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鏟???三??攪渾的水???(15)
李鴨子快晌午的時候起來了,走到院子裡就問:“石頭清理出來了嗎?”
鑽地龍和二狗、老鱉頭三個人慌忙從房子裡走出來,直愣愣地站在房門口,好像是一下子沒有認出是自己當家的,更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他的話,齊齊地犯傻。
李鴨子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自己這一手露得不小。他要的就是這效果——當家的能叫他們看透,身上的本事大着呢!他故作隨意地朝他們揮揮手,嘟囔着說:“看你們三個人,把胳膊、腿卸了,就像是裝酒肉的缸,後晌再幹吧。”直接坐到昨晚上女子坐過的門檻上,叫二狗去弄水來洗臉。
洞子裡的碎石頭整整弄了一個後晌,纔算是掏出來完,堆的像個小山包。李鴨子連一步都沒有進前,就坐在院子裡跟女子閒拉胡扯。
女子說:“當家的,您像是個神嘞。”
李鴨子說:“俺做夢就是神託生的,都說鬼可怕,俺可該是鬼的仇人嘞,得罪了多少鬼了,可就沒有被鬼招惹過。”
女子說:“您是鬼見愁。”
李鴨子說:“鬼聽見俺李鴨子的名字就愁,還用見。”
女子點着頭說:“肯定是。”
李鴨子調侃地說:“窮鬼俺不待見他,富貴鬼不待見俺——再富貴的鬼見了俺他都得變成窮鬼,你說這些鬼愁不愁?”
他的話讓女子掩着嘴笑了,笑完才又問:“您有對付不了的墓葬嗎?”
李鴨子自負地說:“這話說別人行,說俺還有點兒早。”
女子歪着頭問:“那你昨天說的積沙墓呢?”她很機智地將了李鴨子一軍。
李鴨子看出了女子的用意,笑着說:“想掏俺的話吧,那也不怕,俺有專治這積沙墓的鐵簸箕。”
女子追問:“鐵簸箕,鐵簸箕是什麼東西?”
李鴨子半真半假地問道:“婆娘家問這些幹嘛,你還想入行嘞?”
女子頑皮地說:“不行嗎?古有花木蘭從軍,今有我小女子當盜墓賊。”
李鴨子說:“不瞞你說,俺有鐵簸箕,可俺還沒有遇到過積沙墓。那都是皇帝老子或者千歲、王爺之類的人才使得起的葬法兒,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想有意去碰那樣的墓。”
女子說:“您是這行當裡扛旗杆的,能讓我跟着您學點兒手藝嗎?”
該李鴨子笑了,他笑得很不以爲然。說道:“這行當裡就不是婆娘們下腳安身的地處,再說你細皮嫩肉的,還是個識文斷字的女先生,更不該動這心思。”
女子固執地說:“那我真動了呢?”
李鴨子很乾脆地說:“你還是給二狗添個娃子吧。”他不願意與這個女子糾纏,突然覺得**坐不住了,心煩意亂起來,紮起耳朵想聽到點兒什麼,可什麼異常也沒有聽到。他對女子說:“去看看外面有啥生人,回頭把大門插上。”
女子很不樂意地去了。轉了一遭小跑着回來,神色緊張地告訴李鴨子,“外面有不少當兵的,都揹着槍,就一排溜圍在咱院牆邊。”
李鴨子一拍大腿,罵了一聲:“八成是洋和尚那狗日的,又生法兒捉咱。”急慌慌就朝墓道邊跑,趴在洞口上朝裡面低聲地叫:“都快出來,都快出來,出事兒了!”
幾個人出來,勢急慌忙中也顧不上遮掩洞口,六神無主地圍着李鴨子頭碰頭一嘀咕,老鱉頭跑着去爬後邊牆觀望,其他的人都縮進了房子裡。
老鱉頭爬在牆頭上觀望,怎麼一閃身就不見了呢?那女子說看見他朝這廂招招手,就翻到牆外了。李鴨子爲這個連招呼都不打就先抽腿的傢伙而氣惱,強裝骨氣地說道:“這還等啥?咱都一起走。”幾個人空着手,什麼也不敢帶,從房子中突出如旋風般朝院子後面跑,拉扯着女子齊爬過牆,從大冢邊繞過,在剛殺青後的莊稼地裡躲躲藏藏,往遠處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