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不安的感覺再次攫住秦小梔的心,小梔整個人都不好了。跌跌撞撞的衝出房門,幾乎是連敲帶踹的折磨遲遲房間的門板。
遲遲原本被秦守墨累的夠嗆,好不容易被批准休息了,纔剛剛睡着,門板就被敲得震天響。
能這樣粗暴敲門的人,只有秦小梔一個。
遲遲艱難的翻了個身,拉過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團,拿叫踢了踢旁邊的秦守墨:“你去開門,看看小梔到底又有什麼事情。”
秦守墨沒有急着起身,反倒是先打了一個電話,他已經猜到秦小梔是爲何而來。
果不其然,電話無人接聽。再看一眼時間,心裡已經基本可以肯定,原野出事了,多半是被威廉·卡倫給扣下了。
秦守墨拍拍遲遲的肩膀,把被子給她蓋好,留下一句:“你先休息,我去看看小梔到底什麼事。”
開了門,秦守墨攔住秦小梔沒讓她進來,反而是自己走了出去,再把門反手給帶上了。
“怎麼了”秦守墨淡定的看着小梔。
秦小梔眼睛紅紅的看着秦守墨,顯然已經急的要哭了:“原野還沒有回來,我擔心他出什麼事。那個威廉·卡倫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他會不會趁機對原野不利啊。”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我會派人去查原野的下落。如果真是在威廉·卡倫手上,咱們也要天亮才能去要人。”秦守墨笨拙的安慰着自己妹妹,看她急成這樣他心裡並不好受。只是這件事情就算要解決也不急於這一時,原野的能力他心裡很清楚,不會輕易吃虧。
秦小梔哪裡睡得着啊,跳腳看着自己大哥:“哥,原野都失蹤了,我哪裡還睡得着啊。你快想想辦法吧,我真的是很擔心啊。”
“小梔,難道你連大哥都信不過了。放心吧,大哥答應你,肯定還你一個活蹦亂跳完好無損的原野。”秦守墨難得一次在秦小梔面前做出這樣的保證,並且雙手抓着她的肩膀,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他的眼神中有着無比堅定的自信,讓秦小梔似乎也受此感染,原本焦躁的心開始漸漸安定下來。
“乖,現在回房去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哥去幫你找人。”秦守墨將她轉了個身,小心翼翼的送到房門口。擰開門把,帶着茫然無措的小梔走到牀邊,把人安頓好之後關掉了燈,只留下牀頭的那一盞,俯下身耐心的勸慰,“乖乖睡覺,大哥保證,一定不會讓原野有事。”
也不知是秦守墨的保證太有可信度,還是小梔本來就已經精神疲憊,總之在秦守墨這樣的安撫下,她居然奇蹟般的一下子就睡着了。
守在她的牀邊,秦守墨擡手輕撫她柔嫩的臉頰,順便捏了捏她臉頰上的粉嫩的白肉。
他還記得,小梔剛出生時候的樣子,其他孩子都是皺巴巴醬紫色的一張臉,只有她粉粉嫩嫩五官長開,一點皺紋都看不到,漂亮得像是個小天使。
那個時候他還笑,在醫院的病房裡和秦遇白兩個人爭做哥哥,每個人都想第一個擁抱親吻這個小丫頭。結果,還是他武力佔了上風,成功親到了小丫頭粉嫩的臉頰。那柔軟細膩的觸感,他到現在都還記得。沒想到,當初粉嫩可愛的小嬰兒,如今居然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如花少女,而且到了要談婚論嫁的年紀。
這個讓秦家人心疼進骨子裡的小丫頭,他怎麼捨得讓她傷心呢。
威廉·拉倫,不管他到底是出於什麼理由,他都要讓他付出代價。
已經很深了,漆黑的房間裡連一絲光亮都沒有。柔軟的大牀上微微鼓起的一團依稀能辨別出是一個人的形狀。那人睡得似乎並不安穩,身子不斷的輕顫着,甚至還不斷髮出低聲的囈語。
終於,一個劇烈的顫抖之後,被子底下的人騰地一下子坐了起來,擁着被子大口喘息着。
身畔的那個位置早已冰涼,可想而知睡在那裡的人早已走了許多時候。
伸手去擰開牀頭的壁燈,周婉甜清軟的眉目就露了出來。她的額頭上還有着冷汗,被子擁在胸前,露出若隱若現的深深溝壑,以及白皙的肩膀和手臂。
她拿過一旁的手機,按亮了屏幕。時間是凌晨五點,天就快要亮了。手指滑動解鎖,之間在那個熟悉的號碼上流轉了很多遍,終究還是沒有撥通出去。她拉過一旁的絲質睡裙套在身上,再穿上被仍在地攤上的內褲,這才滑下大牀,赤着腳走出了房間。
複式結構的兩層小公寓,此刻安靜得有些嚇人。到處都是一片漆黑,周婉甜沒有開燈,摸黑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緩緩走着。
拐過拐角,樓梯近在眼前。樓下,似乎有昏黃的燈光,讓周婉甜原本淡然的心狠狠一跳,然後就是鋪天蓋地的疼痛,瞬間席捲了她所有的理智。她抱着膝蓋坐在樓梯口,目光呆滯的落在燈光傳出來的位置,眼底深深的絕望如果此刻楚陌能夠看見,肯定會被嚇一大跳。
一個人心裡一旦有了一個人的時候,那麼其他所有的人,就都成了無關緊要。
不管他們做什麼,不管他們付出多少,都不及那個人的一個清淺笑容。
也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是久到周婉甜覺得自己會永遠這樣坐下去,漫無目的的等。不知道會不會有結果,不知道未來的路到底該怎麼前行的時候,樓下又忽然傳出了動靜。
周婉甜沒有動,依舊維持着雙臂抱膝的姿勢坐在那裡,知道那個長身玉立的男人在樓梯拐角的時候看見他。他的眼神裡有很多她看不真切的東西,震驚、惋惜、釋然、慍怒……各種情緒纏雜在了一起,讓周婉甜的心也跟着被擰成了一團亂麻,痛得麻木。
“你怎麼醒了?”到底,還是楚陌先開口。
周婉甜綻開一縷笑,笑容輕飄,似乎隨時能隨風消散:“沒你在身邊,睡不着。”
楚陌似乎是笑了,又似乎沒有笑。他的
脣角微微揚了揚,眼底卻平靜無波,連一絲的漣漪都看不到。這樣貼心柔軟的情話,如果換個人來說的話,估計他此刻能笑出聲來。可惜,不是那個人,不管這話到底有多真摯動人,都無法扣動他的心絃。
“離天亮還有點時候,再回去睡一覺吧。”楚陌走過來,擦過周婉甜的身邊,沒有伸手拉她一下。
周婉甜不知道自己此刻心裡到底是什麼感覺,只是下意識在他擦過自己身邊的時候,伸手拽住了他的褲管。仰頭,笑容苦澀:“楚陌,你說,我這樣的堅持到底還有意義嗎?”
楚陌僵了一下,一貫溫文儒雅的俊臉上竟然劃過了一絲怨毒。他垂眸,看着周婉甜,脣角笑意嘲弄:“怎麼,堅持不下去了?後悔了嗎?如果後悔,你隨時可以退出。你應該知道,我身邊不留毫無用處又心智不堅的人。你一直都擁有選擇的機會,只是你自己不願意用罷了。”
周婉甜拽着他褲管的手指一根根鬆開,俏麗的臉上一片慘白。她直到如今才知道,原來語言也可以傷人到這個地步。
楚陌,你贏了。在和你的戰役中,我輸得一敗塗地。從一開始,就輸的一敗塗地。
楚陌沒有再開口,而是在她鬆手的那一刻,擡腳繼續朝着房間的方向走去。拾級而上,姿態從容,背影瀟灑。
周婉甜,他太瞭解這個女人了。這個女人對他的愛,已經到了可以出賣所有自尊的地步。她不會走,就算是明知道自己身邊從頭到尾都不會有她的位置,她也不會走。就是有這一種人,無論怎樣都心甘情願留在你的身邊,等着你回頭看她一眼。只要一眼,就可以成爲她繼續等候下去的本錢。
可是,楚陌不想回頭,他是個偏執狂。對於自己的感情,楚陌從來只願給一個人。
美國,洛杉磯,最大的星級酒店大堂——
秦守墨看着站在自己對面的男人,還有他身後,被幾個彪形大漢押着的滿目瘡痍的原野。
憤怒,抑制不住的憤怒從秦守墨眼底涌了出來。
他是個護短的人,尤其原野還是他的知交好友,他怎能允許他被人如此傷害。
原本,還以爲威廉·卡倫至少應該收斂一點,就算他有什麼算盤要打,也應該是步步爲營的慢慢來。卻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如此明目張膽的挑釁。
“秦總手下的人似乎學不會什麼叫做禮貌,所以我簡單的替你管教了一下。”威廉·卡倫臉上的笑容十分和善,就好像身後原野被打得慘不忍睹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一樣,臉上的笑容簡直讓人如沐春風,“至於合約的細節問題,我希望秦總能換個人來和我們交涉。”
說完舉起右手,手指微微動彈,身後的彪形大漢便押着原野上來,把人丟在秦守墨面前。
秦守墨閃電伸手把人扶住,要不然原野就該摔在他腳邊了。
威廉·卡倫,欺人太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