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佳被注射了鎮靜劑,被保安和護士送去精神科做檢查。
剛纔,她撲上來的時候,權慕天胸口緊繃,心臟幾乎停止跳動,直到陸雪漫安然無恙,他才鬆了一口氣。
短暫的震驚過去,強烈的後怕排山倒海般的涌來。一時間,他無法冷靜,噌噌幾步走到夜南峰面前,一拳把人打翻在地。
“你瘋了嗎?”
他倒在地上,下巴差點兒脫臼,可對上男人兇狠的目光,不由一陣心慌。
這到底什麼情況?
文一佳犯了錯他,他打我幹什麼?
提步走過去,權慕天揪着衣領,把人拎起來,冷叱道。
“夜南峰,我不管你老婆有着怎樣的家境,只要她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你早就知道是她出賣了你的寶貝徒弟,卻對她一再包庇!事情鬧成今天這樣,難道你一點兒責任也沒有嗎?”
他說的沒錯!
要不是自己一直隱忍不發,文一佳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但是,爲了夜家,更是爲了他,自己才背上了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到了今時今日,誰都有資格指責自己,只有他沒有!
伸手鉗住他的腕子,夜南峰厲聲反駁,“可她救了你!權慕天,你怎麼可以這麼忘恩負義!”
是他的老婆得寸進尺,還是我不留情面?
二叔被那個女人氣糊塗了嗎?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
錯的是她,不是我!
“這不能成爲我姑息她的理由!”
眼前的男人額頭青筋暴起,眼底風暴肆虐,如同發了狂的野獸。劇烈的動作導致他的傷口滲血,轉眼間紗布便染了一層血色。
微微蹙眉,夜南峰緩和了語氣,“這件事我會處理。”
“你打算怎麼處理?跟她離婚嗎?”菲薄的脣揚起一抹嘲諷,他不屑的笑了。
離婚非但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激怒文博山父女。
逼得太緊,天知道文一佳會做出什麼來?
從她剛纔的舉動判斷,這個女人有很嚴重的暴力傾向。如果不加以控制,只怕事情會鬧的無法收場。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夜南峰,你跟我裝傻是不是?這種事還需要我來教你嗎?
目不轉睛的望着他,權慕天一字一頓的說道,“她是夜家的媳婦,你的老婆。只要你打定主意,她可以一輩子呆在某個地方。”
他的意思是……
以文一佳精神狀況爲由,讓她住進精神疾病療養中心。
只要拿到醫生出具的病歷,夜南峰作爲她的丈夫,將成爲她的監護人。沒有他的允許,即使文一佳父母也無權把她帶走,哪怕探視也要經過他的同意。
“不行!這麼做太殘忍,我做不到!”
“以她剛纔的反應,難道你認爲她還是個正常人嗎?病人有病人該去的地方,你這麼做是爲她好,懂嗎?”
不住的搖頭,夜南峰不愛文一佳,卻也不忍心她去那種地方受苦。
更何況,她還處在癌症康復期,身體很虛弱。把她送去那裡,等於要她的命!這麼殘酷的事情,他做不出來!
“這是我的家事,你還是不要插手了。”
夜南峰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試着推開眼前的男人。他不但沒有鬆手,反而抓的更緊。一瞬不瞬的看着二叔,他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
“你的女人差點兒害死我的孩子,還想詆譭夜家的名譽,難道還與我無關嗎?”
“慕天,你冷靜些。她只是氣昏了頭,我不會再讓她有機會傷害漫漫了。”
別開玩笑了!
他單方面的保證有用嗎?
只要文一佳想,她就有千百種辦法制造麻煩!
別人的死活我管不着,可對陸雪漫和孩子不利,他就不能忍!
“你還在袒護她!我告訴你,必須按照我的辦法處置她。如果你捨不得,我會派人去做。這件事沒得商量!”
夜南峰被他霸道的做派徹底激怒,忍無可人的吼了出來,“權慕天,你太過分了!”
“你無能,管不好你的女人,那就讓我替你管!”
白浩然抹去了監控錄像,讓人關上了走廊兩端的大門。
所幸,在權慕天住進來之前,他讓人騰空了東樓的病房。否則,這場鬧劇一旦傳出去,夜家、文家和蔣家會成爲全海都人的笑柄。
“你這個滾蛋!”
噗!砰!
接連兩聲悶響,他被夜南峰打倒在地,一行血跡溢出嘴角。
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他站起身,反手就是一拳。
對方本就憋着火,又被逼着這麼緊,沖天的火氣瞬間爆發。偏身閃開那一拳,他扭身繞到權慕天背後,對準他的後腰猛踹了過去。
眼看兄弟要吃虧,白浩然大聲提醒,“小心後面!”
身後惡風陣陣,他也不客氣,一個極旋轉身,對準二叔的胸口便是一腳。
他來勢洶洶,夜南峰急忙收招後撤,他卻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再一次撲了上來。兩個大男人扭打在一起,掐得你死我活,難分難解。
白浩然木頭似的站在一旁,蔣祖兒猛戳他的腦門,冷叱道,“你是個死人啊!還不趕緊把人拉開!”
“哦哦哦!”
經她提醒,白浩然纔回過神來,兩個人走過去,試圖把兩個人分開。
然而,事情遠沒有他們想的那麼簡單。
權慕天心疼陸雪漫,因爲差點兒失去兩個孩子後怕。文一佳是個女人,他不能對女人動手,把全部的怒氣都撒在了二叔身上。
夜南峰也好不到哪裡去。
與文一佳結婚是爲了保住夜家的獨苗。
他強迫自己向文一佳的父母示好,裝出一副求之不得的樣子。實際上,他在心裡鄙視了自己一萬八千次。
可是,他能做的只有這麼多。委屈他一個,幸福全家,有什麼不好?
結婚以後,天長日久的相處下來,他才發現與一個不愛的女人結婚又多麼痛苦。
從前,他厭倦危險的活動,是個不折不扣的技術宅。
自從有了家,他就像變了一個人,熱衷於冒險、應酬,只要有理由不回家,他願意作出任何嘗試。
不然的話,打死他也不會親自帶隊去攻打洛氏別墅。
他一再的忍讓、包容換來的不是文一佳的安分,反而讓她鑽進了牛角尖,把所有的遭遇都歸咎在陸雪漫身上,導致了今天的結果。
其實,權慕天說的沒錯,他對文一佳事件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把她送進精神病院的辦法乾淨、有效,還就能徹底斷絕她作惡的可能。
只是,這場婚姻是他求來的,如果能夠親手結束,那該多痛快!而今,他只能將錯就錯的過下去,一輩子與那個瘋女人綁在一起。
他上輩子是不是殺了文一佳全家,這輩子纔會賠上下半輩子……
真是不作就不會死!
一想到這些,他死的心都有了。如果權慕天沒有先出手,這些怨氣會永遠憋在他心裡。
與其說是兩個男人抽風,不如說是一種宣泄。
蔣祖兒和白浩然上去勸架,由於他們都帶着氣,打起架來力氣大得驚人。雖然白浩然不喜歡蔣祖兒,可總不能讓女人受傷,象徵性的替女人擋了幾下。
另外兩隻打的紅了眼,不分青紅皁白,把矛頭齊刷刷轉向了白浩然。
他冤的要死,左躲右閃,對方卻沒有收手的意思。時間一久,他也惱了,不由分說開始反擊。
轉眼間,三個男人互不相讓,纏鬥在一起。
叔侄互掐也就算了,勸架變成打架,這三隻腦袋進水了嗎?這抽的什麼風?
蔣祖兒挨着陸雪漫坐下,哀怨的望向姑媽,“您倒是說句話呀!這麼打下去,非鬧出人命不可!”
沒出息的東西!
有話不會好好說,打架能解決問題嗎?
“不是能打嗎?讓他們打去!”
掃了他們一眼,蔣斯喻扭臉望向女兒,發現她臉色蒼白,小手冷的像塊冰,伸手試了試她的額頭,隱隱有些發燙。
她穿的這麼少,該不是着涼了吧?
要是感冒了,就糟了!
急忙脫下外衣,給女兒披上,她關切的問道,“漫漫,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頭疼,渾身發冷……”
孕婦不能感冒!
蔣祖兒也緊張起來,催促道,“表姐,你得馬上回家。姑媽,你帶表姐回去,我留在這兒。”
蔣斯喻知道她擔心白浩然,也不好強行把人帶走,輕輕嘆了口氣,叮囑道,“等他們打得差不多了,你就趕緊回去。只要不鬧出人命,就不用理會!”
姑媽也是,這三隻好歹是她的親戚,她還是嘴上不饒人,永遠這麼犀利刻薄!
這要是讓夜伯伯聽見了,又該生氣了!
儘管並不滿意姑媽的態度,她還是乖順的點了點頭。
“漫漫,跟媽回去。”
短短几小時,發生了太多的變故,讓陸雪漫有些心力交瘁。
此刻,她一陣陣發冷,感覺兩條腿輕飄飄的,好像踩着兩團棉花。整個人懶洋洋的,對什麼都沒有興趣。她心裡亂極了,只想找個清淨的地方,一個人靜一靜。
察覺到蔣斯喻要把她帶走,權慕天眸中迸出徹骨的寒意,再也顧不上與夜南峰鬥氣,提步追了上來。
他和白浩然背對着她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對方抽身要走,兩人立刻貼上來阻攔。
權慕天迫切的想擺脫糾纏,帥氣的側踢招呼上去,卻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