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受了刺激,心情變得很是糟糕。
爲了排解心中的煩躁情緒,第二天她乾脆找到楊岸飛,讓他陪自己。
儘管明知道她的主動並不意味着什麼,他甚至從她的表情裡知道了她找自己的真正原因,但他還是愉悅的應了下來。
要知道,對安寧,只要能力範圍內,他從來都是有求必應!
楊岸飛不辭勞苦地帶着安寧在Y市周邊瘋玩了一天,一直到天黑才驅車趕回市裡。
有楊岸飛的陪伴,安寧的心情好了很多,晚上兩人又一起吃了個飯,才把安寧送回了家裡。
賀文淵和路兮琳的結婚紀念日很快到了。
因爲不湊巧的沒趕上休息日,加上兩人都不是愛張揚的人,所以在前一晚經過商議過後,兩人一致決定來一頓燭光晚餐。
對於這個決定,路兮琳並不覺得有多寒磣,相反,既不失浪漫,又足夠低調,她自然舉雙手贊成。
把路兮琳送到福利院門口,她剛要下車,賀文淵卻一把拉住她。
“怎麼了?”路兮琳回頭問。
賀文淵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往自己面前帶了帶,雙脣便湊了上去。
他輕輕地在她的脣瓣上啄了一下,溫柔的說:“別忘了我們晚上的約會,下班我來接你!”
“嗯,知道了……”路兮琳被他突然的舉動和溫柔的聲音弄得像個小少女似的,竟是臉上微微一熱,然後紅着臉推開了車門。
望着她一步步走向大門並且很快消失的背影,賀文淵不由地勾起脣角。
一整天,賀文淵的腦子裡面都是晚上和路兮琳進餐的畫面,而他從來沒有發現,自己竟然會對一頓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燭光晚餐如此的期待。
不過說普通,那是因爲晚餐本身,如果晚餐的對象是路兮琳,那對賀文淵來說,自然就有了新的意義。
今天的天氣不好,一大早上,天空就陰沉沉的,沒想到到了下午,竟是狂風大作,天色昏暗。
路兮琳坐在辦公室裡,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氣,不由地皺着眉搖了搖頭。
她可不喜歡這樣的天氣,總讓她覺得太過壓抑。
厚厚的雲層積壓在天邊,整個天空烏雲密佈,同樣眉頭緊皺的還有賀文淵,畢竟沒人會喜歡這種天氣。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期待的心情。
東西喜來西家愁,他們是高興了,卻苦了另一個人,安寧。
安寧知道今天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所以她的心情有多糟糕自然是可想而知。
她甚至藉口推掉了今天的工作,一個人在家裡渾渾噩噩地睡了半天。下午起牀後,受不了家裡的冷清,又開車出了門。
她開車來到臨江路,靠邊停下後,便靜坐在車裡看着窗外。
這個地方平時有很多人來吹風散步,但今天因爲天氣的關係,外面人跡稀少,只有偶爾寥寥幾人經過。
腦子裡面不停地想象着賀文淵和路兮琳會怎樣渡過今天這個對他們來說意義非常的夜晚,而越想,她就越是無法控制心中的妒意。
妒火很快將她心裡的憤怒點燃,並且越燃越烈,她甚至能夠聽到因爲火燃得太旺而傳出來的東西碎裂的聲音。
可是是什麼碎了?她不知道,也沒有心思去細想。
她只想給路兮琳一個難忘的夜,讓她永生不忘的夜。
想着,脣角染上一抹冷笑,微微上揚的弧度帶着幾分危險的氣息。
她拿出一個有些老式的按鍵手機,撥了一個號碼,然後低低地說了幾句過後便將電話掐斷。
隨手把電話扔到副駕
的座椅上,目光掃過座椅時,眸中的冷色變得更甚。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天終於徹底變了,積壓了整整一天的雨化作豆大的顆粒噼噼啪啪的從天上砸落下來,很快,便形成了一場來勢不小的傾盆大雨。
看看時間,離六點鐘路兮琳下班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雨天向來是事故高發期,爲免意外狀況,他特地提前了四十分鐘趕往福利院,卻不料還是被堵在了路上。
而在他發現堵車後,正準備給路兮琳打電話,說有可能會晚到,結果路兮琳的電話反而先打了過來。
“文淵,文淵!”
電話裡,她一連喊了賀文淵兩聲,語氣顯得很是着急。
賀文淵聽了,不由心上一緊,忙問:“怎麼了?”
“文淵,對不起,晚上的晚餐恐怕我去不了了。有個孩子從樓梯上摔下來昏迷了,我現在正趕着送他去醫院!”話說完,賀文淵便眉頭一皺。
路兮琳的責任心,他當然很清楚,可是此刻聽到她的話,他的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鬱悶的。
即便只是一頓晚餐,但他是那麼期待那麼重視,現在路兮琳卻告訴他晚餐要取消了,這叫他心情怎麼好得起來。
可是他也知道,既然路兮琳這麼說了,便已經是她最後的決定。所謂的“恐怕去不了”無非只是不想說得太過直接讓自己失望罷了。
“那你去哪個醫院?我等下過去找你。我現在也正被堵在路上!”
看看前面被浸在雨簾裡的長長車隊,他其實也不知道還要堵多久,但六點趕到福利院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也好,大不了就是把晚餐時間往後挪一挪,總是比取消來得好。
“骨科醫院,我現在已經在路上了,到了我再給你電話!”
掛了電話,賀文淵心情雖然有點鬱悶,但卻沒那麼急了。這段時間正好可以緩衝堵車的延誤。
其實如果在其它車道,他是可以直接調頭離開以解擁堵之苦的,但因爲是單行道的關係,所有的車都只能老老實實地停在原地等着前方的疏通。
大雨“啪啪啪”的打在車身上,模糊了車窗,也傳來陣陣的悶響聲。
雨刷不停地刷過前面的擋風玻璃,前方的車尾燈不時地閃爍着,就是不見車隊前行的跡象。
到了醫院,一系列的事情忙活完後,路兮琳這纔給賀文淵打了電話。
電話裡,她把具體的科室樓層之類的信息一一告訴了賀文淵。
賀文淵這會兒依舊被死死地堵在路上,而此時,已經又是快一個小時過去。
安寧從臨江路回來後,一個人又瞎逛了半天,等到天一黑,便又拐進了酒吧。
因爲時間尚早的關係,酒吧裡面還沒有顧客,她的到來顯得有些突兀也有些另類。
不過她纔不會在乎這些,也不在乎服務生們的目光。
她直接來到吧檯前往高腳椅上一坐,然後一連要了好幾杯酒。
平時她都只喝酒精含量較低的女性飲品,可是今天,她卻只想要放縱,想要徹底的釋放自己,所以酒上來後,她便“咕嚕嚕”的端起一杯一飲而盡。
接着,是第二杯、第三杯。
她的酒量本就不好,加上平時她是極少會喝酒的,所以幾杯酒下肚,她哪裡招架得住。
於是很快,她的腦子便開始暈乎起來。
不過頭暈又怎樣,那也阻擋不了她要放縱自己釋放自己的決心。
而邊喝酒的同時,她的腦子裡面就更是不停地涌現出賀文淵和路兮琳的臉。
她一手撐着腦袋一手端着酒杯,迷離的雙眼玩味地盯着酒杯裡面的液體,手微微的晃了晃,脣角勾起一絲冷笑,口中低低的喃道:“結婚紀……紀念日?呵……呵呵……葉芳婷,你一……定會永生難……忘的……”
酒喝得越多,心情就越是不好,可是一轉念想到路兮琳,又不由地吃吃發笑。
“呵呵呵……哈哈……結婚紀、紀念日?”
她不停地喃喃着這句話,腦子裡,卻已經是無數的畫面閃過。
而那些畫面越是出現得多閃得越快,她就覺得心裡越高興,而這一高興,喝酒也變得更加沒有了節制。
不過很快,她便開始感到身體不適。
心跳仿若在瞬間加快了跳動的頻率,四肢也開始變得無力起來。
酒醉三分醒,這句話是有一定道理的。
所以她連忙拿了手機。
她的第一反應自然是想要給賀文淵打電話,只是在點最新通話的賀文淵的名字時,卻因爲手滑,直接點到了順位的楊岸飛的名字。
於是就這樣,楊岸飛接到了她的電話,但意外的是電話剛接通,安寧就暈了過去。
她毫無徵兆的從高腳椅上摔下來,把場內的服務生給嚇了一大跳。
幾個服務生連忙圍過來,喊了幾聲小姐卻沒收到迴音過後,一個服務生眼尖看到她亮着的電話屏幕上的通話狀態,於是連忙拿了電話急急地喂了一聲。
電話那端的楊岸飛已經聽到了剛纔的混亂,這會兒聽到有人接了電話,便連忙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服務生長話短說把安寧的情況說了,楊岸飛問了地方便立馬出了門驅車趕往酒吧。
酒吧耗不起,擔心安寧出事,於是隨後打了120把安寧送到最近的醫院,楊岸飛趕到的時候,安寧已經在醫院裡,於是他又趕緊跟了過去。
趕到醫院的時候,安寧已經醒了過來。
醒來後的安寧人顯得十分的虛弱,但神智卻比之前稍許地清醒了幾分。
看到楊岸飛,安寧的眼淚忽地就奪眶而出。
楊岸飛見了,心疼不已,原本聽說她醉酒心裡還有些責備,這會兒卻是半個責怪的字都說不出來了。
“怎麼了?是不是難受了?”他坐在牀邊,握着她的手柔聲問她。
安寧卻只是搖頭。
女人的眼淚向來是最強大的武器,更何況此時楊岸飛面對的是安寧,所以她這一哭一沉默,更是讓他越發的心疼。
“好了好了沒事了,別哭了好不好?醫生說只要靜養幾天就好了。”
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爲什麼哭,所以只當她是被嚇壞了,於是自以爲的安慰她。
不過這一次話剛說完,安寧卻是開了口。
“岸、岸飛哥……”她的聲音跟她的臉色一樣,很虛弱,有氣無力的。
“嗯。”楊岸飛低應,“我在,你說!”
“岸飛哥,你、你能不能……能不能給文淵哥打、打個電話……”
說話時,她的淚水不止,虛弱的模樣看起來楚楚可憐。
明明自己就在她的面前,她卻一心只想着要找賀文淵,這讓楊岸飛心裡發痛。
但是不想看到她失望,他還是點了點頭。
只是來到走廊後,楊岸飛卻遲遲不敢撥通賀文淵的號碼。
今天是他和路兮琳的結婚紀念日,這個時間兩人一定在一起,他實在不忍心打擾他們,可是想想安寧,他又的確不願看到她失望的模樣。
於是幾經掙扎幾經猶豫,他還是狠了心給賀文淵打了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