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正怒氣衝衝的站在辦公室裡。
吳家寶站在他的身後,看到張清如慌忙擺手,想要告訴張清如,這事和自己沒有關係。
張清如笑着迎了上去,“杜先生,您怎麼有空過來啦?”
“淑蘭要我籤什麼婚前協議,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看來杜先生是來興師問罪的,張清如自然不怕,她坦然的看着杜先生,笑着回答。
“杜先生,這如果是我出的主意,錢不會要那麼少,條件一定會比現在多。”
聽了張清如的話,杜先生也梗住了,的確,如果是眼前這個女律師的主意,怎麼可能條件那麼溫和。
“那是……那個李雲珠的主意?”杜先生到處尋找出主意的人,就是不肯相信,這是他心目中的小可愛,孫淑蘭的主意。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影響,畢竟李雲珠的遭遇,讓人很心痛。”
“在她心目中,我就和那個殺人犯一樣?”
“一樣啊,都是男人。”
杜先生被張清如氣得倒仰,“怎麼叫都是男人,男人和男人也有不懂。”
“大體上還是一樣的,您家裡也有了四位夫人,孫小姐想着日後不要落到大老婆手裡,也是常情。”
“她是覺得我護不了她周全?”杜先生覺得自己的面子被傷害了。
“這怎麼說呢?杜先生,我說實話您不要生氣。”張清如客氣的說。
杜先生更加無語,“我進來你還少氣我啦,說吧,還能怎麼氣我。”
“杜先生,你比孫小姐大幾歲。”
這次杜先生沉默了,他知道自己要比孫淑蘭大上二十幾歲,沒有意外,那必然是自己先走。
“對吧,孫小姐是打算和您過一輩子的,纔想得這麼長遠,又是以後的安排,又是孩子怎麼撫養,要是三心二意,圖你杜先生的錢財,又怎麼會想到以後的安排呢?撈就是了。”
聽到孫淑蘭想着的是和自己過一輩子,杜先生的心情有點激動。
“是呀,淑蘭比我小,應該把她安排好。”
“所以說嘛,還是談談協議。”
杜先生皺着眉頭,但還是坐在沙發上,“說吧,協議都有什麼內容。”
張清如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和孫淑蘭商定的協議條款,分析給杜先生聽。
首先第一條,就是孫淑蘭不進杜家大宅,不和其他太太生活在一起。
杜先生點頭承諾,他早就答應孫淑蘭這一條,所以才把辣斐德路的房子送給孫淑蘭。
第二條,每月的生活供給,要杜先生負責,不能經其他太太的手。
這是擔心被剋扣,卡脖子,杜先生也能理解。
第三條,孫淑蘭生的孩子,都在孫淑蘭名下,不能記在其他太太的名下,也不能抱給其他人養,不能又嫡庶之分。
杜先生同意,孩子當然應該和親媽在一起。
第四條,杜先生百年之後,本協議依然有效,其他人不能廢除,或者不承認。
這條杜先生覺得有點難度,“我百年之後,別人不承認,我也沒有辦法呀。”
“這點可以在協議上,請相關人簽字,不過,協議執行期可能有幾十年,不可能讓所以參與人都簽字。”
“那有沒有其它辦法呀?”杜先生覺得張清如話裡的意思是有。
張清如站起身,笑着回答:“本人願意爲杜先生處理遺囑事宜。”
“你還挺有意思,這就掙我們家兩份錢。”
“需要打折嘛?”
“哎呀,說得跟我拿不出這點錢一樣,行,行,行,遺囑,你也幫我寫了吧。”
杜先生怒氣全消,站起身彈彈大褂,轉身走了。
吳家寶終於鬆了口氣,癱坐在沙發上,“張律師,你幹什麼呀,說這些火上澆油的話。”
“放心吧,至少現在杜先生是不會跟我翻臉的。”
“你就對自己這麼有自信?”
“當然。”張清如得意的昂起頭,“我律師事務所的員工厲害,連杜先生都要給面子。”
吳家寶轉頭看看,就像沒聽見的蘇欣,又看看低頭忙碌的趙若楠。
感覺自己被和那兩個隔壁辦公室的新人歸爲一類。
沒背景那一類。
蘇欣,親爹是‘華北王’手下精兵強將,稱霸一方。
趙若楠,雖然名義上的爹只是個普通商人,但據說親爹在南京呼風喚雨。
雖然人家靠親爹才能讓杜先生忌憚,但自身能裡也不容小覷。
就蘇欣那身手,吳家寶想想就背後發涼。
至於趙若楠,人雖然溫溫柔柔,但韌勁十足,能磨得蘇欣答應她的要求。
都是厲害的。
吳家寶看看自己,要出身沒出身,要本事沒本事,真是想想都沮喪。
張清如看吳家寶的樣子,猜出他又被刺激了,乾脆安慰。
“吳家寶,你也有你的優點呀。”
“我有什麼優點,連字都認得不多。”
“你熟悉上海的三教九流,你能辦得了的事,她們倆都辦不了。”
說道這個,吳家寶又支棱起來,對呀,這兩個女人就算再厲害,到了街上,還是自己人脈廣,路子熟呀。
“也對呀,張律師。”
“當然,人有不同,不能用一個標準衡量。”張清如說。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蘇欣在後面補充。
吳家寶開心起來,剛纔的抑鬱情緒一掃而空。
“張律師,有什麼事讓我去辦。”
“你去找找,哪家店能做冊子,就是西洋式的,外面是綢緞包裹,裡面夾着紙,很好看那種。”張清如把自己想要的款式,形容給吳家寶聽。
吳家寶立刻出門找,很快就找到了張清如說的那種冊子。
張清如到店裡看了之後,又說了要大紅色,印金字,老闆是個法國人,聽着覺得不對勁。
就問張清如,“美麗的小姐,你這是做什麼用的?”
“我的朋友,要結婚,籤婚前協議。”
“你們中國也要籤婚前協議啦?”法國老闆很震驚。
“我朋友想要。”
“那簡單,我的家族以前是皇家工匠,爲法國皇室工作了很多年,法國國王和王后的結婚協議,都是簽署在我們家族製造的紙張上。”
“那你能做嘛?”張清如問。
“何止是能做,我能給你最華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