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笙?華笙就算髮展得再好,都永遠不可能趕上賀氏,以前不可能,以後就更不可能!現在賀氏不僅是它自己,還有定遠和它一起,他們聯手,Y市不可能再找出能跟他們抗衡的對手!”
鄧琪沉默,她當然知道賀文策說的這些是鐵一般的事實。
別說以前的賀氏沒有對手,現在有了定遠,它的地位就更加無法撼動,想要讓它再成爲自己的囊中之物,那可真是比登天還難。
而賀文策也不在意她是否接話,說完後頓了幾秒,又自顧地繼續說道:“你現在滿意了嗎?你說不想賀氏消失,現在合你心意了?”
鄧琪當時不過只是想讓賀文策更爲謹慎地行事,賀文策卻在想起鄧琪當時說的話的時候,直接扭曲了她的意思。
尤其是現在,他越想就越覺得自己所想的就是鄧琪想要表達的,也認爲一直和他站在一條戰線上的鄧琪變了,所以說話時,語氣慍怒之餘,還帶了幾分嘲意。
“文策,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總之現在一切如你所願,你高興了滿意了!”
“文策,你……”
“好了媽,就這樣吧,我累了!”
賀文策不想再跟她多說,他也真的像他說的那樣,他累了,真的累了。
而賀氏起死回生,對他來說不過只是打擊之一,真正的打擊還在後面。
在賀氏出事之前,華笙力求發展,去年和幾個公司合作開發了好幾個項目,每個項目原本都可以爲華笙帶來超高的利益,但投資方面也不少,爲此,華笙投入了不少資金。
自然的,在高利潤大投入的同時,風險也如影相隨。
當時的賀文策一心只求發展,根本沒有給自己留太多的後路。
公司除了現有的資金投入之外,還以抵押的形式向銀行貸了鉅款。
一切原本都進行得十分順利,項目的開展也沒有出現任何問題,但百密一疏,賀文淵沒想到還是出了紕漏。
有家公司的款項遲遲沒有到帳,原本公司的流動資金本來就吃緊,加上多個項目同時進行,只要有一筆款項出了問題,就極有可能影響到整個公司的運作。
由於資金不到位,賀文策只能繼續向銀行貸款,而他更加沒有想到的是,那家公司最後連錢帶人一起消失了。
賀文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一口老血。
且這時正是他需要用錢之際,出了這樣的事對公司的打擊可想而知。
又因爲華笙本來就是最近兩年才新興起的公司,雖然發展快速並且勢頭很好,但一旦受創,坍塌可以說是分分鐘的事。
它和賀氏不同,賀氏有穩固的基石,有幾十年打下的後備基礎,華笙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一屁股的銀行爛帳,還有手上面臨停工無法開展的大小項目。
所以在這樣的打擊下,賀文策很快束手無策。
他想找中天和大興幫忙,但中天和大興這種唯利是圖的企業又怎麼可以出手相助,當時會和華笙合作,無非是想借它一起分食賀氏,如今賀氏穩如泰山,對他們來說華笙自然也失去了原本的利用價值。
更何況,中天和大興本身就常伺機吞食一些小企業,現在的華笙在他們眼裡不僅沒有利用價值,反而更像是一塊美肉。
無論華笙現在的狀況如何,哪怕他再不濟,華笙的芯和他手上的那些項目,都絕對是不可多得的。
中天和大興在這方面有敏銳,他們很清楚哪些能爲他們帶來利益。
所以面對華笙的求助,中天和大興非但不管,反而趁機開了自己的條件
,就像當初對賀氏那樣,直接向賀文策提出了收購他手上的項目以及公司股份的提議。
當然,價格也自然地壓得很低,遠遠低於項目和股份本身的價值。
面對這樣的趁火打劫,賀文策當然不願意,這也讓賀文策失去了中天和大興這一線生機。
隨後他又先後找了其他的大企業,但結果依舊和大興和中天一樣,即使沒有像中天和大興那麼過份要以超低價收購華笙的項目的股份,但也沒有人願意冒這風險在這個時候向華笙注資。
所以風水輪流轉,賀氏不久前才遭遇的狀況,不過短短的時間,便降到了華笙的頭上。而當初急得焦頭爛額的那個人,也由賀文淵變成了賀文策。
華笙的情況賀文淵自然是看在眼裡,眼看華笙一天不如一天,他卻只是一臉平靜。
“再這樣下去,華笙恐怕馬上就要撐不住了!”
楊岸飛坐在對面看着賀文淵,提醒他說。
“急功近利,今天的結局不過是早晚的事而已!”
賀文淵音色平淡,如同他的表情一樣,看不出半點情緒波瀾。
“你就沒點想法嗎?”楊岸飛問。
“想法?我要有什麼想法?”賀文淵勾勾脣角,反問。
楊岸飛默了默,沒等他再說話,賀文淵又接着自己的話道:“你倒是說說,我應該有什麼想法?”
賀文策的公司,又是在這麼一個關頭,如果真要他有什麼想法,那也只有一個。
那就是一網打盡!
不過想歸想,他卻在楊岸飛的眼睛裡看到了其它的意味,所以他倒要聽聽看,自己這個最得力的助手會有什麼樣的建議。
“我……”楊岸飛有些遲疑,賀文淵挑了挑眉,示意:“說!”
“我是覺得,不管怎麼說,他始終是你弟弟,所以……”
“所以你覺得我該幫他?”賀文淵問。
楊岸飛沒說話,表示默認。賀文淵見狀,卻只是勾了勾脣角,看了他幾秒才道:“怎麼突然對他仁慈起來了?”
“也不是……”楊岸飛蹙着眉輕聲應他。
“不是?那好好的怎麼想要我幫他?”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雖然他那個人……但從商人的角度來看,華笙畢竟還是很有潛力的,覺得要是就這樣沒了,多少還是有些可惜。”
“那又如何?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如果華笙可以納入賀氏旗下,不是比讓它消亡更好嗎?”
“一個華笙而已,用得着我投入這麼多?像這樣的企業,賀氏想要,可以複製出很多個,並且方方面面都會比華笙更完善,而華笙即使再好,現在也不過是一屁股爛帳,隨時都會灰飛煙滅的一個名字而已!”
“不過我們就算能複製再多,投入的成本遠遠會比收購華笙的成本要高。”
楊岸飛當然知道賀文淵說的話是事實,但他同樣知道,賀文淵也同樣不得不承認他的話。
“你是說收購?”
聽到收購兩個字,賀文淵忽然來了興致。
的確,這比“幫華笙”幾個字聽起來舒服多了。
幫,他可能沒那麼善心,但如果是收購的話,呵呵……
而楊岸飛原本要表達的就是收購華笙,只不過前面兩句話就被賀文淵主觀地扭曲了他的意思。
“當然!”
“收購的話,其實還是可以考慮考慮的。”賀文淵笑着說。
“這兩天文策還在努力向銀行申請貸款,還有尋求合作伙伴,不過情況都不樂觀,如果我們在這個時候收購的話,將會
是史上最低價,不過……”
楊岸飛一邊彙報着華笙的最新情況,一邊說着收購的情況,不過話沒說完,他就頓了聲,賀文淵蹙了蹙眉,問:“不過什麼?”
“不過如果我們以賀氏的名義去談的話,大概不會那麼順利,你跟文策……”
“總之這件事我不想再多過問,就全部交給你了,怎麼談,以誰的名義去談,我都不管,我只要這件事必須談下來,並且必須以最低價將華笙收購!”
賀文淵不想就這件事跟楊岸飛再多作討論,而有了收購的心思和計劃後,他就只關心最後的結果而已。
沒錯,一定要把華笙買下來!呵呵……
楊岸飛走後,賀文淵將椅子轉了個向,面後身後的落地窗,雙眼微眯望向窗外。
賀文策啊賀文策,這一次總算是輪到你了,看我這次怎麼跟你玩兒!
賀文淵想着,脣角不由地揚起一絲淺笑。
華笙出事,賀文策急得日夜難安,鄧琪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但心疼之餘,她卻又深深地感到無助,什麼忙都幫不上。
同樣心急心疼的,還有曹念念。
兩人確立了關係後,賀文策不時會去她那裡,每次去,兩人都是甜甜蜜蜜好不膩歪,但自從華笙出事之後,賀文策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找過她了,並且不僅如此,而且兩人明明就在一個公司,一個星期下來,卻是連面都沒見上。
只是曹念念又哪裡知道,賀文策每天爲了公司的事情在外奔忙,哪裡還有心情想其它的事,甚至連她,賀文策也顧念不上。
不過這天,在曹念念再次給他打過電話後,晚上兩人總算是見了面。
比起之前,賀文策顯得憔悴了很多,曹念念見了他,心疼不已。
“文策……”
曹念念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現在的賀文策,畢竟公司的事情她一點忙都幫不上,所以喚了他一聲後,她竟是再也找不到下文。
“嗯?”賀文策摟着她,應了一聲。
“文策,我真沒用!”曹念念自責地說。
“好好地突然又說什麼傻話!”
“不是傻話,是真的!”曹念念強調,接着又道:“公司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每天忙得焦頭爛額,可是我卻什麼都爲你做不了!”
真是不說還好,越說,曹念念就越覺得自己沒用到了極點。
也許愛一個人就是這樣,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希望自己在對方遭遇困境的時候,自己是那個可以對了對方遮蔭風擋雨,化解一切困難的那個人。
就像現在的曹念念,一直以來比任何人都沒心沒肺的她,這一刻也想要爲賀文策分擔,希望自己有三頭六臂,只爲了不願看到賀文策緊皺的眉心。
她喜歡那個在自己面前總是帶着笑臉的賀文策!
“傻瓜,我不需要你爲我做什麼,我只要你好好的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文策……”
“好了傻丫頭。”賀文策緊了緊臂上的力量,將曹念念摟得更緊了些。
曹念念將臉靠在他的胸膛上,讓賀文策感到陣陣的安心,那種感覺在那一刻驅散了他所有的疲憊。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好一會兒後,賀文策才終於又再次開口。
“念念……”他低低地喚了曹念念一聲。
“嗯?”曹念念低應。
“念念,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什麼都沒有了,變成了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你……還會跟着我嗎?”
賀文策很清楚華笙現在的狀況,一無所有對他來說,不過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