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的目光都集中在調酒師身上,很少有人注意到角落裡。
何韻嬈喝着酒,享受着男人們在她身上流連忘返的眼神,她要的就是這種眼神,可是楚顥然那個小氣鬼現在就變了個人似的。他不就是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愛上沈慕嫣了嗎?這麼簡單的問題,也能把他折騰成這樣,她都覺得幼稚死了。
不過,他現在眼裡沒有她就對了。
想着這些,心裡愈發煩躁,酒自然也就喝得越來越多,她的心情也變得越來越複雜。嘆息聲也隨之而來,她抱着酒杯,眼神迷離,整個人都是軟綿綿的。她突然很想大哭一場,因爲眼睛乾澀得實在是太厲害了,用力揉着眼睛,眼眶是越來越紅。
“漂亮的小姐,陪我們哥幾個喝一杯唄。”穿着夾克的黃髮少年說道。
何韻嬈眯起眼睛打量了他幾眼,不禁大笑了起來,眼淚也跟着滾落了出來,這是哪裡來的黃毛小子,竟然還想對她打主意。她見那孩子臉色突變,便知他是生氣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點氣也受不得。
她點燃了一支菸,慢慢地吐着菸圈,那少年咳嗽了幾聲。她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孩子,你會抽菸麼?”
“當然會了,只是你不準叫我孩子,我可是他們幾個的老大。”那黃髮少年聽見有人叫他孩子,頓時急了,他可是在這一帶混了好幾年的人了。
何韻嬈不理會他說的話,徑直說自己的:“要我陪你們喝酒?好像你們還沒有那個資格呢,我可不是隨便的女人,什麼樣的人都陪……”
幾個少年都愣住了,他們都是些輟了學在街面上混的人,沒學到什麼知識,打架鬥毆的本事都是學了不少。他們在這裡還沒有泡不到的姑娘,這裡的老闆也要給他們幾分面子。他們沒有資格?誰有資格?
他們把何韻嬈團團圍了起來,有幾個還發出一陣嬉笑,嘴裡還說着一些不乾不淨的話,眼神裡也都散發着迫切的光芒。
何韻嬈絲毫不在意,也沒有意識到危險,她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繼續喝她的酒。她的心理素質還是不錯的,這麼多年的經驗告訴她,在遇到任何事情上都不能慌亂,否則就是給了對方可趁之機。
她覺得自己是一塊不會醉的海綿,不管喝多少,她的神智都足夠清醒。
少年們的手已經開始不老實,因爲眼前的這個女人看起來的確是動人心絃,他們好久沒有見到這樣的了,就像是在一大片綠色中發現了一朵顏色還不錯的小花一樣。黃髮少年的手指覆上何韻嬈的臉頰,指尖上的溫度,讓何韻嬈有了一絲迷離。 ωwш •тt kдn •¢ ○
她定定地看着他:“你是顥然嗎?”
原來她也有醉酒的時候,竟然在這個時候,還在提起那個人的名字。角落裡的人的臉色愈發陰沉,一雙眼眸好像結了冰似的,讓人不敢直視。
少年笑了笑:“顥然?是你的情人?不過沒有關係,有了我們,你很快就會忘記他的。”
忘記他……怎麼可能,這個名字已經刻進了她的骨子裡好嗎?老天爺好像是故意來折磨她,讓她得到,卻又好像同時失去了他
。到現在,何韻嬈也不能明白,所謂的愛情到底該如何定義,是依據喜歡一個人的程度嗎?她閉着眼睛,感覺自己好難受。
少年們準備把她抱起來,畢竟獵到美色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這時,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幾個少年頓時愣住。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是誰?他的眼神看起來怎麼那麼冷,這個傢伙長得怎麼這麼不像人類。眼睛幽藍得好像一灣湖水,一副要把每個人都吸進去的氣勢,身材也是高大結實,看起來就不是簡單的人物。
黃髮少年吞了一口口水:“你是哪個地盤上的,我們在這裡已經有三年了。”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男子就已經從他們手中把喝醉了的女人給搶到了懷裡。眼神裡的不屑和鄙夷沒有任何掩飾地展露了出來,他盯着他們,怒氣也是那麼明顯。
坐在酒吧陰暗角落裡的其他男人見這架勢,也都紛紛站了出來,他們雖然不會直接跟客人打架,但是也會在這幾個少年受到威脅的時候站出來。少年們背後的主,據說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誰要是得罪了那位,恐怕一輩子也做不了生意。
那黃髮少年叫顧尋,是不得了人物的乾兒子,這裡很多人都礙於面子,不得不買他的帳,不然換做平時,誰會搭理他呢。不論是誰,活在這個世上,總是要識些實務的,不然最後倒了黴誰也怨不得。
他們站在少年們的背後,也算是爲他們漲了些氣勢。
那顧尋見有這麼多人,臉上頓時多了許多神氣,連說話的底氣都足了不少:“我警告你,不要在我的地盤上撒野,這個女人我今天要定了,你要是敢帶走她,今天你就出不了這個酒吧。”
男子冷冷地迴應:“你可以試試。”
這句話可謂是震懾力十足,幾個成年人都不禁愣住了,他們雖然沒有見過這號人物,但是從他的語氣跟氣場可以看出來,他必定是十分厲害的人物。
話剛剛說完,就轉身欲走。
顧尋可不是願意吃虧的人,他一個步子衝過去,想從背後襲擊,他知道正面攻擊很難,這也是他的長處之一。那冰山一樣的男人突然就轉過身,將顧尋的手腕死死捏住,接着就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衆人的臉色都變了,一些女人也跟着發出了尖叫聲。
何韻嬈被男子緊緊抱在懷裡,聽到叫聲,腦子好像沒有那麼迷糊了,她雖然有些醉了,但是眼前的人還是認得的。她忍不住驚奇道:“遊裡,你怎麼在這裡?”
遊裡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答:“這你不用知道,注意一下你自己的身份。”
“什麼身份呀?”何小姐語氣軟軟的,“你是不是又要在老爺子面前打我的小報告?”
遊裡這回默不作聲。
遊裡……這下子,整個酒吧裡的人都安靜了,簡直是鴉雀無聲。
懼怕是什麼感覺?要親自試過,纔會知道。
而遊裡就是在業界赫赫有名的死神,他所經過的地方,一定會留下濃郁的血腥味。這麼多年,雖然他已經很少出現,但是名氣卻是不減,
很多人也都在爲了超越他而努力。
顧尋還是不甘心,他只是聽說過遊裡的厲害,畢竟沒有見識過。萬一是大家把他吹得太神了呢,誰都知道,現在很多的神話都是編造出來的,真實性簡直少的可憐。他偏偏不信這個邪。
他又準備發動攻擊,卻是被旁邊的人拉住了:“他可是遊裡,你還是收斂些吧。”
顧尋一把推開罵人的手:“我纔不管他是遊裡還是遊外,我今天倒要看看他有沒有傳說中的那麼神。”
他的語氣有太濃烈的嫉妒,還有怨氣。但是遊裡卻沒有那麼多心思跟他耗費時間,他不是爲了來這裡跟這些人展示自己功夫的。他看了看顧尋,藍色眼眸裡更加冰冷,讓在場的人都感到一陣懼怕。
“你的這些把式已經過時了,靠着野蠻生存,真是悲哀。如果我是你,會給自己留些餘地,韻嬈說得沒錯,你果然還是個孩子。”遊裡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大家都聽出來裡面的鄙視和輕蔑。
顧尋氣得想出手時,遊裡已經抱着何韻嬈離開了酒吧,就像剛剛沒有存在過一樣。人們怔了一會兒,只覺得毛骨悚然,也有人覺得,能夠在這裡遇見遊裡,簡直是三生有幸。他們好長一段時間都靜默在那裡。
夜已深,空氣也變得寒冷。
何韻嬈不自覺地便往男子懷裡鑽,她也困了,不知不覺便已打起盹兒來。但是這個結實的胸膛讓她擁有了安全感,她不顧一切地貼近,好像還聽見了什麼跳動的聲音。
她依舊是迷迷糊糊的,因爲楚顥然,她撒了謊,也因爲愛他,她不得不撒了一個又一個謊。現在是不是快要圓不下去了呢,真的感覺好累啊。她嘆着氣,漸漸地,呼吸也紊亂起來,嘴裡在喃喃自語。
“顥然……”她抱住男子的腰,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我不好嗎?你不是一直都愛我嗎?爲什麼……爲什麼你還是對沈慕嫣動了心,她那麼沒趣,連算計別人都不會。你不應該喜歡她的,不應該的……”
遊裡摟着她,防止她掉落,心裡卻是漏掉了一拍。
“她那麼笨,只知道會討好老爺子,也沒有什麼過人之處,連你最討厭的事情都不知道,那麼沒有眼力見……可是你偏偏,偏偏喜歡上這樣一個人,置我於不顧。當初說要愛我一生一世的人不也是你嗎?”
她的手越抱越緊,遊裡的肌膚也感到一陣又一陣僵硬。他不知道該怎麼來解釋現在的心情,從來沒有如此怪異過。懷裡的這個女人,果真是欺騙了楚家,可是她愛楚顥然愛得又是那麼深沉,這麼矛盾的狀況,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但他心裡竟然生起了一絲嫉妒,這還真是荒唐又可笑。這麼長時間了,他的心情還沒有這樣此起彼伏過。
按照楚顯榮所說,何韻嬈就是不折不扣的欺詐,她根本沒有懷孕,卻用懷孕來作爲藉口,和他的孫子結婚。甚至於,還趕走了沈家的千金。這在老爺子眼裡都是不可饒恕的行爲,看來,她在楚家的日子也快結束了吧。
在這暗沉的夜裡,渾身冰冷的遊裡看着懷中的女子,不禁長長嘆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