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
“日本人想要找個隱蔽的地方生產嗎啡,方老闆獻出了地角偏僻的萬福紡織廠。”
“那死去的女工?”張清如不明白,向日本人獻出場地,爲什麼要放火。
“機器和女工都上保險,保險公司賠了一筆錢給方老闆。”
“幾十條人命!幾十條人命!”張清如大喊,想到那些活活被燒死的女工,想到她們的家人。
張清如感到怒火在燃燒,那些女工的保險,不過能賠償幾百塊,方老闆就爲了這點錢,把那些女工活活燒死。
杜先生接着說道:“現在上海反日情緒高漲,方老闆也死了,日本人找不到合適的委託人,就想販賣大煙,我這個人雖然已經做了很多大煙生意,手也不乾淨,但是幫日本人販大煙,我是不肯做的。”
“他們能放過你嘛?”張清如啞着嗓子問。
“所以,我要走了,去香港,散散心。”
“什麼時候回來?”
“張律師,我們有緣再會吧。”杜先生笑了笑,他們倆都很清楚,只要日本人還在,杜先生就回不來了。
很快,因爲杜夫人去世,悲痛異常的杜先生,帶着五夫人去香港散心了。
五夫人的好友李雲珠,休息了一段時間,也重新登臺唱戲。
張清如和沈聞喜,還去捧了場。
轉眼,已經是舊曆新年了,張清如就算心中充滿了憤恨,但日子還是要過下去。
生活並不會因爲你心中的恨,就停止。
華姐把守歲的東西,準備的很齊全,唐大同和閆秋月夫妻兩個,早早的就關了店來幫忙。
葉冬和柳春生去百貨公司,給大家買了年禮,順便通知大家,他們兩個打算春天結婚。
小海終於從寄宿學校回來,他已經適應了那裡的生活,學習成績很好。
見到小海,沈梨香立刻衝上去,“小海哥哥,小海哥哥”的叫個不停。
蘇欣和趙若男下班一起來的,蘇欣是獨自一個人過年沒意思,趙若楠因爲和舅舅吵架,也不想回家。
金醫生不用在醫院值班,也跑了過來。
孔問因爲要趕稿子來得最晚,被罰酒三杯。
吃完飯,張清如領着囡囡和沈梨香在院子裡放煙花,兩個孩子高興的又蹦又跳。
張清如坐在大門前的花壇上,裹着大衣,看着兩個孩子。
沈聞喜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院子,坐在她的身邊,給她帶了一包糖炒栗子。
張清如剛要叫兩個孩子過來,沈聞喜立刻攔住她。
“幹什麼?給你買的,快吃。”沈聞喜坐下,從袋子裡抓出幾顆板栗,剝掉皮,遞給張清如。
張清如接過板栗,放進嘴裡,清淡的香甜,讓人從心裡感到舒服。
小海從房子裡跑出來,和兩個女孩一起放鞭炮,沈聞喜看到的立刻把手裡的板栗塞給張清如,“這小子怎麼在!”
沈梨香的老父親沈聞喜,衝到小孩子中間,監視着女兒和小男孩的互動。
張清如眼前是沈聞喜和小孩子,回過頭,是知己好友……
此刻,在這個小院子裡,張清如感到小小的幸福。
大年初一早晨,囡囡和沈梨香就被從被窩裡挖起來,兩臉迷茫的任由華姐給自己穿上新衣。
囡囡還好,沈梨香委委屈屈的問道:“幹什麼呀。”
“去給老師拜年呀。”華姐解釋。
“老師?”沈梨香像是沒想起是誰。
囡囡在一旁提醒,“陸老師。”
“哦……”沈梨香半睡半醒着,點點頭,像是聽懂了,又像是睡着了。
張清如還是第一次到陸秋實家,知道張清如要領着孩子來拜年,陸家媽媽自從進了臘月就開始打掃衛生。
家裡能洗的東西都洗過,能刷的東西都刷過,該換新的都換成新的。
此時此刻,陸家連桌子上的每個蘋果,都擺在最正確的位置,用最紅潤的一面迎接這着客人的目光。
更不用說陸秋實,被他親媽收拾得一絲不苟,連頭上的每一根髮絲都規規矩矩的。
“陸老師,過年好!”兩個小姑娘規規矩矩的鞠躬,按照新規矩拜年。
“過年好!新的一年也要努力學習呀。”陸秋實拿出兩個紅包遞到兩個孩子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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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自然是大人之間的問候,張清如登門拜年,也帶了禮物,都是華姐給準備好的。
陸秋實的媽媽看着張清如,從頭到腳都滿意的不得了,只恨自己的兒子是塊木頭,不懂得女人心,這麼久也沒什麼進展。
剛坐下不久,陸秋實的家裡又有人來拜年,張清如帶着兩個孩子告辭了。
陸媽媽看着新來的客人,面前陪着笑臉,心裡卻不住的埋怨,沒能讓她和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兒媳多說兩句話。
再看客人送的東西,想到日後還要回禮……
回禮!
陸媽媽看看張清如送來的東西,她可以回禮呀,到時候,她親自到張清如家做客,一來二去就熟悉起來了嘛,可以給兒子幫幫忙。
想到這些,陸媽媽的心情好了很多,對待眼前的客人,也熱情起來。
張清如不知道陸秋實親媽的心思,把兩個孩子送回家,重新拎上華姐準備的禮物,去自己的恩師董大康家拜年。
董大康家比往年都熱鬧,不但有學生來拜年,還有許多和同事好友,前來拜年。
張清如看着一張張和董大康年齡相仿的臉,很納悶,這些人往年可不會給董大康百年的。
董夫人看到張清如,熱情的拉住她,把她從亂糟糟的客廳,拖到自己的房間。
“清如呀,你來了真好,那外面的人我都說不上話,坐在那裡太難受。”
“師母,今天好多人呀。”
說道外面的人,董夫人顯得格外的不屑,“平時都不熟的,聽說你老師要去南京任職,都一個個的冒出來攀交情。”
“老師要去南京?”張清如完全沒聽到消息。
董夫人開心又不想顯得太得意,極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沉穩些,不要像那些暴發戶一樣,顯得太得意。
“前幾天傳來消息,是司法部的副部長。”
“老師,這是要從政呀?”
“唉,什麼從政,只不過是去給那些人當個擺設。”
“那也是好事呀,畢竟在南京老師能有更大的作爲。”
說過到這個,董夫人顯得有些憂傷,“是汪先生推薦的,他自己都……,去了也是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