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騎兵揮舞那標誌性的彎刀呼嘯而來,試圖用彎刀痛飲鮮血,卻驚訝的看到自己前方多了一堵牆,一堵由騎兵組成的牆!幾百騎兵排成六排,每名騎兵相隔三到四米,留下充裕的揮舞兵器的空間,轟隆隆的猛衝過來!
又是這一招!
回回騎兵要抓狂了,你們有多喜歡排隊啊,步兵排得跟一堵牆一樣也就算了,連騎兵也要排成牆!雙方都是高速衝刺,誰都沒有躲避的空間,回回騎兵僅僅來得及射出三兩支箭,馬槊那冰冷的鋒刃就頂到了胸膛……衝在最前面的回回騎兵發出絕望的嚎叫,發狠的掄起手中的彎刀和短柄大斧砍向驃騎營,表現得極爲悍勇。可惜,一寸長,一寸強,三米多長的馬槊沒有給他們任何機會,他們的兵器還沒有遞到驃騎營面前,馬槊便已經洞胸而過,巨大的衝擊力讓槊杆驟然繃成弓形,驃騎營的戰士把馬槊玩得非常嫺熟,輕而易舉的卸掉了這股力道,抽出馬槊,被刺中的回回騎兵胸腔裡噴濺出大股污血,帶着驚愕和不信從馬背上栽了下去,再也沒有機會站起來了。在騎兵牆面前,回回騎兵根本就沒有機會施展自己過人的馬上廝殺本領,沒等他們揮刀,馬槊就刺過來了,機靈一點的往後面一仰,在間不容髮之間避過致命一擊,那些比較剽悍的,非要試試看是馬槊快還是自己的刀快的倒黴蛋則毫無懸念的被挑翻,驃騎營如同一把燒紅的尖刀,狠狠的切入回回騎兵的陣列,一切到底,所到之處,血沫飛濺,人仰馬翻!
僅僅是一次衝擊,就有上百名回回騎兵被挑下馬,而驃騎營的傷亡,可以忽略不計。這樣的結果讓回回騎兵無法接受,在頭目們的呼喝聲中,他們重新整隊,再次向驃騎營發動衝鋒!
迎接他們的,仍然是一堵堅實無比的騎兵牆。不過這次,除了馬槊之外,還有鋒利無比的橫刀————剛纔正面對衝的時候一些騎兵沒能承受住刺中目標時那強大的衝擊力,被迫撒手放棄了馬槊,乾脆拔出橫刀,朝幸運地穿透了騎兵牆的回回騎兵劈去!這一次對衝,驃騎營傷亡多了很多,而相對應的,回回騎兵傷得更重,近一百五十人被馬槊挑翻或者被橫刀劈翻。本來他們的人比驃騎營要多出三百多的,僅僅是兩次對衝,雙方的兵力就基本持平了。
沒有任何猶豫,回回騎兵再次整隊,衝鋒,儘管他們的戰馬已經露出疲態了。錢瑜也不廢話,大喝:“拔刀!”
用馬槊把對手穿成肉串固然很爽,但是也挺冒險的,一個不留神,很容易被敵人的屍體拖下馬去,甚至被那強勁的衝擊力扭傷手臂。兩次對衝雖然戰果輝煌,卻也有好些騎手丟掉了馬槊,甚至扭傷了手臂。畢竟是頭一回用這樣的戰術,大家還不夠熟練,錢瑜還是更喜歡用橫刀解決敵人。他率先拔出了橫刀,所有部下二話不說,放下馬槊,拔出橫刀,挾着一陣狂風朝回回騎兵猛衝過去!此時高下已分,回回騎兵的隊列已經混亂不堪,戰馬氣喘吁吁甚至不聽話的掙扎,而驃騎營的隊列卻嚴整如固,一堵牆似的猛撞過來,這場戰鬥的勝負已經沒有懸念了,唯一的懸念就是,這些兇悍的回子還能有幾個從幾百把橫刀的砍劈之下活下來!
跟騎兵相比,徒步作戰的流寇命運更加悲慘,衝在前面的流寇恐懼地發現,他們每個人至少要面對五六杆長槍的突刺,根本就招架不過來!這種痛苦的滋味,在去年的沙河之畔,南陽土匪就品嚐過了,現在輪到流寇們了。每一杆長槍的突刺都是凌厲而迅捷,叫人防不勝防,沒等流寇們的兵器遞出,長槍就刺了他們的胸口,再熟極而流的一擰槍桿,骨骼碎裂的悶響讓人的靈魂都爲之戰慄,被刺中的流寇的身體痛苦地蜷曲起來,長槍抽出,帶出大股污血和內臟碎片,生命也隨之離開了軀體,瘦弱的身軀倒在了一片槍林之中……流寇們一排排的涌上來,一排排的撞死在槍尖上,戰鬥幾乎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偶爾也有一些身手矯健的流寇仗着動作靈滾,從槍林的間隙滾過,貼近長槍兵將其刺倒,但馬上,從後面刺過來的長槍就會在他的脖子上開出一個大窟窿,而這個小小的缺口也會在轉瞬之間就被後排的長槍兵填補,打開缺口,只能是奢望!
在短時間內填進去了好幾百人之後,流寇們膽寒了,這打的是哪門子的仗,他們根本就碰不到官兵,而官兵的長槍卻在不斷的奪取他們的性命!後面的流寇開始後退,任憑頭目怎麼打罵斥喝,也不願意再上前一步,上前就得死!戚虎敏銳的嗅到了戰機,揚起了一面紅色令旗。馬上,槍林之中滾出上千名橫刀手,左手持盾右手持刀,徑直撞入流寇中間,用盾牆將流寇撞得東歪西倒,而一旦倒下就馬上被無數雙大腳狠狠的踏進地裡,再也沒有機會站起來了。流寇們本能的用手中的盾牌去頂,甚至扔掉兵器用手撐住橫刀手的盾牌使勁將橫刀手往後推,試圖跟對方來一場力量的角逐……不幸的是,橫刀從盾牆的縫隙中刺出,又快又狠的刺入他們的胸腹,再一攪,鮮血將盾牌噴得一片腥紅。盾牆再次壓上來將流寇往後面推,橫刀刺出,又刺翻了不少,別說流寇沒有披甲,就算他們披甲,也抵擋不住橫刀的刺殺,這種近身肉搏,他們算是吃盡了苦頭。吃了幾回虧之後,流寇不幹了,這他孃的老是你們打我們,我們卻打不到你們,鬼才跟你們玩啊!越來越多的流寇狂叫“敗了,敗了!”扔下武器就跑,橫刀手扔掉十幾斤重的盾牌,雙手握刀衝進流寇中間大砍大殺,一幢幢刀光舒捲不定,帶起一道道血柱,刀光閃過,血飛人頭滾。火槍手也加入了肉搏的序列,握着拔掉了火繩的火槍三個一組衝上來,用*刀照着試圖頑抗的流寇胸部和腹部猛捅,刺殺動作快如閃電,流寇擋得住一把擋不住兩把,就算能擋住一把閃開一把,第三把*刀也會毫不客氣的刺穿他們的身體,開出一個三角形傷口,鮮血從這個小小的傷口筆直的噴出,濺出一米多遠,捂都捂不住。在橫刀手的砍劈之下倖存下來的流寇一個接一個被刺刀刺穿了身體,蜷曲成蝦米狀,然後被一腳踹翻,火槍手從他們身上踏過,撲向下一個對手……沒有人關心他們的死活,反正被*刀刺中胸部和腹部是死定了的,火槍手對一個人被*刀刺中後還能活多久這種科研課題毫無興趣,他們只想將這股跑到大名道來燒殺搶掠的流寇徹底粉碎,讓他們以後聽到“天雄軍”的名字就發抖!
剽悍的橫刀手滾湯潑雪似的將流寇那原本就混亂不堪的陣列打穿,火槍手緊隨其後用*刀將試圖作困獸之鬥的流寇的勇氣徹底粉碎,一排排長槍彷彿鋼鐵波濤一樣向前涌動,輾壓而來……這噩夢般的恐怖畫面讓所有還活着的流寇肝膽俱裂,“敗了!敗了!”絕望的嘶叫聲如同海嘯,席捲了整個戰場,流寇們再也沒有勇氣與天雄軍短兵相接,爭相逃向大營,天雄軍隨之殺入大營,一道道煙柱升騰而起,再加上千萬人絕望的嘶叫和嚎哭,構成了壯麗而恐怖的畫面,這些畫面將銘刻在每一個倖存下來的流寇的靈魂裡,讓他們這輩子都提不起跟天雄軍交戰的勇氣。
混天王眼睛瞪得極大,呆呆的看着他的部下帶着驚恐和絕望的神情從身體身邊逃過,手裡那把還在滴血的刀無論如何也砍不下去了。他看着紅色浪潮席捲了一個個營寨,呆若木雞,喃喃自語:“敗了?這就敗了?我們跟他們交戰纔多久啊?”確實,這場戰鬥不像什麼鏖戰,倒像是百米衝刺,幾個回合就分出了勝負,快到讓大多數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流寇便已經垮了。他覺得不可思議,朝廷官兵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了?這麼強大的部隊,爲什麼直到他們流竄入中原了才露面?如果早一個點將這支勁旅調到陝西,他們還有活命的可能嗎?
一頂白帽子在面前晃動,一張有點熟悉的臉正衝着他大吼大叫。混天王費了一點力氣纔想起來,是老回回。老回回抓住他的肩膀一通猛搖,將他的魂給搖了回來,怒吼:“別發愣了,快逃吧,再不逃可就晚了!”
混天王面部扭曲得厲害,兩眼噴血,指着正在燃燒的大營嘶聲狂叫:“你的人都騎馬,當然可以跑,可是,我往哪裡跑!?我的妻兒老小全在營裡,我辛辛苦苦才攢下來的財貨也全在那裡,我往哪裡跑!?”
老回回叫:“顧不了那麼多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們的包圍圈還有一道口子,可以逃出去,再不跑,這道口子一旦合攏,就逃不掉了!”
混天王奮力將老回回推開:“要逃你逃,我不逃!四金剛,馬上整隊,隨我殺入大營,救出————”
話才說到半截,一發鉛彈呼嘯着飛來,正中他的頭部,當着老回回的面,他的腦袋炸成一團血霧,*和鮮血濺了老回回一臉。接着又是幾聲槍響,好幾名直到現在仍陪伴在混天王身邊的流寇頭目慘叫着翻倒。一些火槍手覺得一刺刀一刺刀的捅太麻煩了,乾脆裝彈對着不肯加入潰兵隊伍的流寇進行定點清除,陣陣槍聲響過,那些流寇骨幹一個接一個倒下。老回回嚇得亡魂直冒,連臉上的污血和*都顧不上擦了,匆忙上馬,帶領殘存的三百來名騎兵朝着包圍圈的缺口衝去。
他的舉動馬上引起了驃騎營的注意,兩隊各八十餘騎的騎隊左右兩邊朝着突圍的回回騎兵衝刺過來,老回回衝出包圍圈後,聽到身後戰馬狂嘶聲大作,回頭一看,兩隊紅衣騎士彷彿兩條劇毒的赤練蛇,已經死死的咬住了突圍的回回騎兵。他眼前一片血紅,眼睛血絲縱橫,這些騎兵可都是他的精血啊,沒了,全沒了!他多想殺回去救出那些追隨他多年的忠誠部下,哪怕救出一個都是好的,但是親隨死死的將他拽住。救不了了,就他們這點人,殺回去只有給官兵添菜的份,別說救不出被圍困的弟兄,連他們自己都得搭進去!最後十幾名回回騎兵護住老回回,落荒而逃,逃出老遠,老回回仍然能聽到回語的咒罵聲和慘叫聲,他心如刀割,對着天空發出一聲狂嗥:“盧象升,我記住你了!!!”
雖然天雄軍由始至終都沒有作過自我介紹,但是盧象升善戰之名,早已人盡皆知,老回回敢肯定,殘忍地粉碎了他所有的希望的,就是大名道右參政盧象升,這個仇,他遲早要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