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京

樑禛再一次帶隊回了京城。與上一次空手而歸不同的是, 這次他不僅帶回了齊振還將王鏘與王衢及青龍會統統帶回了。

雖然沒有肅王爺最想見到的朱成翊,肅王爺依然還是很滿意, 青龍會是紮在帝國胸腹的一根刺,自太-祖開始便爲怎麼處理青龍會爭論不休。現在好了,讓樑禛解決了個徹底, 此等功勳着實不易。

不僅如此,錦衣衛還重重打擊了龍門衛,更重要的是,寧王因爲青龍會的覆滅和龍門衛的折損, 也受到了重創。

寧王亦是一方梟雄, 怎容得自家兄弟搶了自家侄子的寶座,而自己居然只能是看客!要坐那位置, 自己也可以去坐,既然要搶,何不大家一起!

肅王爺深知寧王脾性, “勤王”成功後, 最爲提防的也正是寧王, 寧王一直做小伏低,肅王也不好翻臉不認人。自己是王爺,寧王也是王爺, 憑什麼只准自己壯大實力,不許寧王擴張,更何況人家也沒犯什麼錯。

現如今,朱成翊逃脫, 寧王終於藏不住爪子,糾集中原多地民間幫派,誓要截獲朱成翊,以便自己能榮登大寶。錦衣衛在這歷時一年的查訪中掌握了不少寧王行動的證據,而此次一舉端掉中原一帶實力最爲煊赫的青龍會,無異於重重砍掉了寧王在中原地帶佈局的橋頭堡。

所有的事情肅王爺都很滿意,唯一不滿意的是朱成翊已然成爲己方敵對勢力爭搶的唐僧肉,無論有幾把刷子的牛鬼蛇神都想舉着朱成翊的牌子來恐嚇自己。

“少澤可曾近過逃犯的身?”肅王爺絕口不提朱成翊這個侄子的名字,只提逃犯,但樑禛得明白肅王爺心中所指。

樑禛也的確明白了,他頷首,“稟王爺,逃犯,屬下亦未曾見着,但屬下知他身邊只有五十餘位羽林衛軍士隨行。其中有數位蒙古人,功夫甚好,那逃犯亦善謀劃,逃亡許久,也就青龍會最爲接近目標。經青龍會此番,亦可得知,逃犯有與人結盟之心願,結合之前逃犯一行的逃跑路線,屬下猜想他們的逃跑目標十有八九爲雲南……”

樑禛言之鑿鑿,並非胡亂開黃腔,有關自己心上人的去處,他可是經過了多方論證,嚴密計算的,“雲南蠻荒,民風彪悍,百姓心智未開,雲南承宣布政使司轄區內蠻族衆多,亦多有流匪,打會。於雲南某些地區,打會、蠻族長老的實力及影響力甚至超過了當地知府。魚龍混雜且朝廷影響力稍嫌薄弱,再加上遠離中原,有川蜀作掩,地勢險要,實乃逃犯謀變之最佳地區。”

樑禛鬥志昂揚,一揖到底,“屬下斗膽,特請王爺允屬下赴雲南再行查探,定將那逃犯一網打盡!”

肅王爺擡手止住了他的動作,“少澤莫急,逃犯既逃,哪能等你去捉,此時甫一脫身,最是難尋,少澤且將息幾日,待錦衣衛蒐集好各地情報後,再做打算。”

肅王不以爲意的擺擺手反而寬慰起了急進的樑禛來,似又想起什麼,“齊韻現在何處?“

肅王跳脫的思維讓樑禛有一瞬的斷片,他麻木的心似乎又有血滲出,他吞了口唾沫,壓下喉頭的腥甜。

“回王爺,屬下無能,未能救回齊姑娘,她被逃犯劫持……屬下還會繼續打探的……”掩護好姓齊的,似乎成了樑禛的本能,他下意識地就自動抹去了齊韻叛逃一節。

肅王爺似乎並不意外,他點點頭,饒有興味地說,“這小兒倒也長情,以往,太后千歲召齊家姑娘入宮見本王皇弟們時,最開心的便屬此小兒了,知道的當他小兒心性,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他娘子要來呢。”

說起朱成翊,肅王爺是滿臉的不屑,只搖頭晃腦嗤笑道,“太后娘娘少不得打趣他,垂髫小兒,當不得娶媳婦一事,待過幾年再尋一個給你,這個是你叔叔的。哈哈!果真有趣,肖想了十幾年的肉,終於吃到嘴裡,卻物是人非了。且讓他先樂呵幾日,待本王奪得齊韻,再看這小兒會有何悽慘形狀,哈哈!”

樑禛心神大亂,壓制多日的悲痛與憂思終於衝破藩籬,瞬間席捲了全身。他毫無招架之力,就要站立不穩,他捂住胸口,臉色發白。

肅王也發現他的不妥,指使宮人扶住了他,“少澤辛苦太久,未曾好好休息,本王便來擾你,趕緊回府歇息歇息,過不久便要成親了罷,屆時本王定來討杯喜酒喝!”說完,他便主動免去繁縟的道別儀式,招呼宮人扶住樑禛回府。

安遠侯夫人崔氏心痛得不行,生龍活虎的兒子策馬出門,卻是被人擡着回來的。兒子此次任務倒是完成得不錯,雖然齊韻未能被帶回,其他收穫卻頗豐。

只這妖女……崔氏心下忿然,聽汀煙的回稟,妖女爲了讓兒子替齊家周旋,不知使了什麼狐媚法子,竟是勾得兒子顛三倒四,做了幾日兒子的侍妾,又跟那朝廷欽犯跑了!樑家臉面都被丟盡了,自家的癡情兒子還泥足深陷不自知,真是作孽啊!不能這樣放任兒子不管了!無論如何都要想盡辦法讓兒子忘記這個妖女纔好!

經一番查看,太醫診斷,樑禛憂思過重,情緒長期大起大落,再加之操勞過度,氣血兩虧,心血阻滯,需調養時日方能好轉。太醫循循囑咐,需放寬心態,如有愉悅心緒之事,最是有益。

崔氏咬着羅帕,望着躺在牀上面色蒼白的兒子哭的梨花帶雨,以往刀光劍影中都未曾被打垮的禛兒,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脆弱了。也不知眼下什麼事才能愉悅小兒子,她思索了半晌,決定去請示一下自己的婆母。

汀煙再次跪在樑家代表了後院至高權力的兩位女人面前,老夫人與崔氏猶如看救命稻草似的熱切地望着跟前的汀煙。

“快給汀煙看座!”老夫人顫巍巍的撐着柺杖,支起身子,前傾朝向汀煙,“你且細細說說,那妖女是何模樣,有何習慣、作派?”

……

安遠侯樑勝狐疑地看着自家夫人,“你說,母親也同意先照着齊家姑娘的模樣爲禛兒尋個瘦馬?要知道四個月後便是禛兒迎娶許家姑娘的大日子,如若許尚書大人得知我們臨近婚期,居然還由長輩主導尋那惑他家女婿心智的狐媚子,你覺得許大人能任由他女兒嫁過來咱家嗎?還有……”

樑勝摸了摸鬍鬚,“禛兒自數月前寄回家一封書信中提到過不再迎娶許家姑娘,希望咱與許府商議退婚事宜。如今他人已到家,可還曾對你說起過這番話?”

崔氏怔然,搖搖頭,“禛兒未曾對我提過退婚的話,他有此想法定然是爲了那狐媚子!如今,狐媚子自個跑了,禛兒自然不再提那退婚的話了!”

崔氏豎起眉毛,狠狠揪住樑勝的胳膊,“老爺,萬萬莫要提起這一茬,趁禛兒沒緩過勁來,鬥志不堅,將許家姑娘迎進門,不就萬事大吉了!”

樑勝扶額,這婆娘想媳婦想瘋了,娶媳婦又不是行軍打仗,哪有踩着時間點娶的,兒子又不是失憶了……

崔氏怯怯懦懦的眼含淚花望着自家夫君,“老爺,你是不知禛兒多看重齊家那隻狐媚子!聽汀煙說,禛兒爲肅王勤王一事第一次赴河間公幹時,便多次予那狐媚子各種方便。狐媚子爲人犯,既不上銬,也不受刑,禛兒還使錢給狐媚子看病,親自徹夜侍疾。你可曾享受過你兒子這樣的萬般小意,你又可曾見過如此享福之人犯?”

崔氏恨得牙癢癢,只死命地摔着手中的羅帕,“怪不得禛兒自河間回府後將冬雪都攆了出去,定是那時便被狐媚子迷了心智。害得我與母親還一度擔心他是否養了小倌!現在倒是證實了,小倌是沒有,不必擔心樑家後繼無人了,可來了個狐媚子!這第二次去辦差,禛兒竟然納了那狐媚子爲妾,我說咱們簪纓世家,兒子婚前納個妾本也沒什麼,可這狐媚子把兒子迷個七葷八素後竟然跟那廢帝跑了!”

樑勝大驚,趕緊捂住自家夫人的嘴,“蠢婦人!話可別亂說,齊祖衍雖往揚州賑災,以觀後效,肅王爺可還未剝他的官,人可還是當朝首輔、太子太傅啊!你說他女兒跟人犯私奔,如若不屬實,豈不是構陷當朝一品大員?再者,你不知那肅王爺對齊韻是何心思,塵埃落定前,切莫提起齊韻之任何事項,包括咱兒子與齊家姑娘糾纏一節,萬莫引火燒身啊!禛兒再是喜愛齊家姑娘,尚且知道此時不能提名份。你倒好,急吼吼就往兒子頭上扣上納妾的帽子,你哪隻眼見過我兒子給了哪位女子妾室名份了?兒子於府中無妾,你最好給我記清楚了!如若禛兒實在放不開,瘦馬可以找,但不可行妾禮,亦不可申張,只做是通房……”

崔氏傻眼了,合着自家寶貝兒子跟人做了一段時間的姘頭,丟人顯眼不說,還被人吃幹抹淨後一腳踢開,自己不但氣得病倒了,還沒處說理!她呆立半晌,愈發痛恨那不知好歹的妖女,自己一身的臭官司理不乾淨不說,還來招惹自己的兒子,崔氏禁不住咬牙切齒對着樑勝道,“夫君可否參那齊祖衍一本,參他個治家不嚴……”

“休要胡鬧!男人家的事,婦道人家休要摻合!禛兒與齊家姑娘的事,你也休要插手!”樑侯爺氣勢洶洶的下了軍令,總算堵住了侯夫人的嘴。

作者有話要說:  開八禛哥哥這條線了!

且看禛哥哥如何花式秀深情!

期間會出現一個橘柑非常、相當、超級喜歡的角色,寫到虐處還會傷心不已~~希望衆姐妹們也喜歡她!

明日雙更,感謝小夥伴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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