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顏想着越子悠晚上回來，她本來還打算下午早點下班，然後回金科世界城做好飯菜，爲賺錢養家的越少爺接風洗塵。
誰知道。
薄顏邊刷牙邊嘆息。
還沒出生的驚喜就已經夭折了。
“一一，還沒好？”門外赫然傳來越子悠低緩的聲音。
薄顏支吾兩聲，脫口而出：“我沒關門。”
話剛落，盥洗室門猛然被推開，越子悠斜靠在門上，看向薄顏，眼裡笑意更深。
薄顏暗自詫異，這笑容不太正常，剛想說話，下巴突然被越子悠捏住。
越子悠輕柔擦拭，低頭：“牙膏泡沫而已，不過你這樣的眼神，讓我想……”低頭，在薄顏脣上輕輕一碰，用行動代替所有語言。
……
到樓下用早餐，兩人毫無意外姍姍來遲。
薄顏低頭再低頭，念伊姐那豐富的表情，看來昨晚應該和敘白姐夫發生了些什麼。
越子悠側目看薄顏，手指下意識扯着衣腳，分明是她慣以做賊心虛的小動作。
薄顏朝幾個長輩點點頭，這才規規矩矩坐在越子悠旁邊，這樣一來，對面毫無意外是坐着越念伊。
“薄顏，昨晚睡得好嗎？”越念伊隨意問。
薄顏點頭，想了想，夾了越念伊平日比較喜歡的早點。剛放在越念伊碟盤裡，就感覺到兩道不明所以的視線，薄顏忙開口：“敘白姐夫，這個甜點離我比較近。”
薄顏訕笑，似是想起了什麼，迅速給越子悠夾了些。
“薄顏，上火了？”越念伊問。
“你嘴巴怎麼這麼紅？”越念伊眼裡閃過促狹，看着自家老弟，就她還不瞭解越子悠，大早上趕回來，薄顏現在跟着越子悠久了，真的是學“壞”了。
薄顏拿着餐具的手微頓，說出的話卻是自然從容，“念伊姐，原來你也上火了。”
越念伊：“……”
一頓飯又是在歡聲笑語中度過，薄顏想到日期，離結婚的時間還有十多天，如果外婆知道她現在的生活，應該也放心了吧。
……
薄顏推開臥室門，看越子悠手裡的行李箱，以爲是他出差的衣物，忙說：“子悠，我來整理。”
手剛伸出，就被溫熱粗糲的指腹按住。
薄顏以爲他不讓，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好，薄顏一直清楚，大概這個世界上也找不到第二個這樣對她的人。
“子悠，你別這樣，我想……我想給你整理。”
說完，就聽到頭頂輕微的笑聲。在薄顏疑惑的眼神裡，越子悠彎腰，低頭，和她平視，擡手颳了刮她鼻樑，“你整理了，我們穿什麼？”
薄顏眼裡疑惑更深。
越子悠將行李箱推至一旁，這纔將她拉至身旁，“我們現在去嵐市。”
薄顏眼裡驚訝更深，倏地看向越子悠，一把揪住他的衣袖，“嵐市？”
“嗯。”
……
到客廳，就看到越爺爺，範姨他們。
範伊人本也想去嵐市，不過被自家兒子阻止了，也知道他帶薄顏去，小兩口的事情自己這個老年人摻和也不好。
“到了嵐市，記得打電話啊。”範伊人說了句。
越子悠將行李放進後備箱
，薄顏回頭和幾人揮手。
……
薄顏本還想和越子悠說，選個時間，在結婚之前可以去看看外婆。
沒想到……
“你怎麼想到去嵐市了？”薄顏問。
“看外婆。”越子悠一貫的從容不迫，那語氣，搞得像是自己的親外婆一樣。
薄顏抿嘴笑，看他開車的手，隨即想到他是剛從意大利回來，本來就沒休息好，現在又急着趕去嵐市。
“放心，我在飛機上休息好了。”
……
到嵐市已經是下午四點，越子悠將車速放緩，以免驚醒薄顏。
看着這個依山傍水的城市，雖不及慶城，帝都繁華，但古樸的建築卻是獨具一格。
越子悠想薄顏肯定不願錯過嵐市的風景，畢竟她已經好幾年沒有來過。
正想叫醒薄顏，就見她身子動了動，迅速睜眼，“這麼快就到了。”
薄顏募得撲向車窗，一臉欣喜看着沿路的景色，雖然還沒有到和外婆住的南潯古鎮，薄顏臉上明顯的笑容還是讓越子悠看的一清二楚。
“子悠，你看。”薄顏一手指着外面的景色，一邊給他解釋。
越子悠雖沒有說話，卻將薄顏說的仔細記下，這些都是薄顏的過去，他沒來得及參與的過去。
越子悠也明顯感覺到薄顏的興奮，和剛認識薄顏相比，現在的她不知道比那時活潑了多少倍。
繞過市中心，到郊區，一路上更加幽靜。
薄顏見越子悠沒有開導航，本還想給他指路，卻發現他比自己還熟練路線。
“你怎麼這麼清楚？”薄顏想着上一個路口她還說錯了方向。
越子悠不疾不徐解釋：“之前出差，來過幾次。”自然也沒告訴薄顏，這兩年，他特意來過嵐市，也去看了外婆，只是沒有靠近，只遠遠看墓碑，因爲薄顏沒在。
……
南潯古鎮雖在市郊，卻是真的臨江而立。
薄顏猛然想起，這麼久沒來嵐市，也不知道那屋子還能不能住。
“子悠，你訂了房間沒？”
“訂？”越子悠微微挑眉：“我們不是住外婆家？”
瞬間知道薄顏的擔心之處。
“我讓人打掃了房子，也準備了食材。”早就想着從意大利回來，就帶薄顏來嵐市，結婚之前，自然要告訴外婆，也要來祭拜一下。
薄顏垂落在車座的手募得收起，微顫的眼簾緊鎖住越子悠，撲閃的睫毛下，是依舊一如最初黑白分明的眼眸。
“怎麼了？”越子悠打開轉向燈，注意到薄顏的動作。
薄顏嘴角咧開笑，語音更加輕快明亮：“和你在一起，我好像什麼都不用想。”越子悠真的是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
“嗯。”越子悠一字一句說：“牀幃之事，也是一樣……”並未把話說完，只一臉曖昧的眼神盯着薄顏。
薄顏自然知道他想說什麼，臉一紅，開始打腫臉充胖子：“我哪裡不想了？”她一天都想着怎麼少付款幾次。
“哦？”越子悠乾脆將車停在一旁，這裡途經車輛少，也不阻礙交通，幽深逼人的目光直盯着薄顏：“你想什麼？”
薄顏：“……”
……
到南潯
古鎮已經是晚上七點，薄顏下車，從車燈的方向看到闊別兩年多的房屋。
已經是冬天，除了那顆十多年的松柏還是鬱鬱蔥蔥，其他的都像枯木般，只是修剪的極爲整齊，薄顏想，應該是子悠派人打理過的緣故。
“站着做什麼，還不進去。”越子悠自車下走出，看薄顏單薄的身影，眉心微動，伸手拉過她。
薄顏周身一顫，倒不是因爲冷風，指腹的溫度讓她想到一個小時前，自己在車上義正言辭的作死說了句“我想在上面。”
然後她看到什麼？
子悠那一臉意味不明的眼神。
……
木門“嘎吱”一聲推開，薄顏率先將客廳燈光打開。
環望四周，所有的擺設和之前毫無差別。
越子悠亦是打量房屋四周，屋外就是一個簡單的庭院，客廳的風格是簡單的田園式，自然又樸素，可每一個裝飾品組合而成，就讓整個客廳尤其特別。
難怪媽這麼多年都在念着這位許斕老師。
越子悠想，那樣的一位老人，將薄顏教的這般獨特，自然也不是一般人。
越子悠也看到客廳中間掛着的東西，是一幅軍綠色的圍巾和手套，只是看上去年代久遠，甚至有些破爛。
薄顏順着越子悠的目光，自然也看到牆上的東西，一把揪住他的手臂，整個人近乎靠在他身上，一臉懷念道：“這是我外婆當初送給外公的東西，聽說是在他們當時剛相戀的時候，外婆是書香門第，知道外公常年在軍營，就爲他織了這副圍巾和手套。”
“外公他是軍人，雖然不善表達情感，卻把外婆送給他的東西全部收藏。”薄顏徐徐道。
薄顏轉身，指着客廳沙發，“看那裡，外公知道自己不能時常陪着外婆，所以他每一次過節回來，臨走時，就會在房屋各個角落藏上外婆喜歡的零食，只要他有時間和外界通訊，外公就會打電話告訴外婆，在哪裡放了她最喜歡的東西。”
薄顏說話時，越子悠全程看着，自然知道她眼中流露出的情感。
當初爲什麼對薄顏一見傾心，越子悠其實想不出具體理由。
不過現在聽她這番話，或許就是因爲她從小在這樣的一位老人身邊長大，看人看事，直接又簡單，並不摻雜所謂的心機利益，卻又不是軟弱無能。
“是不是很浪漫？”薄顏揪着他衣袖問，誰說軍婚枯燥無聊，任何經營好的婚姻，都會攜手一生。
薄顏一直都是佩服和羨慕外公和外婆的感情，在他們面前，所謂的距離，所謂的分別，不值一提。
即使外公去世，外婆也有一個人過下去的資本。
“很浪漫。”越子悠說，在這副見證了兩位老人感情的手套和圍巾面前，專心致志聽薄顏的一言一語，見她一臉專注看着牆上的東西，扣住她的肩膀，把她轉向自己，“薄顏，我們也會一樣。”
薄顏卻搖頭，“我們不一樣，外公和外婆因爲職業不能經常相聚，我們能。”當初的選擇，離開他兩年多，已經讓薄顏深受其痛。
越子悠瞳孔微縮，知道薄顏搖頭的意思，你對我只有最簡單的要求，我怎麼可能不懂。
“我們當然能。”越子悠一把抱住薄顏，整個客廳，只有他緩慢又沉魅的嗓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