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兩秒、三秒……賀文淵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路兮琳出醜,更是尷尬得連忙將臉別開。
“今晚我睡客房……”
上帝啊,雖然她完全可以不理會賀文淵而繼續留在房間裡,可是她實在不能接受自己這副尊容面對他,而且鬼知道他會不會藉機奚落自己,或者更甚,乾脆直接吐出來。
路兮琳越想,就越堅定了睡客房的決心。
“站住!”但還沒到門口,賀文淵就喝了一聲,“怎麼回事?”
路兮琳定在原地,原本想說沒關係,我不會污染的你眼睛,可聽他這略帶關心的一問,心裡竟是莫名地生出一分委屈。
她真想轉身撲進他懷裡控訴那三八的罪行,然後讓他幫忙找人去修理那臭三八,可是她不是三歲小孩,和他的關係也沒有到他會爲了自己出頭的程度。
於是藏起那絲委屈,平靜地回答:“摔了!”
“你再摔一個我看看。”
他倒要看看是怎麼個摔法,居然能摔成這樣,一張臉都快沒一塊好的地方了。
蝦米?聽到他的話,路兮琳一怔,心裡不禁一股氣上來。她都慘成這樣了,還要她摔給他看?他果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打擊她的機會。
“要真想看,那等我好了再給你表演吧!”
賀文淵抽抽嘴角,轉身拿了車鑰匙,走到她身旁說了一聲:“走吧!”
路兮琳擡眼,疑惑問:“去哪?”說完,又立馬將頭垂下。
“去醫院!”都這副德性了,難道去逛街?
路兮琳微怔,心裡莫名地暖了一下,但又馬上一口拒絕:“不去!”要去早去了,哪還用得上他。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好,又什麼時候給我表演?”
靠,帶她去醫院就是爲了讓她快點好,然後再給他表演她是怎麼摔成這樣的嗎?
“反正我不去!”
管他什麼意思,總之一定要堅定立場!
賀文淵哪裡會不知道她心裡的小九九,不去醫院無非是丟不起這臉。
“我讓醫生過來!”
“不用了,我自己會處理!”現在這張臉,當然是越少人看到越好。
死要面子!賀文淵腹語,卻不再堅持。
他倒要看看她自己會怎麼處理。
見她拿了醫藥箱,賀文淵隨口問:“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說着,路兮琳進了衛生間。
讓他幫忙?那她的臉指不定舊傷未好又添新傷,還是算了吧!
洗臉消毒上藥水,整個過整個過程並沒有花去太長時間,倒是用酒精消毒和上藥水的時候,她實在疼得忍不住哇哇叫了起來。
聽到她的叫聲,賀文淵大步走到衛生間門口。
見她一邊叫,一邊用棉籤蘸着藥水小心翼翼地塗着傷處,腦後不禁一根黑線。
上完藥,賀文淵看了一眼她的臉,硬是忍住了想笑的衝動。
“到底怎麼回事?”賀文淵再次問她,“別再告訴我是摔的,你是在考驗我的智商還是在侮辱你自己的智商?”這麼蹩腳的藉口,虧她想得出來。
被他一句話斷了退路,路兮琳默了幾秒,才道:“被打劫了!”
“被打劫還是被打?”
路兮琳微怔,心裡不禁有些煩躁。
“怎麼?沒見過被人打劫嗎?”真是的,就不能給她留點面子嗎。
“那你真走運,碰到了全天下最蠢的劫匪,居然沒劫走你的戒指手機項鍊!”要是再翻翻她的包包,錢包一定也還在。而光她的戒指和項鍊加起來就高達六位數。
這兩樣東西都是結婚時新買的,價格不菲,路兮琳當然知道,劫匪就算再不識貨,也不可能光打人不劫財,還把人打成這樣。
面對賀文淵的咄咄逼問,路兮琳再
也氣不過。
被個女人揍得這般狼狽就算了,這該死的男人竟然還打破砂鍋問到底,成心要看她笑話是吧?
好,既然他要看,那就讓他看個夠!
想着,路兮琳乾脆臉一擡,噼裡啪啦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說着說着,眼睛裡竟是蒙上一層薄霧。
她可以無所謂身體受的傷,卻莫名地無法忍受賀文淵的追問。
身爲自己的老公,就算沒有感情,可說一句安慰的話又怎樣,是會掉一塊肉還是會死人怎麼的?還非要盯着揭她的傷疤。
真是氣死她了!
看到她眼中的霧氣,賀語言淵有那麼一瞬的怔忪,只是很快,他又平靜下來,語帶鄙夷:“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搞了半天,原來是因爲戈巖而起。活該兩個字沒說出口,可他的話也讓路兮琳夠嗆。
“什麼今日當初的,是那個女人嫉妒,所以纔會找我麻煩!”
“被人打成這樣,還不知道反省?你搶了別人的男朋友,難道還要別人把你當菩薩供起來?”
“我什麼時候搶她男朋友了?是她自己沒本事,連自己的男人都看不好,活該被甩!”
賀文淵無語,簡直無法形容這個女人。
“你真是沒救了!”
“我纔不稀罕誰救我!”
“我看你捱打也是活該!”終於還是忍不住將那兩個字說了出來。
“是,我是活該,哼,可這風水輪流轉,指不定最後誰落到誰手上呢!”
本就已經難看至極的一張臉,因爲她咬牙切齒的語氣而變得更加無法直視。
賀文淵搖搖頭,眸中涌上不悅與厭惡。聽她的意思,是還要報仇?
“葉芳婷,你聽着,少在外面給我惹麻煩!”
路兮琳眉頭一皺,對上他的目光。
她乍然的動作,讓賀文淵一臉收盡她的那張臉,真是滑稽又搞笑,害他差點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
“賀大少爺,我拜託你,我怎麼給你惹麻煩了?我跟你哭訴了嗎?要你幫我出頭了嗎?還是讓人鬧到家裡來了?”
真是越說越氣,這個男人實在是沒品到極點!
第二天早上,路兮琳沒有出現在餐廳,金坊那邊也在起牀後給店長打了電話請假。
店長原本並不同意她長達半月的假期,上班還不到半個月呢。只是在收到她的自拍照後,店長默了聲。
那張臉……怎一個慘不忍睹能形容?要是還讓她正常上班,那金坊的生意還要不要做了?
沒見到路兮琳,另外幾人都不由疑惑。面對詢問,賀文淵冷着臉以她身體不適爲由作爲應付,只是說時,忽地想到她的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吃過飯,賀文淵謝嬌容還有賀文策幾人便先後出了門,剩下鄧琪一人。她在客廳裡小坐了一會兒,想到賀文淵在早餐時說的話,於是乾脆起身上了樓,去了賀文淵的臥房。
路兮琳正在房間裡忍着早已餓得“咕咕”叫喚的肚子等着莫嫂給她送早餐……賀文淵出門前,她特地拜託他讓莫嫂送些吃的上來,可是等到現在,也不見莫嫂人影。路兮琳這才確定,那個男人根本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
早該知道他靠不住!一通抱怨,看了看手機,已是大家出門上班的時間,路兮琳決定自己去餐廳,想着,人也很快到了門邊上。
門外的鄧琪剛要敲門,卻見路兮琳開門出來。只是兩人剛一對上眼,便都不約而同地尖叫出聲,路兮琳更是邊叫邊退回房間把門關上。
剛纔的是芳婷?鄧琪平復了一下心情,疑惑皺眉。路兮琳則苦着一張臉背靠在門後。
拜託,她怎麼來了?
“芳婷,芳婷?”後背傳來輕微的震感,鄧琪邊敲門邊喊她。
堅持了有半分鐘,路兮琳不得不轉身將門打開。同在一屋檐
底下,她總不能就這樣一直躲在房間裡。
站在鄧琪面前,路兮琳一直垂着腦袋,糗得要死。
“芳婷,這是怎麼了?你的臉……”鄧琪訝異的語氣,讓路兮琳更加尷尬。
“沒什麼阿姨!”路兮琳訕笑,說話時習慣性地擡眼望向對方。
這一擡不要緊,鄧琪又驚了一下。
“怎麼會傷成這樣的?”
路兮琳臉一苦,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於是鄧琪又問:“是文淵?”
路兮琳一怔,窘着臉哭笑不得。她是怎麼會聯想到賀文淵的?難道那傢伙除了冷漠之外,還有隱藏的暴力傾向?
不過雖說對他沒什麼太大的好感,但她向來恩怨分明,還不至於用這種無恥的手段污衊他,無故給他扣上一頂“家暴”的帽子。即使傳不出去,但在賀家人面前,也夠讓他難堪的。
爲免鄧琪再聯想,她連忙否認:“不是的阿姨,你就別瞎猜了!”說着,又岔開話題:“對了阿姨,你來找我有事嗎?”
“這不是早飯沒見你,聽文淵說你身體不好,所以來看看你!”鄧琪順着她的話偏離主題,只是沒想到是這麼個不好法,鄧琪在心裡加了一句,又繼續:“走吧,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一句話,剛纔的訝異變成淡淡的關懷,路兮琳心頭微微一熱,但醫院還是不能去的。
“不用了阿姨,我已經用藥水處理過,現在好多了!”
看着她的臉,鄧琪實在想象不出她所謂的“好多了”是怎麼個好法,但她沒有再堅持,畢竟這張臉,現在的確不太適宜出現在大庭廣衆之下。
於是話鋒一轉,又提議:“那我讓家庭醫生過來一趟。”說時,臉上滿是心疼。
路兮琳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阿姨,別麻煩了,我真的沒事!”汗,還是能不見人就別見人了吧!
鄧琪還想再說什麼,卻聽到兩聲“咕咕”的聲音。
路兮琳不好意思地瞅了一眼自己的肚子,鄧琪也跟着忍不住輕笑出聲。
“餓了吧?想吃什麼,我去讓莫嫂給你做!”鄧琪語氣裡透着關懷,路兮琳也不跟她客氣,報了一聲“麪條”。於是不多會兒,便見鄧琪端了一碗香噴噴的雞蛋麪上來。
“趁熱吃吧!”
路兮琳有些感動,鄧琪好歹也是堂堂的賀家二夫人,平時飲食起居都有傭人伺候,什麼時候會親自爲別人做這種事情,而且還是她這樣一個剛過門不久的外姓人。
“謝謝你阿姨!”
“傻孩子,快吃吧!”
路兮琳不再說話,埋頭吃了起來,也許是太餓的關係,一碗麪很快就見了底,甚至乾淨到連麪湯都被她喝了個精光。
鄧琪讓莫嫂到門口收了碗筷後,又折身回到房間裡。
“阿姨,你要是有事的話,就先去忙吧!”她不是想下逐客令,只是想到自己的臉,實在深感無顏見人。
“我哪有那麼忙,平時跟姐妹出去,不過是嫌一個人在家裡太冷清!難得你今天在家,倒讓我有了個伴!”鄧琪笑笑,笑容裡有些許惆悵。
她和謝嬌容不同,謝嬌容身爲大房,當年跟着賀震一起建立賀氏,並把它一步步壯大到今天的位置,公司裡的許多事情仍然由她負責。而鄧琪,說得難聽一點,不過是賀震功能名就時在外面找的情人,所以公司的事,她不曾參與,當然,謝嬌容也不可能讓她參與。
所以鄧琪,是賀家唯一一個吃閒飯的人!
聽到這麼說,路兮琳也不好再說什麼,於是兩人便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了起來。
鄧琪不似謝嬌容那般清冷,加上路兮琳本就對她頗有好感,所以這一聊,更讓路兮琳覺得與她越發親近,像是朋友一般。
“芳婷啊,說起來,其實咱們賀家真是對不住你!”聊着,鄧琪忽地發出一聲感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