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保留地與被“圈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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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八點，查理穿戴整齊出門。
沒開丹妮爾的車，而是選擇打車。
昨天晚上克萊爾給他發來了一條短信，沒有署名，還是用一個二十多位的網絡虛擬號碼發來。
“動作還挺快，那祝你好運。”
看似是關懷，也多少有點炫技的意思。
潛臺詞就是，你的一舉一動我們都知道，可別亂來。
“司機，去切諾基保留地，窗巖鎮。”
經過大概50分鐘的行駛，查理看到岔口處一個巨大的木質告示牌。
“切諾基部落，歡迎朋友的到來。”
只是不知道被那個多事之人改造，歡迎你前面被紅色油漆刷了一個大大的“No！”
在19世紀晚期，一位名叫哈姆林·加蘭的美國作家在談到印第安人當時的狀況時寫道：“這個大陸原來的主人已被白種人（像圈養家畜一樣）拘禁起來了。”
透過車窗，查理還真的看到了一條高逾兩米的生鏽柵欄，直接延伸到視線盡頭。
這條柵欄就像是一條分界線，隔絕了兩個世界，一邊是寬闊的柏油馬路，道路兩旁是灌木叢，而柵欄內則是高大的紅槭樹，冬天剛過去，地面上還堆積着厚厚的落葉，樹枝上已勃發新芽。道路則是變成了泥濘的土路。
坐在後排的查理被顛了個七葷八素，沿途看到了碩大的羊頭骨掛在圓柱上，上面佩戴着風格鮮明的鷹羽冠。
“前天下了雨，我只能開到這了先生，再往前面走大概十幾分鍾，就能到達窗巖鎮。”司機轉身說道。
從車上下來，查理一深一淺淌着泥濘的道路，沒走多遠褲腿上全是泥點子。繞過一片樹林，眼前果真出現一片建築。
查理愣住了，只見小鎮門口嗚嗚泱泱站着起碼兩百多號人。
褐色的皮膚，琥珀色的瞳孔，黑色的頭髮，不少人都留着長髮，嘴脣乾涸皸裂。
站在最前面的正是老鯊魚，準確地說，麥克纔是他的外號，他的名字在原住民語言中就是“姥鯊”的意思。
看到查理，一早就等待的姥鯊立刻就殷切湊過來。
“老闆，人都已經給您找來了，連酋長都親自到了，都是些經驗豐富的獵手，都能用槍，伱知道的，周圍有很多野獸，我們靠獵鹿換錢。有些曾經在附近的礦山上幹過，還能製造爆破裝置。”
昨天查理表示要讓他找些人，沒想到一下子來了這麼多。
又不是真去打仗……
這幫人都沒工作的嘛？查理注意到人羣中不乏青壯年，衣服有些髒亂。
“沒辦法，冬季剛剛過去，遷徙的動物還未迴歸，至於礦場，去年就因爲枯竭而關閉。周圍五個小鎮所組成的原住民社區有超過一半的人都處於失業狀態。”姥鯊有些窘迫地解釋道。
“你們爲什麼不出去找工作呢？”
“當然找，但是這其中絕大多數人中學都沒畢業，很多地方都不要他們，而且……這片地還被一位來自紐約的開發商看上了，他一直想盡辦法讓我們搬走，好將這片地方改爲高爾夫球場，他給我們製造了許多麻煩。”姥鯊有些窘迫指着不遠處。
“你看，連我們這一脈的酋長都來了。”
查理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個短髮黑髮原住民方臉原住民擡起手，跟自己打招呼。
若按法理，他們纔是這片土地的主人，正是由於這個身份，他們被有意的迴避與淡化。輟學率甚至遠遠超過底層黑人，能成爲律師或者醫生這類職業的原住民更是鳳毛麟角。就算出現幾個精英，也會被通婚吸收，脫離部落。
久而久之，這裡就成爲被遺忘的角落，這裡居住的人，也成了“隱形人”。
“周圍五個保留地加起來大概有多少人？”查理轉頭詢問。
“大概2000個左右。”
也就說有將近一千人沒工作。
“我要不了那麼多人，最多五十人，我要你挑出來最好的一批。”查理直接道。
“順便給你些錢，到時候你跟酋長合計一下，用這筆錢給那些生活困苦的買幾件衣服，買點日用品。”查理看着那一雙雙期盼的雙眼。
一來這查理確實有些於心不忍，二來也確實想在當地博得些聲望，爲下一步提前做打算，這一點他並不否認。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自己即將涉足衍生品的生產，這需要大量的工人，何不以工代賑？
“砰！”木架上的褐色啤酒瓶轟然破碎，碎片四散。
姥鯊手持一把柯爾特蟒蛇左輪手槍，槍口橫向移動，繼續扣動扳機。
“砰、砰、砰”木架上五個玻璃瓶盡數碎裂。
胡桃木的握把，102毫米的槍管，順時針旋轉的蜂巢，標準L型槍身，從一九五五年推向市場以來就成爲一代經典設計。到現在更是具有收藏價值，被譽爲左輪中的凱迪拉克。
姥鯊看着其貌不揚的，隨手掏出來的倒是好槍。
再看剩下的二十多個原住民，塗裝的戰術背心，三聯彈匣包、快拔槍套，腳上是百利威，手上是超級技師戰術手套，還配有Pulsar手持熱成像和大哥大一樣的單人電臺。
“打獵需要用快拔槍套？三連彈匣包？”查理總感覺不太對勁啊。
面對查理的疑問，酋長笑笑：
“打獵也要跟的上時代。當年這個鎮子上有二十多個年輕人蔘加越戰，回來只有十八個，現在還在世也就剩下15個，都在這裡了。”
他指着不遠處那一羣中年人。
此番前來的人數超出查理的預期，他讓姥鯊在從中挑選出一批，三十五個人，一小半是經驗豐富的老獵人，剩下都是些精壯的年輕人。
“我們這次可不是狩獵動物，而是與犯罪集團火併。”查理提醒道。
“人類進化出了出衆的耐力，卻放棄了爆發力，爲了站起來，選擇了分娩時的痛苦，爲了靈活的雙手放棄了上肢力量，從動物的角度，人類並不出衆。”酋長卻是這般說道。
查理轉頭，看到他那深褐色的瞳孔中倒映着猙獰的密林枝杈。
“切諾基也算是當今剩下的五大部落之一，我們這一脈屬於很小的一支，當年並沒有從南下，踏上那條血淚之路前往俄克拉荷馬，而是北上，來到田納西州的密林中定居。”
“說來還真是諷刺，讓切諾基的名聲大噪的反而是輛吉普車。這就好比用劊子手用屍首的名字來命名屠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