被悶死的烏鴉慘叫。的884d247c6f65a96a7da4
星星和月亮也已經被烏雲遮蔽,到處都是一團團緩緩流淌着的濃濃黑暗。
唯一的光從裂開的城門裡透出,就像是看到了寶藏似的,那些鬼魅們的眼睛都睜大起來,發出幽幽的瑩光。
城門口唧唧咕咕的交頭接耳一番,然後碩大的黝黑的鬼魅搖晃一下肥碩的身體緩緩的擠進了那條裂開的縫隙。
裂縫在它鑽過之後又嘎嘎的合攏,悉悉索索的聲音,幾雙枯爪鬼手用爛麻布貪婪的□着地上流淌的桐油,一滴也不留下。
遠處傳來了一聲雞鳴,猶如一支利箭,劃破了夜空。
天神被喚醒,身體搖晃起來,緊閉着的眼眸緩緩睜開。
鬼魅妖魔們尖叫着爭相逃避,鑽入地縫,躲進陰暗,害怕被天神之眼燒灼到。
樹林裡升起了一層薄薄的煙霧,百花百草梳洗一番後,準備抖擻起精神迎接太陽的普照。
但是很快,一陣輕緩的馬蹄聲驚擾了它們的梳洗,百花百草在晨霧中睜着睡意朦朧的眼睛,搖擺着推搡着,想看看是誰在這樣的清
晨來到?
“阿嚏。大哥,是不是來太早了,露水好重,有點涼。”李元吉在馬上打了個噴嚏,伸手揉揉鼻子,抱怨道。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點到也顯得我們對父皇尊敬。”李建成拽着手裡的繮繩,輕笑一聲,策馬奔行。
李元吉打個哈欠,拉了拉繮繩,跟上他。
“大哥,你說二哥會什麼時候來?”
“這我怎麼知道?我只想看看他到時候怎麼說?看父皇以後還信不信他的鬼話。”李建成哼笑。
“可萬一要是二哥不來呢?”
“不來?不來就是抗旨。這樣的蠢事,他不會幹的。”
“那萬一二哥比我們來的還早呢?”
“那正好,我就先問問他,有什麼證據說我和你穢亂後宮?”
“那萬一要是二哥先見到父皇了呢?”
李建成回頭看李元吉一眼。
“你哪來這麼多萬一?這玄武門又不是想進就能進的,我們來的那麼早,就是爲了趕在開城門的第一時間進去。不到時候這城門根
本不會開,他到得比我們早又如何?也得進得去才行。”
“可萬一他進去了呢?”李元吉又問。
李建成哈哈一笑。
“他怎麼進得去?背後插兩個翅膀飛進去?你別傻樂,我的元吉。這玄武門的守備何常是我的人。沒有我的命令,他不會放任何人
進去。”他自得一笑說道。
“原來大哥已經安排好了呀。”
“這麼要緊的地方,我怎麼能沒有安排。”李建成回頭對他輕輕一笑。
李元吉也笑,大哥辦事,他放心。
策馬來到玄武門下,兩人各自拽了拽繮繩,把馬停住。
身後親隨立刻下馬上前敲門。
“開門,快開門。”
“是誰?”裡面問道。
“是太子殿下和齊王殿下奉陛下旨意前來覲見,還不快快開門。”親隨高聲吼道。
“可有信物?”裡面又問。
“多事。”親隨把信物從門下遞了過去。
“果然是太子殿下和齊王殿下駕到,好,我們這就開門,請稍稍退後。”裡面見了信物立刻應道。
聽了裡面的話,李建成和李元吉策馬後退了一步。
那沉重的門嘎嘎輕響幾下,緩緩打開一條可供一匹馬過去的縫。
李元吉看到這條縫,伸着脖子有些不解。
“怎麼不開大點呀?”
“回稟齊王,這宮門禁地,不敢有閃失。只已經足夠太子殿下和齊王騎馬通過,請太子和齊王見諒。”城門守備何常出來抱拳解釋
道。
李建成不說話,只是看着。
李元吉看看何嘗,轉頭看向李建成。
“神神叨叨的,真奇怪。我們是奉旨覲見,幹嘛不把門開更大些。”
李建成依然不語,看向何嘗。
“回稟二位殿下,小臣雖然只是個小小的城門守備,但宮門禁地不敢怠慢。二位殿下帶了這麼多親隨來,萬一有個好歹,我難以向
陛下交代。”何常抱拳躬身解說道。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帶親隨來是保護我們,難道你以爲我們來造反的啊?”李元吉一聽他話裡有話,立刻氣的叫起來。
“好了,元吉,不要鬧了。何常也是按律辦差,就不要爲難他了。”李建成擺擺手,喚住李元吉。
“可是,大哥。。。。。。”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快去覲見父皇,把事情說清楚先。走。”李建成一拉繮繩,驅馬欲上前。
“等一下,我還是覺得這傢伙怪怪的。大哥,你先等等,讓我先進去,沒事了你在進來。”李元吉雙腿一夾馬,趕在他前頭。
李建成欣慰一笑。
“也好。”
“哼,我到要看看,這麼一條縫能不能過。”李元吉哼一聲,白了何常一眼,策馬進入城門。
城門裡剛剛滅了燈,一時陽光照不進來,有點昏昏暗暗的。從縫隙裡吹過的風涼嗖嗖的,迎面激了李元吉一下。
“阿嚏。”他又打了個噴嚏,懊惱的揉揉鼻子。
“這鬼地方怎麼這麼冷。”咒罵一句,緩緩策馬朝前走。
好在城門並不深,很快就來到過道,兩邊都是高牆壘砌,他仰頭看了看,一個守衛也沒有。
皺皺鼻子,他回頭朝門外喊。
“大哥,沒事,進來吧。裡面有點暗,還涼,你小心些。”
“知道了。”李建成在外面應了一聲,然後策馬緩緩進來。
等他到了過道上,和李元吉匯合在一起,後面的何常就招呼人關閉城門。
城門嘎嘎的響着,緩緩合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