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窗聽他說完之後,便想了想,繼續問道:“我的確是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你,我想問你,趙謙禮的死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是意外嗎?還是你們蓄意謀殺他?他根本就不是黑警,爲什麼你們要對付他?”
“不錯,你很聰明,你猜對了,小窗。的確是,我們把他謀殺的。正是因爲他不是黑警,而又發現了很多秘密,所以他必須要死。我記得有一天,我們幾個同卓元修一起見面,卓元修還拿了我們這個月應得的錢給我們,恰好當時被他給撞見了。被他撞見之後,他曾經見到我們收錢,但是呢,他又不知道我們是不是真的是警隊中的黑警,他就一直在想方設法的查我們。自從被他撞見之後,我們當然也會對他起了疑心,也會反過來調查他。很快的,我們就知道了他在查我們,而且他知道的線索越來越多,萬一被他找到證據的話,到時候我們就沒有辦法了。於是我們就想了一個法子,故意同他建立良好的關係,趙謙禮因爲需要查我們,我們肯跟他結交,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他也很願意跟我們走在一起,這樣我們就多了很多的機會,跟他接觸。其實文力也曾經試探過他,看他可不可以跟我們在一起,但是他這個人腦子裡是一根筋,就跟當年的我一樣。他只想可以除暴安良,做一個好警察,根本就不會接受賄賂,他所做的這麼多,無非是希望接近我們,可以拿到證據,將我們繩之於法。“
“你知道他是個好警察,還要殺他?”
“我們沒有辦法。於是那天在你的訂婚典禮上,我就故意帶了他們幾個去,卓元修也早就安排好了社團的人,只要我們到了之後,他安排好的人就會來給我們送東西,到時候就會趁機把趙謙禮給毒殺。這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就算是調查,也調查不到我們的頭上,有誰會想得到,實際上是我們跟黑社會的人勾結好了,只等時機一到就殺人呢?趙謙禮在死之前,卓元修已經往他的賬戶上打了一大筆錢,那一筆錢足足有幾百萬,所以自然而然的他就會被認爲是黑警了。警方便對外宣佈了趙謙禮是黑警,因爲跟黑社會的人反目,所以被黑社會的人追殺。趙謙禮死了之後,我們這才安心下來,我們不用擔心我們的秘密會被人發現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趙謙禮他根本就是代罪羔羊,對嗎?而且他根本就是一個剛硬、正直的好警察,是你們處心積慮的對付了他,是不是這麼一回事?”蘇小窗追問道:“爲什麼?你們爲什麼要這麼做?你根本就不應該對他趕盡殺絕,你知不知道他家裡還有一個老母親。你們害的是一條人命啊,你們不想讓他查下去,還有很多辦法,爲什麼一定要殺人滅口?”
“難道有別的辦法我們不會去做嗎?我們一定要殺人滅口嗎?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除了殺了他,我們不知道該怎麼做好。他那個人根本就是一條筋,什麼樣的威脅、恐嚇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一點用處。我們想過殺他好幾次,誰知道前幾次都被他逃脫了,最後一次終於成功的在你的訂婚典禮上殺了他。對不起,小窗。”
蘇小窗搖了搖頭,面上露出了冰冷的神色,她說:“你不應該跟我說對不起,你應該跟趙謙禮說對不起。他是一個市民的好警察,就這麼被你給殺害了,難道你覺得自己良心上過得去嗎?”
凌一楠的眼神之中露出了一團熊
熊燃燒的火焰,他有一些瘋狂起來,他說:“那個時候我早就忘記了良心是什麼東西,良心,也許我以前有過,現在我還有嗎?我已經沒有了,我只知道一定要好好的保護自己,保護我妹妹,我一定不能有事。如果我出了什麼三長兩短,以後誰來幫我照顧妹妹呢?”
凌一楠說到這裡,他嘆了一口氣,繼續緩緩的說道:“可是我做夢也沒有想到,你會介入到這件事情中來。其實當時李可和米定殺人,是正在爲卓元修殺一個社團之中的叛徒,他們故意誣衊他藏毒。沒想到當時他們在沒有警戒的情況之下開槍,竟然被你發現了,而你也逐漸捲入到了這個案子中來。你還給趙謙禮說話,說他根本就不是黑警,說他的死有很多的疑點。當時我們都很害怕,害怕你進一步大肆報道,會引起警方的懷疑,讓警方繼續調查下去。如果繼續調查下去,縱然我是一個警司,我也不能夠遏止,我們到最後會不會被查出來。所以李可和米定他們就想了很多的辦法去嚇唬你,希望你不敢在追查下去。你還記得有一次嗎?我跟你一起坐少柏的車子,少柏的車子裡被人安裝了炸彈。”
蘇小窗仔細的想了想,便連連點頭說道:“不錯,是有這麼一回事,我還記得當時是因爲你聽到了炸彈的聲音,所以我們才及時逃生的。現在想來,也許那根本就是你的計劃之一。”
凌一楠拿起打火機,重新又去點燃一支菸,他一連按了好幾次打火機都沒有點着,可見他心裡真的很驚慌。
他有些不自然的說:“不錯,其實當時的確是我在那輛車裡安裝了炸彈,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你們死,只是想嚇唬一下你而已,結果事實上,我也的確告訴你,那車裡藏有炸彈,讓我們可以及時逃生。我只是希望通過這件事情之後,你可以不再管這件事,誰知道你非但要管,你還收藏了沙北月。”
蘇小窗憶起那天沙北月逃到《晨報》的情形,她點點頭說:“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
“其實我們也不想對付沙北月的,但是他知道太多秘密,他只看到李可和米定開槍殺死那個社團叛徒之後,他就私下進行了調查。調查過之後,他很快就知道了李可和米定跟社團是有關係的,他雖然不知道李可和米定上面還有我和文力,甚至歐世天都跟黑社會有糾纏。但是他要是查出李可和米定,林文清他們的事情來,警察內部就會開始進行一批大規模的掃黑行動。我相信到那時候,我們這些收受過賄賂的人也一定不能倖免,所以我一定要阻止這樣的情形發生,於是李可和米定就想對付沙北月。誰知沙北月聰明,竟然知道躲到你那裡,於是李可和米定就把《晨報》給圍住了。我想來想去,知道他們不能夠硬闖,他們如果硬闖《晨報》的話,這件事情一定會鬧大,到時候警方就會給予很多的壓力來調查這件沙北月的事,所以我就及時的出現,把沙北月帶走。那時候你是完全相信我的,你把沙北月讓我帶走了,我先派人把他送到醫院治療之後,接着就把他關到了牢裡面。沙北月到了牢裡面之後,儘管很小心,很害怕,什麼事情也不敢說,他對我們而言還是一塊心病。”
蘇小窗記起自己曾經去找過沙北月,讓他可以幫自己出庭作證,蘇小窗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些不自然的問道:“那麼按照你這個說法,沙北月當時真的是你們殺的了
?”
“不錯,沙北月本來就是我們的心病。誰知道過了沒有幾天,你居然去找沙北月,讓沙北月幫你一起來指證李可、米定他們。李可、米定他們當然不幹了,於是他們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卓元修,卓元修就讓社團中的人混進了監獄,想方設法把他給殺了。沙北月死了之後,我們覺得安心了很多。”
蘇小窗的臉色變得有些慘白起來,她說:“這麼說,是因爲我連累了沙北月。是因爲我到警局中去找他,希望他可以幫忙,來指證明李可和米定,所以你們才殺了他,對嗎?是不是因爲這樣?”
“其實你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但也不能說真的就是這樣,因爲即使沒有你去探望他,我們說不定到最後也不會放過沙北月的。因爲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留着這麼一個人在我們的身邊,對我們來說,始終就是一顆定時炸彈。”
蘇小窗聽到他這麼說之後,搖了搖頭說道:“你騙我,你之所以這麼說,是希望我可以安心一點,對不對?”
“如果你非要這麼想,那我也沒有辦法了。”凌一楠搖了搖頭,他望着蘇小窗,眼神之中露出了很誠摯的神色。
他說:“小窗,其實你真的沒有必要來這麼爲難自己,爲難自己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呢?你說對不對?我知道你是一個很有正義感的記者,你把除暴安良作爲自己的己任,可是你也要明白,有很多事情真的不是你可以控制得了的。你如果非要把沙北月的死按在自己頭上,那我也沒辦法。只是我想告訴你,如果沒有你的話,沙北月他知道這麼多事情,也一定不會命長。”
蘇小窗聽到他說了這一句後,就低下頭去,一句話都沒有說,她擡起頭來面色慘白說:“好了,你放心吧,我不會內疚的。因爲沙北月固然已經死了,我也活不長,不是嗎?”
凌一楠躲開蘇小窗bi視自己的眼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蘇小窗纔好,他沒有辦法給予蘇小窗承諾,說蘇小窗一定不會死。
因爲到了前面的公海之中,他們擺脫掉警察的威脅之後,蘇小窗的生死就不是他能夠決定得了的了。
他一句話也不說,蘇小窗也就這麼望着他,蘇小窗看着凌一楠一根接一根的抽菸,不時被嗆得有些咳嗽,看到他驚慌失措的樣子,與自己當年第一次見到的那個年輕有爲的警司完全不一樣。
蘇小窗還記得他爲自己擋子彈的情形,想起來猶如昨天,歷歷在目。
蘇小窗還記得他跟自己說說笑笑的情形,他那個時候如此的輕鬆,幽默,任憑是誰也不知道他心裡原來揹負了那麼多的包袱,將他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蘇小窗不禁覺得他很是可憐,她嘆了一口氣說:“我還是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既然你說孫太元是跟你們一起的,那你又爲什麼要對孫太元下毒手呢?而且據我所知,當時孫太元他已經得了癌症,他也活不長了,用得着你們自己去對他動手嗎?你不要告訴我說孫太元根本不是你們殺的,我是不會相信的。”
聽到蘇小窗終於問起了孫太元的事情,凌一楠擡頭望了望甲板,只聽到文力在外面對他說,他說:“凌警司,我們大概還有三十公里就可以出公海了,到時候警察就是追過來,對我們也沒有辦法了。你要記得,過一會就要殺了蘇小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