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彩輕笑一聲, 輕聲嘆氣:“趁火打劫,那可是禽獸的行爲。”
“答錯!禽獸對美人尚且有半點憐憫之心,而我一點也沒有, 所以我不是禽獸。能佔不佔, 白來世上。”扭了扭脖子, 無力的靠在他胸口。平常吵吵鬧鬧, 佔了不少嘴上便宜, 倒沒發現他居然比我高出大半個頭,至少也有一米八吧,但那身架卻修長勻淨得近乎纖弱, 真是模特兒的身材小受的風骨,我見猶憐啊。
“你南風凌倒是死也不肯吃虧的主。”星彩笑了笑, 再不言語。每到默默不語的時候, 他身上反而會多了一線哀傷的溫柔。
“我說……我娶你吧。”我居然想也不想就冒出這麼一句話, 不知道是那根神經搭錯線了。
星彩的身子頓時僵硬,淺醉微醺的聲音摻雜了深冷的怒意:“你若還想借此侮辱我, 在死之前我必定會先送你下地獄。”
“誰那麼無聊,閒着沒事跟你侮辱來侮辱去?要是不樂意我娶你,那你娶我吧。”反正也要死了,怎麼着我也得嘗試一下已婚婦女的感覺啊。
星彩愣了一愣,忽然說道:“你不是範國人。範慶兩國女子爲尊, 絕不會有女子說出這樣的話。”
“就是, 終於開竅了!說我是範國的奸細, 我這麼憨厚老實的人, 有做奸細的資本麼?”
“……你根本就不屬於星野。”
“……你說什麼啊, 不屬於星野,難道我還是平空變出來的?”聽君一席話, 嚇出汗一身。俺們這種亂穿者,第一宗旨就是低調啊低調!
“好,那麼你到底是什麼人?你來自何方?爲什麼尋找麒麟圖?”
“這……這不是重點吧!嫁,娶,自己選一個!”汗,我自己纔是在模糊重點吧?
“不嫁,不娶。”他回答得倒是夠爽快,“你不願意回答也無所謂,只要找到了麒麟,我會遵守約定給你星彩。”
“啊?”這是在玩什麼文字遊戲啊?難懂,不解,迷糊。愣了一愣,忽然開竅,怒叫一聲:“你該不會到時候隨便改個名字,然後找個人來替你吧!”
“果然聰明。”他低低的笑道,“這都被你猜到了。”
“毒蠍子!你……你無情!你無恥!你無理取鬧!”真是氣死我了,好不容易拐個美男,偏偏他比我還要有心計,人世間的悲哀莫過於此。
“無情,無恥,無理取鬧,全部都是跟你學的。”
“好傢伙,你交學費了沒有啊?”
“好了,別鬧了……小心。”他不再繼續陪我拌嘴,將頭扭向火光靠近的方向。
“裡面好像有人!”一聲吆喝,火光靠近的速度立刻加快了。我努力仰頭去看着這個即將給我陪葬的男人,那雙銀灰色的眼眸靜如止水,彷佛是凝視着命運靠近的腳步,嘴角掛着一線笑意,似乎在嘲笑着自己的執着和慾望。
咬了咬牙,拼命朝上擠,卻始終夠不到那染着自嘲的淺緋色的脣。
他微微蹙眉,低頭的瞬間正藉着火光看清了我企圖竊玉偷香的傻樣。沉默三秒,淡然一笑,細緻完美的側臉輕輕靠在我的耳邊。剛纔那樣的深吻,我只有憤怒和抗拒,現在明明只是淺薄的接觸,卻叫我的心猛然漏掉了幾拍。
“你還沒有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死也要做個明白鬼,那是我最基本的人生信條。
“看清楚……”星彩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只是魔魅般的低語,“這就是你不必要的仁慈。”
我愣一神,卻聽到巷子外面一陣混亂,有人在外面大喊:“他們在前面那條大街,快追!”這下好,呼啦啦一幫人全部扭頭追緝而去,倒讓準備奔赴黃泉種白菜的我有點小小的心理落差。
“有人引開了追兵。”星彩緊繃着的身子終於鬆弛了下來,低聲笑道,“看來你命裡註定不斷有貴人相助啊。”
“啊咧?不是你安排的嗎?”
“我所能掌控的勢力並沒有延伸到這裡。”星彩淡淡說道,“不要把什麼事情都着落在我頭上。我不是神仙,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那是誰在幫我?”我徹底懵了。一會兒被殺,一會兒被救,真是越來越像八點檔的狗血劇情了。
“不知道。”他回答得依舊如此乾脆,臉色忽然一沉,“忍耐一下。”
“啥?”話音未落,他已經全力朝前擠出,我還來不及爆發出一聲尖叫或者是咒罵,整個人被他擠得亂翻白眼舌頭拉長,完全是牛車壓田蛙之後的慘狀!
“西樓星彩……我……我扒你家十八代的祖墳!”當我終於被拖出夾縫,揉着備受擠壓的胸部怒火萬丈!俺們可愛的胸那是小歸小,形狀特別好,如今遭遇他這一強力擠壓,簡直是徹徹底底的毀滅了我36C的偉大夢想!
“快走。”他冷淡的應了一句,扭頭就朝前面走去,完全無視於我的威脅。
“你站住!站住!”憤憤的站起來,朝前趕上幾步,鼻端卻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低頭一看,我胸口側下方的衣襟居然被染成一片豔麗的殷紅。難道是來例假麼?昏死!來例假也不至於從胸噴出來吧?難道是剛纔我可憐的32A小胸被擠傷了?
上上下下一頓摸,發現自己並沒受傷,終於鬆了口氣。可那些血跡到底是什麼來頭?想了想之後忽然明白了,立刻縱身朝星彩追過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嘖……”他猛的蹙起了眉,惡狠狠的望向我:“做什麼?”
無視他威脅的眼神,三步兩步趕到前面扯住他的衣襟扯開——果然,雪白的長衫之下包裹着厚厚的繃帶,鮮血從內到外完全浸透,散成了一大片觸目驚心的深紅。他拂開我的手,眉眼間浮現戲謔的神色:“即使好色也得花前月下才有興致吧?”
懶得理會他的模糊重點,繼續追問道:“你什麼時候受的傷?”
“昨天。”
“誰傷了你?”他對我有所保留,所以我並不知道他的功夫到底有多高,可是看他那一手化石爲粉的恐怖掌力,恐怕整個星野也沒幾個人能從他手上討到便宜。
“不記得了。想殺我的人數量太龐大,我哪能記得這麼多。”
什麼態度!真是氣死我了!我真想再給他一爪子好讓他想起來仇人是誰算了。強忍怒氣,繼續追問:“爲什麼傷你?”
“不知道。”繼續欠扁。我剛想發飆,他的話音忽然一頓:“那人青衣,赤目,白髮,臉上覆蓋青麟,與尋常人大不相同。”
一陣冷氣直襲頭頂。長成這種德性的人絕對是獨一無二,那不就是天殺水晶塔上的青色怪物嗎?我昏!他不是星彩的仇人,是因爲我沒有遵守約定而特意趕來滅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