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建大廈附近出現了一個拾荒者,而且是近幾個月纔出現的,很多人都看見過他。
他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大爺,穿的邋里邋遢,長長的頭髮梳着非常凌亂的馬尾,沒有打理過的鬍鬚垂在胸口。
沒有人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家人。
畢竟在這個快節奏的社會上,誰會把目光落在一個邋里邋遢的拾荒者身上呢?
拾荒者,每個城市都會有,他們也許是沒有家人,也許是身患某種精神疾病,也許只是爲了出來拾取一些大家不要的東西換口飯吃。
拾荒者的眼裡,不僅有城市的繁華,也有城市的骯髒,他們是最能看清一個城市善惡的人了。
跟蹤何秋月的人我們已經找到了,而且已經調查清楚了,現在我們該去調查這個拾荒者了。
根據何秋月提供的線索,以及我們在春建大廈附近尋找的結果,隨後鎖定了一個拾荒者。
經過警方的調查,這個拾荒者年輕的時候,好像是某政府部門的職員,在一次升職競爭中落選,受不了刺激,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疾病。
子女嘗試過爲他治療,但這種精神疾病只能靠他自己進行自愈。
他並不是沒有家,而且家庭條件還比較殷實,但他就是每天要出來拾荒,有的時候還露宿街頭。
現在的他,就在春建大廈附近徘徊,拾取一些垃圾。
今天他的運氣不錯,在垃圾堆撿到了一個破舊的單人沙發,他不停地用力,想把一個拳頭大小的彈簧按回坐墊裡面去。
我和黎夢站在不遠處看着他,一時間還沒有想好該如何上前找他調查。
誰也不知道他的精神狀態是怎麼樣的,會不會有暴力傾向,能不能清晰地回答我們的問題。
他嘗試了好幾次,也沒有把堅硬的彈簧塞回去,最後憤憤地踢了沙發一腳。
“你好,我們是寧州市公安局刑警隊的。”我定了定神,走到他的身後,和他保持着安全距離。
拾荒者擡起粘着眼屎的眼皮,用佈滿血絲的眼睛看着我,最後又看了看黎夢,下意識嚥了一口唾沫。
接着,他咧開乾裂的嘴脣,露出發黃的牙齒,朝黎夢傻笑了一聲:“嘿嘿。”
黎夢看着拾荒者這副模樣,感覺自己像是被視奸了一樣。她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內心中感到無比的噁心。
我慢慢向右邁了一小步,把黎夢擋在身後,繼續問道:“你來這裡拾荒多久了?”
聽到我的問話之後,拾荒者才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什麼?”
拾荒者的吐字還是比較清晰的,看來可以正常交流。
“你來這裡撿東西多久了?”我下意識擡高了聲音,彷彿在和一個耳背的老人交談。
“現在的人,真是,這個沙發修一修還能用,爲什麼要扔呢?”拾荒者看了看我,目光又落回身邊的沙發上,眼中滿是喜歡,又帶着些許的不甘。
“大叔!你來這裡撿東西多久了?”這次我放慢了聲音,又問了他一遍。
“這是他們不要的東西,我撿不犯法。”拾荒者又用力按了按彈簧,認真地對我說道。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心平氣和地向他解釋道:“我不是來管你撿東西的,我問你來這裡撿東西多久了?”
拾荒者眯起眼睛,看了看我,又探出腦袋看了看我身後的黎夢:“我來好幾個月了。”
“你晚上也在這裡住嗎?”我定了定神,又問了一句。
拾荒者依然心心念念地看着身邊的沙發,隨口應答了一聲:“對啊。”
“你在哪裡住?”我追問了一句。
拾荒者似乎有些不耐煩,隨手指了一下旁邊。
春建大廈是一個商品房,五十二層樓高,並不是一個小區,而是街邊的一棟大樓。
拾荒者指的地方,就在春建大廈樓下不遠處。
“前天凌晨兩點鐘左右,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有沒有人爬樓?”我清了清嗓子,發出一個嚴肅認真的聲音。
拾荒者依舊對我們不理不睬,只是搖了搖頭,繼續研究自己的沙發。
我和黎夢對視一眼,紛紛搖了搖頭。
我們對這個拾荒者的真實身份已經調查清楚了,而且他根本就不是殺害何春花的兇手,也不具備作案的能力。
我和黎夢交換了一個眼神,準備轉身離開,從這個拾荒者的身份根本調查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就在我和黎夢剛剛轉身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好像是什麼金屬製品掉在地上。
我立刻繃緊了神經,十分警覺地回頭看去,同時下意識把黎夢護在身後。
眼前的景象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緊張,拾荒者沒有向我們發動襲擊。
此時的他,手裡正拿着一個扳手,準備修理眼前的沙發。
他的外套口袋外翻,這個扳手應該是剛剛從口袋裡掏出來的。
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在拾荒者的腳邊,有一個圓形的金黃色物品。
那個物品並不小,要比袁大頭還大上兩圈,應該也是拾荒者剛剛翻口袋掉出來的。
我忽一皺眉,快步上前,彎腰撿起了那個金黃色物品。
拾荒者轉過身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東西,臉上頓時生出一股怒意,伸手要就搶。
我連忙後退幾步,沒有被他搶回去,同時,我也看清楚了硬幣上的文字。
這是一個由銀行發行的限量版奧運會紀念幣,我在網絡上看見過這個硬幣。
這應該是一整套,大小一樣,一共有三枚,分別是金、銀、銅三款。我手中的就是純金製作的金牌紀念幣。
這枚硬幣看上去並不像假貨,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金塊。
別說這種限量款能不能搶得到,就算能搶得到,也不是我眼前的這個拾荒者能夠擁有的。
“還給我!”拾荒者怒視着我,大喊了一聲。
“這枚紀念幣,你是從哪裡拿到的?!”我立刻問了一句。
拾荒者沒有理睬我的問話,快步走到我面前,伸手就要去搶:“把東西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