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纏綿的梅雨季節已然過去,隨着夏的逝去,秋的腳步悄然而至。這個金秋的季節,總在不經意間撥動人的心絃。那歲月之河中流淌過的一個個秋,和那些讓人觸動的往事,在記憶中不斷浮起。
燦爛的陽光,高遠的碧空,淡淡的浮雲,和煦的微風,金黃的梧桐,澄澈的湖水,掠過的飛鳥……金陽灑在身上,涌起無限暖意。空氣中細微的聲音,時有時無,似在耳邊私語。無法捕捉它,卻隱約感到它神秘的召喚,喚起心中沉睡已久的幸福感覺。
於是,胸口又產生那莫名的感動,不斷叩擊心絃。在如花般的季節裡,綻放了一季就默默的凋零。如今的她,擁有的只是那傷過後的淡定;以後的她,有的更是一潭心如止水的寧靜。
平靜安詳的小區裡,一羣頑皮的孩童瘋鬧這跑過。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透過,斑斕的光影晃動,不時地照在她的臉上。藍雪正在小區的路上,記得那個陰雨的夜晚,一臉憔悴不堪的她,滿身溼淋淋的出現在羅瑩面前。後來就一直在羅瑩的安慰下,度過那段最難熬的日子。
原以爲自己所有的打擊都能承受,沒想到還是弄得遍體鱗傷。雖然不能馬上恢復成以前的日子,過了這麼長時間,內心總算是恢復了平靜,就讓時間來淡化一切吧!
羅瑩說,今天姐夫要在家裡有招待客人,讓她來幫忙。可是家裡又什麼都沒準備,羅瑩急急忙忙說出去買菜,讓她在家等着。藍雪一時無事可做,就去找茶葉沏茶。剛把茶杯擺好,只聽裡間的門開了,那個聲音再度讓心靈震撼……
“阿雪……”
他的面孔引入眼簾。只兩秒,藍雪立刻轉身,明浩羽預知性地搶先把門擋住。
“無論如何,先聽我把話說完!”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四目相對,漆黑的瞳孔倒映着彼此,她冰冷的目光,比剛認識的時候還要陌生。那裡曾經燃燒過的火苗,瞬間被寒風吹熄,凝結成一片沒有感情的蒼漠。那裡的溫度,令人不寒而慄。頃刻間,她好像離他很遠,在一個他完全夠不到的地方。他不敢靠近,更不敢碰觸。
“請給我個解釋的機會,不要一次就判我死刑!你知道嗎,這些日子以來,我沒有一天不在想你,我甚是無法專心工作!我想盡各種辦法找你,當我發現再也找不到你的時候,我的世界就完全崩潰了!這一切都是誤會,請你聽我解釋!”
他一遍遍懇求着。
“有什麼話快說吧!”
藍雪理智的有些嚇人,彷彿從來不認識他。
“那天你看到的不完全是那樣!我是和周鵬打過那樣的賭,但那不是我接近你的真正理由。在這件事上是我犯了渾,我對你的感情,竟然怕人來問,非要找理由掩飾。那個賭根本就不重要,我發誓我只把它當做玩笑而已。你不知道現在我有多後悔!請你相信我,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
那種一見到她纔有的柔情,那種既深沉又真誠的面孔,曾經無數次地感動她。可是……
“說完了?我要走了!”藍雪冷冷看了他一眼。
“阿雪……”
他攔住她,就是不肯讓開。
“對不起!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可是請你給我個機會,讓我彌補我所犯的錯誤!出了事我應該馬上去找
你的,可是集團卻因爲我面臨一場不小的浩劫,讓我無法抽身!現在好不容易纔找到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放手的!請你原諒我吧!”
藍雪笑了笑,情緒沒有絲毫撥動。
“什麼付出,什麼真心?哼,我還能相信什麼!沒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反正都是遊戲!我愛上你了,你已經成功了,也讓所有人都見識到了,現在還需要什麼?還是說,在我身上還有沒完成的任務?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你做到?”說出這些話令她心如刀絞。
“阿雪,我是真的愛你,我要怎樣才能證明?難道在我們相處的日子裡,我看起來像是假的嗎,那種感情像是能裝出來的嗎?”
“真的假的現在說也毫無意義了!就算是真的又能怎樣?你,年輕英俊的貴公子;我,沒身份沒品位的普通護士。就是性格上……也許我會託你下水也說不定!你自己不也說,需要一些理由讓人看起來纔會正常嗎!接受起來要費你多大力氣,多累啊,我都替你不值!”
“阿雪……”
“至於你的感情”她冷笑一下,“我們的差距不是明擺着嗎,這個你比誰都清楚!就算你有把持不住的時候,也是因爲年輕,不小心犯錯而已!你不用不安,做好你的事。對我來說,這些根本算不了什麼。”
“不是這樣的,我從來不覺得和你在一起會累!我們之間怎麼會有差距?”
“算了,別說了!”藍雪慢慢回到桌前,抽出一把椅子坐下,“我現在已經好多了,而且也平靜了,我不會怪你的!如果你還是非要我原諒,那好,我原諒你!這一切都讓它過去吧,我們都恢復到以前的生活,不是很好嗎?”
藍雪每說一句,都在心裡極力抵抗他的溫柔。經過長時間的冷靜反省,藍雪知道,他們之間,已經不再是一個賭約那麼簡單的問題了。他們之間那道無法逾越的鴻溝,一直在無形之中不斷擴大延伸。即使有愛,也會像煙花一樣,美麗燦爛,卻也短暫!
原以爲可以一直堅持到他冷卻,但是經過這樣的波折之後,她發現結局依然是這樣,還不如就此結束,讓兩個人都重獲自由!更重要的是,她已經無法再承受一次致命的打擊了!曾經不知有多痛苦,多無法接受,可是……她的眼淚早已乾涸!
她的話在他聽來不過是自暴自棄,真那麼容易放手,那目光深處的矛盾與苦澀又是什麼?
“無論如何,你都不肯再接受我嗎?”
“……”
明浩羽堅定而霸道地向她走了過去,“那好,那就讓我們重新來過,我重新來追求你,直到你接受爲止!”
“你……”她近乎驚顫地望着他,內心已經產生莫名的恐懼,不禁皺起眉頭:“我到底那裡欠你的?你爲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
“反正我說什麼你也不信,這是我應得的報應,應得的懲罰,我接受。你怎樣看我那是你的事,但是,我只請求你不要就此埋葬我的愛情!”
這個人太可怕了,再多一秒她都會灰飛煙滅。
“求你了,別這樣……”
“那我該怎樣!我不能再失去你,我說過,非你不可!”他的執着,彷彿不容任何人反抗。
在他面前她仍舊無力抵抗,唯一改變的是,她不會再淪陷下去了。
“隨便你!”
“就算你不想見我,也不至於到了不想上班的地步吧。不要走,回院裡吧!”
“我會回去的,那是我的工作,那裡有我的朋友,有我新生活開始的記憶。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回去的,只是……算了。還以爲我會徹底崩潰,現在看來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脆弱!再說我也是這麼大的人了,不會什麼也經不起的!”
她已經準備好開始新生活了,這一點並不用他擔心。明浩羽的心裡隱隱作痛,她真的已經將他從心裡抹除了。雖然不是爲他而留,雖然對他隻字不提,只要她不走,怎樣他都能承受。
那天,兩個人就這樣分開了,連她新換的電話,她住在哪兒都不知道。她說她會回來上班,可是爲什麼值班室裡依然不見她的身影?難道她是騙他的?明浩羽越發擔心起來,只好去問範美。
“護士長?來不了了!她現在已經被院裡停職了,可能還會被辭退呢!”範美不覺有些失落。
“爲什麼?到底怎麼回事?”
“這件事說起來就蹊蹺了。有一天,護士長屋裡突然擺了個大花籃,也不知道是誰送的。那裡面塞滿了20萬的現金,又沒有留名。護士長人也不在,院裡來人和時候,就說她收了紅包。
“也不知道院裡是怎麼回事,到底有沒有查?我跟護士長這幾年,還不瞭解護士長脾氣嗎,她怎麼可能收紅包?她平時在這事兒上管得是最嚴的,她的人品大家誰不知道的,收紅包,這怎麼可能呢?”
範美很氣憤,不禁替藍雪抱怨起來:“護士長在工作上兢兢業業的,爲院裡付出那麼多,現在受這麼大委屈,真是太不應該了!院裡實在有些過分,都不問明白就下決定了。現在大家都在想辦法,希望院裡能還她一個公道吧!”
怎麼會這樣?明浩羽萬萬沒想到,最後藍雪竟然還要承受這樣的委屈。他終於明白她所說的差距,她遭遇的不公、將要承受的好與壞的結果,還有這份工作,都是她想要生存的唯一指望,弱小的她能做的只有等待和承受。
難怪那天她的話說了一半,她爲什麼不和他說呢?爲何要承受這樣的痛苦,這是爲什麼?
範美看了看他,又說:“浩羽,你怎麼也不幫一把呢?你可知道,像我們這樣的小人物,叫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就算護士長冤屈,她也只能默默承受,這個無情的社會,不會得到任何同情!你就不同了,你可以辦到的你爲什麼不管她呢?難道……”
就連範美也無法接受,難道富二代真的都是這樣嗎?連明浩羽這樣純粹無雜的人也不例外?她不敢相信。
“難道,你真的只是玩玩?浩羽,你不知道對於一個弱小無助的普通人來說,這樣太殘忍了!對你來說,她可能不算什麼,但是護士長她……她真的太可憐了!這樣就算不是那個關係,相處一場,朋友總算是吧,你真的不能幫幫她嗎?”
明浩羽一句話也不說,心痛、氣憤……複雜的情緒壓在心頭讓人窒息。他一臉冰冷的樣子讓人害怕。
見他半天不出聲,範美有些擔心又有些懼怕,“浩羽,你沒事吧?”
不久他就緩了過來,調整好情緒,笑了笑說:“沒事,你快去忙吧!我保證,她會馬上回來!”
沒有片刻停留,他直奔楊緒那裡去打聽情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