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感知不要緊,差點沒把方無邪嚇壞。他竟然感知到蘇煙體內,有個發光的東西在胸腹間。
“不可能,這是幻覺!感知看不到顏色,如何能知道它在發光呢?”
方無邪用左手揉了揉太陽穴,他覺得這種錯誤感知,一定是因爲頭腦暈沉所至。他竭力讓自己精神集中,再次仔細感知。
沒錯,果然有個東西,而卻確實真真切切感應到在發光,猶如夜明珠一般在胸腹間載浮載沉。
方無邪肯定這次不會有錯了,可他想不明白這東西是什麼。
這東西絕對不是後天植入體內的高科技玩意,如果感應沒錯,應該是無形之物。
難道是傳說中的金丹?可金丹不應該在下丹田嗎?還是傳說有誤,金丹就應該如蘇煙體內這樣?
要真是金丹,那可得好好瞧瞧!
閉上眼睛是讓精神快速集中的最好辦法。方無邪閉上雙眼,精神高度集中,感知能力又上了一截。
他慢慢發現,那個發光的東西似乎並不是圓形,而是一個半圓,不規則的半圓,只是仍然看不清那到底是什麼。
越是看不清,就越有衝動去探索。
方無邪精神高度集中,不知不覺中,身體能量都向着右手集中以加強感知力。他雙目緊閉,只覺得感知裡,那個發亮的東西愈發清晰,卻不知道他右手拇指的玉抉正發出幽亮的光芒,而眉心竟也發出淡淡的白光,二者相互吸引,最終糾結纏繞在一起。
這還不要緊,在蘇煙胸口,一點瑩白之光漸漸穿透衣衫,如同被方無邪玉抉和眉心糾纏的光芒吸引,攸然劃過一道弧線,被吸引過去。
當三道光芒相遇,像是起了化學反應一般,轟然膨脹,熾白的光芒竟透過十幾層樓,直入夜空。
與此同時,方無邪只覺蘇煙體內發亮的東西霎時間光芒大作,竟然以一化四,發出虎嘯龍吟之聲,震的他暈頭轉向,所有的感知霎那間被推出蘇煙的身體,雙眼間一片熾白,不可視物。
“啊……”
蘇煙大喊一聲,從牀上坐起,熾白光芒陡然消失,房間內又恢復了幽暗。
方無邪揉了揉眼睛,無法確定之前是真的有白光充斥眼前,還是一切都是幻覺。
“你,我,你怎麼睡我房間來了。”蘇煙的手和方無邪的手緊扣在一起,不僅躺在一個牀上,而且燈還都關了,一時間羞得扭過身去,可那一雙手卻仍就抓着方無邪不放。
方無邪察覺到蘇煙手裡的力度,想了想還是沒做出抽回的動作。他苦笑道:“姑奶奶,這是我房間好不好。”
“那,那誰讓你也上牀了!”蘇煙覺得自己臉都要燃燒起來了。
方無邪想到了蘇煙做夢時的驚恐神色,柔聲道:“你做惡夢了,抓着我的手,你又睡熟了。”
蘇煙驚道:“噩夢,我說夢話了嗎?”
“何止是說夢話,你竟然發出小女孩的聲音,也不知道是求誰,不要在折磨他。唉!”
方無邪嘆道:“是你小時候經歷的事情嗎?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你若有心事,不妨對我說,心結解了,或許以後就不會再做噩夢了。”
“解了心結,”蘇煙偷偷看了眼方無邪,嘆道:“哪裡又那麼容易。對了,我問你個事兒。”
蘇煙鬆開了方無邪的手,揹着方無邪悉悉索索的不知道在做什麼。
方無邪有些心虛,心想你可別突然脫了衣服,哥的定力可是有限的。他嚥了口唾沫,往牀邊挪了挪,隨時準備下牀逃走。“你問吧。”
“我是想問,我做惡夢時,發出小女孩的聲音,是不是這樣的……嘎嘎”
蘇煙突然發出怪聲,猛地轉過身來,一道藍光自下而上射出,映出她扭曲的容顏。
“還我命來……”伴隨着蘇蘇突然轉身,一道及其尖利的聲音也從她的嘴裡發出。
方無邪一下子躍下了牀,大叫一聲,“鬼呀……我打!”
這廝右手一巴掌覆蓋在蘇煙臉上,手掌稍一用力,壓在蘇煙鼻子上。
蘇煙被他按得要打噴嚏,嘴又被捂住打不出來,急的雙手抓住他的胳膊,吱吱唔唔道:“你壞死了。”
方無邪鬆開了手,扭開牀頭燈,指着眼淚都憋出來的蘇煙哈哈笑道:“小樣,當哥是嚇大的嗎?哥是混湖大的。”
蘇煙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看了眼剛仍在牀邊的手機,已經凌晨兩點多了,撅着嘴往牀裡面挪了挪,“這麼晚了,湊合睡吧。告訴你,你可不許佔我便宜。”
方無邪心想:姑奶奶,是你佔我便宜吧。你不是跟我一個飛機,最遲也是昨天就來了,敢說自己沒開房間。如今霸着我房間不走,哼……
只不過心裡如此想,嘴上可不敢說。他對蘇煙,是不想進一步,又不敢退一步。此時算是充分理解了古仁人之心: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與美同行,何時都挺樂的……
方無邪做不了禽獸,只能謹守規矩,做了半宿禽獸不如。到天微亮的時也沒想明白蘇煙體內那個發亮的東西是什麼,到是把自己弄困,竟徹底睡實了。
等方無邪醒來時天已大亮,房間裡只剩下自己。若非食盒等殘羹還在,真懷疑昨夜是一場不真實的夢。
洗漱一番,正在收拾行囊的時候,蘇煙穿着衝鋒衣、揹着登山包進來了。她把包往桌子上一放,很豪氣得道:“走,下去吃碗羊雜,來西寧不吃羊雜碎,那就白來一趟。”
方無邪真沒想到這樣一個花一般的女子,竟然是地道的吃貨。當然,也許所謂的吃貨,僅是在自己面前。回想起昨夜食不甘味的一頓飯,其實還是很好的,如果沒有蘇煙,或許現在的自己仍是讓人看起來很悲情的人吧!
方無邪對蘇煙既感激又愧疚,因愧疚而更加感激。他沒有資格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放下行囊,展露出笑臉和蘇煙去品嚐西寧特色小吃去了。
這次方無邪放下了心思,是真的酒足飯飽,和昨晚不可同語。蘇煙見方無邪高興,也從心底高興,笑容便更加自然,那種爽朗的性子也就表現出來,吃完飯如同行家裡手一般,帶着方無邪去逛街。
這個逛街當然不是爲了興致,而是採購進入崑崙山必備的物品。
方無邪本以爲蘇煙對這個很在行,沒想到她只是看起來在行,實際上並無冬季入雪山的經驗。到了賣專業登山器具的地方就看向了方無邪。
方無邪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二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只能求助百度,想當然的買了些繩索、藥品、手電、火柴、防雪墨鏡等物品。
賣護具的老人就坐在靠椅上,冷眼看二人挑選東西。可這倆人實在太不專業了,老人似乎看不下眼,也不問他們做什麼,去哪,只是建議他們多準備取暖的、吃的,最好弄個衛星電話,雖然不一定總有信號,但萬一有呢,能在關鍵時候和外界聯繫一下。
二人悄悄商量一下,覺得沒必要準備衛星電話,不說進入雪山後衛星電話也不是總好用,單說蘇霏沒有帶電話的習慣,就不需要準備了。
不過,老人說多準備吃的到是必要的。人是鐵,飯是鋼,若是入山後食物耗盡,總不能吃雪填飽肚子。
方無邪謝過老人後,拉着蘇煙要去多準備食物。
老人再次攔住二人,幽幽嘆道:“小夥子,你買了我的東西了,我就得勸勸你們。雖然這個季節根本不適合進崑崙山,但也是有旅行社帶人在外圍成熟旅遊路線遊玩的。我不建議你們倆年輕人獨自去,因爲進入崑崙山好比到了另一方世界,天地無限遼闊,人的生死也無限渺小。一旦出了事情,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你們可要三思呀。”
方無邪早就五思、六思了,無論多難,這崑崙山必須去。但老人也是好意,他誠懇的謝過後,便和蘇煙準備食物去了。
老人搖頭嘆氣,他能看出來這兩個年輕人並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去,雖然生死有命,但人不做死就不會死,真想不明白,如今這社會,怎麼就這麼多人做死呢!
正當老人不解的時候,又進來一隊人買東西。這隊人有三個壯小夥,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三個小夥隨意挑些登山護具,不像是買東西,倒像是偷東西的。五十多歲的男人臉上有一條長長的刀疤,看起來有些猙獰。
男人遞給老人一支菸,笑問道:“老人家,打聽個事兒。”
老人也沒接煙,只是點了點頭。
男人把煙收了起來,自己也沒點着:“我問一下,剛剛來的一男一女,有沒有提到要去哪?”
老人瞅了眼男人,皺眉道:“警察?”
男人笑了笑,掏出個證件在老人面前停了停:“國安的,正跟蹤嫌疑犯呢。”
“吆,那倆人是罪犯?”老人一下子站了起來。
“老人家,這就是機密了。不過咱們現在不興說罪犯,一切未經證實犯罪的人,只能叫嫌疑犯。”
“那就是罪犯了。我沒聽他倆提及去哪,但看樣子是要入山。不過這個年月入山就是自己找死,你們要抓人交差,還是在沒進山之前吧。”
男人又問了些問題,但老人稀裡糊塗的,也回答不上。最後買了些小物件,就帶着三個小夥離開了。
“求仁得仁,做死嘚死。老夫勸也勸過了,你們也就不要怨別人了。”老人看着衆人離開的背影,嘴角泛起輕笑,把正在玩LOL的孩子給揪出來了:“去,通知你爹,有活了,準備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