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鬆了一口氣，一手是快要掉下海里的慕南城，一邊是昏迷的司璟容，蘇鳶的鼻子發酸。
“快來救人！”她對着司庭驍的方向喊了一聲。
司庭驍這才反應過來，徑直上前扶住自家四哥，他從沒想過一向冷冰冰的四哥有一天會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在他面前，他吸吸鼻子，將人抱的更緊。
放開司璟容，蘇鳶兩隻手都拉住慕南城的手腕，男人的臉色已經不是原來的漲紅，現在是近乎透明的青白。
“阿鳶......對不起。”慕南城的聲音輕不可聞。
他有太多的話在心裡，等着和蘇鳶說，但是想了半天只說出了這樣一句。
“別說話，上來！”蘇鳶咬牙，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
安夏看着她賣命的模樣，想提醒一聲，現在的慕南城已經是迴光返照了，可是她看到司庭驍對着她搖頭，她才把話嚥了回去。
她嘆了一口氣，從司庭驍手裡接過昏迷的男人，眼神示意他去幫蘇鳶。
司庭驍意會，直接上前，抓住慕南城的另一隻手，“我幫你。”
放在平時，他可是半點都不想理會這個人，但是現在他是蘇鳶的救命恩人，一碼事歸一碼。
“慕南城，你上來，用力上來啊！”蘇鳶急的眼淚都要掉出來，她拉了半天可是慕南城的身體絲毫不動，就算現在加了司庭驍也不見成效。
男人身上的血淅淅瀝瀝的往下落，不時被海風吹了一點到她臉上，冰涼的，帶着腥氣的血，讓人心裡發悶。
慕南城看着她一臉焦慮的樣子，忽然咧嘴一笑，“活不成了，我自己的情況我知道。”
沒想事到到如今，他還能看到蘇鳶爲他擔心的模樣，他甚至覺得就算是自己死了，也是值得的。
“誰說的，你趕緊上來，用點力氣，我拉你。”
說着，蘇鳶使出全身的力氣，她咬着嘴脣，原本失去血色的嘴脣變的更加蒼白。
一槍命中要害，慕南城的呼吸都變的困難起來，他的手牽在蘇鳶的冰冷的手上，半晌纔有氣無力的說道，“今天的事情，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別廢話多，上來說。“司庭驍的半個身子都探在外面，想要將慕南城拉上來。
只是慕南城沒有上來的心，他們再怎麼努力都是白費。
“不要說了，你要是覺得對不起我，就好好給我活着，活着和我道歉，活着給我賠不是！”蘇鳶咬牙，每一個字都落在男人的心上。
“好......”他的確要道歉，他對蘇鳶的愛意來的太晚，來的太遲，讓她平白無故的遭受了不公，對蘇鳶的愛又太偏執，讓她的人生充滿坎坷。
他要道歉。
他不僅要道歉，還要懺悔。
“那你就上來。”蘇鳶扯出一絲僵硬的笑，手指緊繃一刻也不敢放鬆。
聞言，慕南城衝着她淡淡一笑，“謝謝。”
他現在連喘氣都艱難，只覺得頭昏昏沉沉，有東西在迫使他閉上眼睛。
可他知道一旦閉上眼睛，他就不會有再醒來的時候了，與其蒼白的死在蘇鳶面前，倒不如消失在海底，讓蘇鳶想到他時就想到了壯闊的海面，而不是他蒼白的死狀。
想着，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掙開兩人的手，閉上眼睛，腦海裡全是蘇鳶最後的笑容。
他死有餘辜。
活着，他纔是滿心的罪惡。
“慕南城！！”手裡一空，蘇鳶立馬驚叫起來。
海水來的太急，直接將人捲入海底，男人消失在海面上時，嘴角微微上揚，無聲的說出一句話。
我愛你。
可惜蘇鳶聽不見，那也沒關係了。
重物跌落，激起一陣水花，不過水麪瞬間就恢復平靜，蘇鳶茫然的看着漆黑一片的海面，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她半探着身子，凌烈的海風吹在臉上，讓她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