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很想罵一句:臥槽,你在開什麼狗屎玩笑!
但哭成了淚人的白狐卻嚴肅的提醒着她,這……似乎是真的。
所以盛夏呆住了。
白松……白耗子……盛夏不是沒想過關於白松的n種可能,但……她沒敢想,竟然是這種可能……竟然是、是最壞的一種。
白狐這邊幾乎哭斷了腸子,兩隻眼睛紅腫的在臉上凸出來,雙手抓着盛夏的肩膀,整個人抖成了篩子。
“若初姐,你先別哭,你跟我說清楚,先說清楚。”盛夏拍拍她的後背,但是沒有任何卵用。
好一會兒,白若初終於緩過勁兒,一抽一抽的把哭泣壓下去,“盛夏……白松當年離開中國,在美國療傷。”
盛夏點頭,“我知道這個,後來呢?他怎麼會跟違法犯罪牽扯到一起?”
她都要急死了,簡直想把白狐的舌頭拿過去自己說。
白狐深吸幾口氣,“小松痊癒後,他想馬上回國找你,但是當時你已經出國了,我到處問,都沒有你的消息,我怕他知道你不辭而別更難受,更怕他的病情反覆,所以,就哄他在美國留下,也給他安排了大學。”
盛夏安靜的認真聽,“他在美國上了大學?”
白狐點點下巴,看得出來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很吃力,“他的確去上學了,一開始他也願意在學校讀書,表現的很乖。”
很乖?
這個詞彙能用來形容他嗎?
看盛夏的疑問眼神,白狐也苦笑了,“你想的沒錯,白松的確是陰奉陽違。”
盛夏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所以,他在學校到底幹了什麼?”
白狐重重的吸了一下鼻子,“龐君側給他挖了一個坑,他十九歲的時候,無意中加入了一個非法機構。他本人沒有察覺,但那個機構是龐司南的地下錢莊。”
盛夏眯眯眼,“啊?龐司南需要搞地下錢莊?他是君臨天下的總裁啊,不需要用這種方式洗黑錢吧?”
白狐諷刺的扯了扯嘴角,“你不瞭解生意場上的門道,以前我也不知道,但是後來我見識到了,簡直大開眼界。”
盛夏跟聽天書似的,白狐說的儼然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啊!
“越是大企業,越是灰色空間大,像君臨天下這樣的大集團,你看不到的地方太多了,見不得光的地方也太多了。”白狐喝一口咖啡,就着苦澀嚥下去的都是淚。
“龐司南怎麼會找到白松?”
“小松是個出色的孩子,他很聰明,腦子很靈活,大學的時候做過一個小項目,被龐司南知道了,他看中了小松的金融才華。”白狐很是無奈的搖頭。
她真希望自己的弟弟是碌碌無爲的普通人,沒什麼吸引人的地方,泯然衆人!
然而……
“他的確很聰明。”這一點盛夏也無法否認。
“小松並不知道背後的老闆是龐司南,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經過白狐斷斷續續的陳述,盛夏終於瞭解了整個事件的經過。
白松無疑中掉進了陷阱,誤以爲自己做的是合法的生意,還頗爲自己的才華感到驕傲,他在非法活動中越走越遠,等他發現有問題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他已經徹底的淪爲對方的工具,無法全身而退。
後來,爲了掩飾犯罪事實,他曾經設法跟對方溝通,但是這孩子反射弧太長,總是比人家晚一步,數次針扎,數次失敗,最後徹底被吃死了。
他看清了自己的處境,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洗白,回來便開始想辦法成爲權力中心的人,類似於妓院裡的女人爲了贖身做的種種反抗。
後來,白松知道他們與恐怖組織有軍火往來,於是主動請纓加入了這些瘋狂的組織,一步步取得對方的信任。
直到自己的權利大到可以在關鍵行動上起到指揮作用,徹底的爆發了一場恐怖襲擊。
他這種以卵擊石魚死網破的做法,是爲了引起國內軍方的重視,讓自己成爲逮捕對象。
順便,讓他身後的人也被一鍋端。
至於爲什麼要轟炸江城軍區——
白狐道,“原因有三,第一,軍區比一般的組織更嚴肅,引起問題後會在最短時間內查的水落石出,
第二,江城軍區早就跟某些非法組織沆瀣一氣,他轟炸江城軍區,也是爲了斷掉那幫混賬領導,小松早就看透了他們這幫人的腐敗本質,
至於第三,軍區出事,三爺一定會插手,只要三爺插手,事情就好辦了,至少不會下黑手。”
盛夏聽了半天的天書,最後終於接受了白松的操蛋行爲。
不難想象白松在美國過得日子多苦逼,可是再苦逼,也不該這麼作死吧!
盛夏不知該罵一頓,還是該同情的流一把淚,“江城的案子的確是三爺一手抓的,所以……我想他們現在已經出手了,中午三爺去了軍區,一定是因爲白松。”
白狐痛苦的掩面,“嗯……小松很快就會被逮捕回國。”
盛夏汗顏。
出國數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如今要回國,竟然是被捉拿歸案,真是莫大的諷刺。
“情況我瞭解了,你希望我做什麼?”
“以小松的個性,他一定不爲自己辯解,但是我就這麼一個弟弟,我們白家就這麼一個男丁,我一定會爲他辯護,盛夏,你幫我勸勸他,好嗎?”
白狐起身,對盛夏彎腰鞠躬。
這一禮太大,盛夏忙扶住她,“我一定勸他,也會盡量幫他!當年他是被龐司南陷害的,所以真的深挖下去,他不是第一責任人,你找律師了嗎?”
“找了,林克飛的律所最好的律師會給小松當辯護律師,我要起訴龐司南。”白狐重力頓了頓空蕩蕩的咖啡杯,立場堅定,拉了個破釜沉舟的姿勢。
盛夏嘴巴一抽,“你起訴龐司南?”
“嗯,傾家蕩產,我也要拖他一起下水,這個婚,我不會結!”
這就是所謂的忍到最後一哆嗦吧,看得出來白狐已經放棄了委曲求全的方針路線,決定走向勞苦人民鬧革命的不歸路。
盛夏對此無法給出決定性的意見,她選擇尊重白狐深思熟路後的決定,“好,既然你想扳倒他,我支持你。”
只是吃一頓飯的功夫,盛夏的三觀被洪水猛獸給轟炸的變了形。
尼瑪,要不要這麼彪悍!
“龐司南實力不容小覷,想扳倒他,不簡單。”白狐在亢奮之後,說出了最核心的問題。
盛夏噗嗤笑了,“他再有實力,還能強過法律?君王犯法與庶民同罪,他算什麼?只要掌握他的犯罪證據,結合軍方和警察,我就不信他還能猖狂!”
白狐笑笑,“你說的有道理,以前我忌憚他,是怕把小松害了,現在……”她低下頭,雙手捂住臉,“現在還是會害了小松,龐司南洗錢的地方,是以小松的名義,直接查根本查不到龐司南的身上。”
“無商不奸!瑪德,還真是!”
白狐的電話響了,擺在桌子上的手機彈出來龐司南三個字,盛夏和白狐皆是呼吸一緊。
手機成了燙手的山芋,嗡嗡的震動聲如鎖魂的黑白無常。
盛夏咕嘟嚥下一口水,“他知道嗎?”
“應該知道了。”
咬了下牙齒,白狐將手機接起來,“什麼事?”
龐司南坐在君臨天下國際的總裁辦公室,俯瞰京都,“在哪兒?”
白狐看看盛夏,“外面。”
“我現在要見你。”單刀直入,沒有任何鋪墊,不像是邀約,而是命令的口吻。
“好,我正好也要見你。”
龐司南說了時間地點,電話般被掛斷了。
盛夏惴惴不安,“你自己去見他?萬一有危險怎麼辦?”
“還有什麼危險比小松的生命更大的?沒事,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