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賀文淵也並沒有睡着,所以聽到她的聲音,他馬上就做出了迴應。
“文淵,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路兮琳深深的吸了口氣,默了兩秒,纔再次開口。
“你說的兩年,就是我們婚姻的兩年,是什麼意思?”
她不知道該怎麼問這個問題比較好,所以乾脆直接問他,而賀文淵也不需要太多的思考便明白了她的話。
“其實……是因爲我媽的關係。”
只有那麼一瞬間的遲疑,賀文淵便爲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跟媽有關?”
他的回答令路兮琳有些意外。
“嗯。”賀文淵違心的繼續:“你知道我媽那個人,她看誰都是審視的目光,所以她對兒媳的要求也很高,兩年,便是一個考覈的標準之一。”
“爲什麼要兩年?”
“兩年算是家庭關係的一個顯露期,她覺得兩年時間更能看清一個家庭的和諧程度。”
“這算是什麼理由。”路兮琳難以苟同,“那要是不和諧呢?”
“不和諧當然要離婚!”賀文淵說得直白。
“那你娶的那個女人怎麼辦?當然,現在是我,我是不是必須得接受離婚這個事實?”
“如果我們真的處得不和諧,我想你會比我更想離婚更想擺脫我擺脫賀家,難道不是嗎?”
賀文淵一句反問,路兮琳不由止了聲。
雖然“離婚”這個詞現在對她來說的確有些敏感,因爲自從彼此的感情坦承過後,她就再也沒有想過和他之間還有“離婚”這件事,而如果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兩個人相處得並不和諧不愉快,她也的確不會強求,只會求速離開。
所以賀文淵的這個解釋雖然很牽強,但路兮琳卻覺得的確是這麼個理,也並沒有產生懷疑。
“那你當初又是爲什麼會主動提出要跟我……嗯……也就是跟葉芳婷結婚的?她一直不在國內,你都不認識她。”
“我不認識她,不等於我不知道她。再說葉老爺既然找到我,要我幫葉家,自然是有備而來,而商場上的事情,除了聯姻,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可靠的關係?所以我也就順水推舟,只是先他一步提出來罷了。更何況,我已經三十了,也該成家了。”
賀文淵的解釋其實只要深入一想,便能想出問題,但偏偏路兮琳本身腦子就不快,也是個很少會深入想問題的人,所以表象上,只要她聽了覺得說得過去,便不會懷疑,所以賀文淵的話,再次讓她深信不疑。
“可是你身邊應該不少優秀的女人吧,幹嘛就非要葉芳婷呢?”
“反正跟誰結婚都是一樣,免不了就是商業或者商政上的利益關係,倒不如找一個互不瞭解的,合得來大家就湊合,合不來,大家就各過各的,誰都不干涉誰,再說,彼此不瞭解,會省去很多麻煩!”
“你當時就這麼想的?”
“是啊!”賀文淵毫不掩飾,路兮琳卻是覺得怪怪的。
自己雖說不是真的葉芳婷,可是好歹他最後娶的是自己吧,現在聽到他當時的真實想法,自然免不了有些鬱悶。
“看來葉芳婷比我聰明多了!”
“哦?怎麼說的?”
“她雖然不知道你的想法,但她知道跑,我呢?卻反而主動羊入虎口,真是應了那句古話,人爲財死……”
“那你死了麼?”
“我沒死,不過跟死了有什麼區別?人家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那我現在即使沒死,也是活死人了!”
“跟我在一起就讓你這種感覺?”
“差不多吧……”路兮琳故意嘆了一聲,幽幽的回答。
賀文淵聽了,剛要故作不悅,又聽她問:“那你呢?現在還那麼想嗎?還想各過各的?”
“傻瓜!你說呢?”
“我都說了那我還問你幹嘛!”路兮琳沒好氣。
“我這一生都毀了!”
“什麼意思?”
“老婆這麼傻,你說我是不是毀了?”
“哎,你……”路兮琳氣得轉過身來在他的胸膛上捶了兩下,“那也來不及後悔了!”
兩人說着說着,竟是鬧了起來,而自以爲解了心中疑惑的路兮琳也略微的放了心。原以爲真的有什麼樣的隱情,可是聽到賀文淵的解釋,她才覺得是自己太多心太小心,也認定這不過是安寧想要破壞自己和賀文淵感情而做的小動作。
想到這裡,她還忍不住在心裡將安寧狠狠的鄙視了一下。
鬧了片刻,路兮琳因爲疲憊終於沉沉的睡去,但賀文淵卻有些難以入眠。
他擁着路兮琳,下巴輕輕的蹭了蹭她的髮絲,心中涌出一絲歉疚。
雖然不知道路兮琳爲什麼會突然問他關於兩年的事,但他終究還是沒有告訴她真正的原因。
而儘管兩個人在相處中已經足夠坦誠,但對於這件事,賀文淵卻莫名的不想讓她知道,她的存在,對他來說曾經只是一顆棋子,而且到今天,她依然充當着棋子這個身份。
也許有很多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當初他所預料的模樣,甚至連同自己的初衷與感覺也完全發生了變化,但是這一點,他卻也不得不承認。
他愛她,真心的愛她,這是不爭的事實,他也很清楚,但他同樣清楚的,還有路兮琳對於自己存在的另一層意義。
那就是……只有她,才能幫他守住賀家。
想着這些,賀文淵不由地輕嘆一聲。
其實說與不說,也沒什麼關係了吧……只是如果現在可以不告訴她,或許對她來說更好。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因爲自己曾經的用意在路兮琳心裡種下介蒂,而他心裡想的理想的坦白時間,是兩年期限到的時候。
所以他只想着,希望能夠快一點到兩年期限。
……
時間在每天重複的繁忙中悄然而過。
週末的時候,安寧仍是和紀遠一起到福利院,她看起來和紀遠的關係似乎很不錯,並且她總是表現得和紀遠特別親近,尤其是當着路兮琳面的時候。
路兮琳搞不清楚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當然她也不想知道,只是漠然地看着她的表演。
好在安寧最近並沒有再找她的麻煩,也沒再跟她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她倒也落得個清靜自在。
而紀遠在跟安寧的相處中,倒是很平常自然,就像他對朋友一貫的態度一樣。
這天,路兮琳快下班的時候先後接到賀文淵和紀遠的電話。
賀文淵在電話裡告訴她晚上他有事,不能來接她,紀遠則在電話裡以鍾肖萍的名義邀請路兮琳晚上吃飯。
聽說鍾肖萍回來了,加上賀文淵又有事不能來接自己,所以她也沒有多想,便應了紀遠之邀。
下班後,剛出福利院的大門,路兮琳便看到了等在門口的紀遠。
“紀總!”她喊了他一聲,便朝他走了過去。
“等很久了?”到他面前,她又開口。
紀遠笑笑,回她:“沒有,也是剛到一會兒!”
“哦。”路兮琳點點頭,“伯母呢?沒跟你一起來嗎?”
“她已經在餐廳等我們了,我們也走吧!”說着兩人便一起上了車。
餐廳裡,鍾肖萍已經等了好一會兒。
見到路兮琳的時候,她甚至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來給了路兮琳一個大大的擁抱。
對於她的熱情,路兮琳還有些不好意思,連紀遠也看不下去:“媽,你注意點兒形象!”
鍾肖萍卻不以爲意,拉着路兮琳入座後,便對她噓長問短,路兮琳對她的詢問也是耐心的一一回應。
看着兩人相談甚歡的情景,紀遠欣慰之餘,卻難掩眸中的憂意,只是路兮琳的注意力全在鍾肖萍身上,並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鍾肖萍因爲多在國外待了些時間,所以現在纔回來。而兩人聊着,她還從包裡拿了一個長形的盒子遞給路兮琳。
“芳婷啊,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這是我在國外買的,算是給你的新年禮物,你可一定要收下!”
正所謂無功不受祿,路兮琳一聽是給自己帶的禮物,本能的反應便是拒絕,只是婉拒的話還沒開口,便被紀遠搶了先。
“收下吧芳婷,我媽可不是會買禮物那麼細心的人,你要是拒絕她的話,她會很傷心的!”
聽到紀遠這麼一說,拒絕的話路兮琳是說不出來的,於是只好一邊道謝一邊接了過來。
她接了禮物,鍾肖萍自然很高興,而她又趁機道:“快打開看看,看看你喜歡不喜歡!”
路兮琳聽了,便拆了包裝打開了盒子。
看到裡面的東西時,路兮琳不由地雙脣微張。
“怎麼樣,喜歡嗎?”鍾肖萍問。
路兮琳點點頭,目光緊緊地落在盒子裡面那條珍珠項鍊上面。
珍珠僅有食指指頭大小,可是顆顆圓潤飽滿純白無暇,即使是對珍珠毫無見地的路兮琳看了,也能一眼看出它的珍貴。
“太漂亮了!”路兮琳讚歎。
“叫遠兒給你戴上,讓我看看。”鍾肖萍一邊說,一邊示意紀遠。
因爲路兮琳和紀遠並坐的關係,戴項鍊的事,紀遠自然比鍾肖萍更順手,只是她的話卻讓紀遠有些遲疑,也讓路兮琳怔了怔。
她想說不用現在就戴,可是看鐘肖萍期待的目光,她又不忍拒絕,最後只得從了她的意思。
“紀總,那就麻煩你了……”
路兮琳小聲的說,表情卻是顯得不太自然。說完,她便側了身子背對着紀遠。
紀遠見狀,也只好拿了項鍊,然後雙手環到她的脖頸前。
因爲餐廳溫度足夠,入座後路兮琳便除了外套,而今天正好將頭髮挽了個髻在腦後,所以她的脖頸處,僅有一件薄薄的高領衫隔着她的肌膚而完全不會影響戴項鍊,以及展示項鍊的效果。
紀遠哪裡做過這樣的事,所以他顯得有張緊張,或許也是因爲對方是路兮琳的關係,他竟然花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將珍珠項鍊掛到了她的脖子上。
而兩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對面的鐘肖萍舉着手機,把剛纔的一幕都拍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