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月光與氤氳雲霞交纏在白天與夜晚的邊緣, 如同生與死的交錯,纏綿悱惻,卻是驚心動魄的妖豔, 驚心動魄的悽愴。
“碧空遙遙, 雲河渺渺, 月池星海, 璀璨疏離。緣生緣死, 一嗟一嘆,天地輪迴,一輪一老。”西樓星彩的吟哦聲恬淡中含着隱隱的哀傷, 遙遙的傳向四野,悄悄的陪着蒼穹變幻成了漆黑的帷幕, 漠漠無聲, 籠罩天地, 漸漸的,只剩下星光錯落。微微的, 是他身上白蘭的清冷香氣,彷彿生,彷彿死,彷彿輪迴。
真想不到妖邪嫵媚的星彩哀傷起來居然可以美到這種地步。
嘩啦啦……哪兒來的水聲?真煞風景!環視四周,咦, 除了我、星彩外加正在我懷裡發燒犯迷糊的小貓兒之外根本沒別人啊?——哦, 原來是我的口水。擦掉, 擦掉, 華麗的無視。
銀灰色的眼眸凝聚起一絲涼薄, 淡淡問道:“怎麼樣?”
我雙眼變桃心,迅速點頭:“好漂亮……”
“你在看哪裡!”恬靜的表情立刻變幻出猙獰的殺氣, “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知道了,看這裡看這裡!”趕緊掉轉眼神,舉起那件衣領上描繪了細緻華美的淺金色花紋的白袍子,餘光卻還是不住的朝那邊只穿了空心衣服的星彩身上亂瞄。雪白的紗衣勾勒着那瘦削修長的身段,細膩白皙的肌膚上那層玄妙瑩潤的珠光,絲緞般的長髮凝聚着星河璀璨在風中舞動,淚痣,那勾魂攝魄的淚痣啊,Oh My God,這不天生就是用來禍害天下的嗎?
西樓星彩貌似又感應到了我不良的腦電波,眼梢一挑,笑意瀰漫:“如果你想把這變成你看到這個世界的最後一眼,這身子給你看個夠倒也無妨。”
唰!一陣寒氣直襲頭頂。狗腿笑容迅速奉上:“這月亮還沒完全出來嘛,我只不過是先觀光一下,醞釀一下感情,調整一下狀態。”
“你總是用這種眼神來看我,難道……”魔魅般絕美的臉龐湊到面前,呼吸絲絲點點纏上我的髮絲,帶着強烈誘惑力的聲音淺醉微醺,幾分朦朧,幾許迷離,“你愛上我了?”
撲啦啦!華麗的噴血三升。打住打住,俺們不想成爲對穿腸二世。側頭,故意笑得很猥瑣:“是啊,我愛上你的身體了。”
整體石化,嘴角抽搐,迅速撤離三丈。這傢伙就是兇殘、自戀加自卑,哦,還有一點,對猥瑣低俗行爲的防禦力相當低。哇哈哈哈,小樣,跟我比無賴?跟我比猥瑣?(凌兒,這個實在不是值得驕傲的事情啊……)
月升日落,清冷的月光如水般灑滿江山。重新抖開那件袍子,迎向月光投射的方向。果然,袍子上細細密密的光暈慢慢凝聚,顯現出兩行清晰的字跡:真嵐、帝君、鎮魂歌;二、三、七,只是那三個數字當中的二比其餘兩個要稍微大一些,除此之外並沒有其它特殊的地方。
“給,還你。”順手把袍子拋給西樓星彩,自顧自的沉浸在震撼當中。真嵐?難道麒麟會是真嵐?原本我一直以爲自己聽錯了,如今麒麟圖在手,叫我還如何去說服自己?
西樓星彩小心的穿好袍子,重新追問道:“怎麼了?”
“那些數字根本毫無頭緒,還是從那三個詞開始吧。星野之上……有沒有什麼比較出名的人物名字叫做真嵐的?”
“真嵐這個名字我早已經派人開始追查,到現在爲止找到過七個。”
“昏,你還真夠效率哈!那麼裡面有麒麟圖裡所指的人嗎?”不會的,不會的,真嵐那個傻梨腦子裡全是耽美,滿世界非攻即受,成天神經脫線,更何況她的身體構造完全就是人類,退一萬步說,她也是和我一起穿過來的,根本就不屬於星野,她怎麼可能是麒麟?
“其中五個已經找到了,她們的身份分別是七旬農婦,宮中負責祭禮的宮女,賣燒餅的小販,□□和客棧老闆。她們非但不是麒麟,和麒麟也沒有絲毫的關係,現在都已經被排除了。剩下兩人一個在真國黃泉之井,身份不明,另外一個是舞姬,隨着流浪舞團到了範國境內。”
典籍上有關麒麟的記錄全部都是獸形,它化成人形的模樣不但沒人見過,連典籍上也沒有記載,西樓星彩又是從何判斷出來的?搔搔頭,不解:“排除?你用什麼方法排除?”
“那個你無須過問。”西樓星彩冷冷說道,“真嵐只是一個線索,解開後面兩個詞和數字的意思才能真正尋找到麒麟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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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就說帝君吧。”稍稍鬆了一口氣,想想她在我夢中絕望哭泣的樣子,真是無限添堵,哎,無論她和麒麟有沒有關係,此行也算是順便尋找她好了。
“這三百年之內只有慶、範兩國立有帝君,先後一共有七十六位,在位至能與帝王同穴而葬的只有十三位。但我查過他們的出身之後並沒有發現任何異狀。”
“錯,全錯!”我搖搖指頭,“最可疑的人都被漏掉了喲!”
西樓星彩眉峰一揚:“誰?”
“蒼天。”雖然小貓兒排除了夜行月是麒麟的可能性,但他的故事太過蹊蹺,即使他不是麒麟也必定與麒麟有關。蒼天身爲帝君卻要以滅城的代價替慶王疏墨搶奪來一名府院,無論如何也是解釋不通的吧?如此說來,最可疑的當然是替疏墨奪得夜行月的慶王帝君蒼天了。如果蒼天才是麒麟,那麼小貓兒……忍不住低頭望向小貓兒的睡容。即使是在夢中他還是緊緊的抓着我的胳膊,燒紅了的雙頰,緊閉的雙睫不安的微微翕動,稚嫩柔弱的小身體瑟瑟發抖。他怎麼會是被譽爲天上天下最強戰鬥武器外加帝王之獸的麒麟?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搖搖頭,又追加一句:“不過蒼天即使和麒麟有關那也是上一隻了,不算。這幅麒麟圖是二十年前再現的,當然要找現在在位的帝君了。”
“原來你指的是我?”西樓星彩眉頭微皺,像是有些好笑。
“你當然可疑,另外還有範國的帝君啊。”
“範國帝君已經過世了,範王一直癡情不改,甚至爲了這件事情一病不起,哪兒來的興致再立新君?”
昏,這種線索等於沒線索,露出上下八顆牙強笑:“啊哈~啊哈~啊哈哈~那麼鎮魂歌呢?”
“慶、真、範三國各有自己的鎮魂歌,某些地區和幫會也會有自己獨有的鎮魂歌。”西樓星彩繼續說道,“全部加在一起應該不會少於一百。”
再昏,我的神啊!這樣子得找到哪年哪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