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之間,秦霜七沒有考慮絲毫,身影一瞬間化爲一道殘影,閃現到了李正香的身邊,直接奪下了那即將刺向李正香心口的匕首。
“秦霜七,你敢!”
李汀一陣驚怒,沒有來得及去想爲什麼秦霜七會一瞬間實力大增,他以爲秦霜七會在臨死前的那一刻帶走李正香,然而,當他看清眼前的狀況時,他的臉上卻變得冷靜了下來。
秦霜七奪下利刃之後,一把將李正香擁進了懷抱之中,並緊緊的抱住了她的身體。
“我今天會深陷險境,完全是我咎由自取,正香,你何必這麼做?”
李正香擡起淚痕的臉龐,模糊的眼睛裡滿是痛苦的掙扎。
“我也想去恨你,但是我恨不起來了,而且你也說過,你會一直把我當做你的女人對待,難道你想食言嗎?爲什麼要走,不能讓我跟着你一起走?如果不是這樣,你爲什麼還要救我?讓我安靜的死去不好嗎?”
如此痛徹心扉的一段話,讓秦霜七徹底的動容了,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了,秦霜七想要給李正香最幸福的生活,可是自己揹負着這麼多,他憑什麼去給她幸福呢?
李汀面容冷峻的盯着眼前這一幕,他才明白過來,原來秦霜七先前爆發的舉動,只是爲了救下李正香,那麼他今天來到這裡的目的呢?
廖宇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目光注視了他們兩個人好長時間,最終道:“也許你不知道,如果不是秦霜七,正香此刻已經安靜的躺在了牀上,而你所見到的女兒,只是一具屍體,李汀先生,秦霜七用自己的壽命去拯救她,難道看在這一點上,你不能給他一次機會,讓他離開嗎?”
李汀挑了挑眉,目光深沉的看着秦霜七,一時間,他竟猶豫了起來,轉頭又望向李正香,那帶有祈求的目光,讓他感覺到十多年來平靜的內心,突然煩躁了起來。
可能真如廖宇所說,如果秦霜七沒有到來,李正香可能真的不能復生了。然而,給李正香造成這種傷害的,卻本是秦霜七,就算他救活了李正香,他也始終是傷害了她的罪人,是不可原諒的。
秦霜七目光緊鎖着李汀,這並非是他對李汀感受到恐懼,對於李汀動盪的內心,秦霜七已經看了出來。
當真正識破一個人的內心時,節奏才真正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
“呵呵,我以爲雖然你是秦十四的兒子,但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只是沒想到啊,就連你,也讓我逐步損失了那麼多,無法彌補的。”
頓了頓,李汀又道:“今天讓你從這裡離開,只是看在正香的面子上,我不想讓正香一激動做出傻事,但這並不代表以後,不得不說,幸運一直都眷顧着你,但我想,這也就僅此而已了,下一次,你絕沒有這樣的幸運了。”
秦霜七咧嘴一笑,他也知道,李汀之所以放自己走,還胸有成竹,就是因爲他手下攥着的那幾天性命,他也瞭解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捨棄楚榮雪和許千石那些人。
“李汀,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下次見面,只是會在不久之後。”
說完,秦霜七輕吻了下李正香的額頭,在她濃濃憂傷的眼神中,靜靜的走出了房間。
當秦霜七已然離開的時候,房間內的氣氛突然變得鬆懈了下來。
李汀順着門口的方向遠遠望去,眼底浮現出一抹陰沉之色。
看着秦霜七逐漸的開啓着羊皮卷的力量,李汀的內心越發的不安了。
才短短數年的時間,秦霜七的成長太過迅速,這是李汀始料不及的,誰能想到,當初那毫不起眼,就如同一個市井小混混的青年,如今已經擁有了足以匹敵自己勢力的力量,並且擁有了無上的修爲。
如果方纔秦霜七的實力還處在巔峰,那麼自己要擒住秦霜七,那可不太一定了,就算秦霜七還不是他李汀的對手,但秦霜七卻也絕對有了全身而退的能力。
“秦霜七啊秦霜七,我真應該早點剷除你,不過我依然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羊皮卷怎麼能會在這個時候現世呢?”
李汀在心中想着,下一刻卻緩和了目光,望向李正香。
李正香靜靜的看着自己的父親走過來,她突然有種想要躲避的感覺。一直以來,李汀都只對她和李正玉嚴厲苛刻,但卻從未像現在這般陰沉的表情。
“正香,告訴爸爸,你爲什麼會對你的仇人動情?”李汀沉了口氣,淡淡道。
李正香嘲諷一笑,俏臉滿是悲傷。
“動情?我不知道,對我來說,這只是一種感覺,他雖然傷害我很深,但我卻在他逐漸爲我修復傷口時,在乎上了他。”
李汀眼神突然變得嚴峻了起來,冷然道:“簡直胡鬧,難道你忘了我對你們姐弟兩人的教育嗎?絕對不能對仇人心慈手軟,一但你對他們心慈手軟的時候,就給了他們乘虛而入的時機!”
“爸爸,你總說他是我們的仇人,可是在這些年裡,他做過傷害您的事情嗎?”
與李正香清澈質問的眼神對視着,李汀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一直以來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女兒,今天卻爲了那個雜種開始反駁自己的話語,這不禁讓李汀心中的怒意蹭蹭的增長起來。
許久,李正香又道:“爸爸,在你的內心中,難道真的沒有我和弟弟兩個人嗎?雖然我也恨過,我們的成長中沒有母親的陪伴,可是在這些年中,你給我們灌輸的只有仇恨的種子,並沒有什麼安慰,難道您就沒有考慮過我和弟弟的感受嗎?”李正香一臉失望的說道。
看起來李汀還是一副執迷不悟的樣子,李正香只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去徹底說服自己的父親,她真的不想讓這段仇恨無休止的延續下去了,如果可能,再次回到三年前的話,那她寧願還是一個整天欺壓秦霜七,高冷孤傲的少女。
父女兩個人對視許久,房間裡陷入一陣寂靜。
對於李正香所說的話,李汀已經開始深思起來,的確,在他們的成長中,自己一直沒有給他們過多的關愛,只是一味的給他們灌輸着仇恨的種子,這只是因爲自己已經陷入的太深。
不過,要問李汀後悔過嗎?他的答案是否定的,二十年前他所決定下的事情,他從來都不曾後悔過。
他是第一個背叛者,但知道這個事實的人,卻並不多,但諸多原因在裡面,他卻並不覺得自己多卑鄙。
只是有一點,李正香說的對,這段仇恨,不應該延續的,本來也是不會延續下去的,妖怪,只怪秦霜七的出現。當他出現的第一天,李汀就已經在冥冥中嗅到了不安分。
所以從現在起,李汀要迅速解決這段仇恨,不讓它在延續下去,而最好的辦法,就是將秦霜七消滅。
“作爲父親,我的確沒有考慮過你們姐弟的感受,所以從現在起,正香你將不需要揹負太多,爸爸只會讓你過着普通人的生活,外面的天地,由我爲你們支撐。”
李正香緊咬着脣,在那張冷漠的臉龐上,她看不出任何,也許,這也算是一種最好的結果了吧,自己的思想不被主導,她心裡喜歡着誰,也不被左右了。
李汀突然把目光轉向廖宇,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一股針對於她的威壓瀰漫看來,一種無形的殺機悄然綻放。
不過,這一切都只在轉瞬即逝,對於廖宇的身份暴露,李汀並不以爲然,相反,李汀還認爲她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在先前的那一刻,李汀的確有了殺掉她的衝動,但李汀不想再讓李正香絕望,那麼不如就留她一條性命,讓她做出最後的貢獻吧。
長袍寬大的袖口下,廖宇手上已經浮現出細膩的汗液,被那樣如死神一般的眼神注視着,她感覺到自己似乎正等待接受死亡的審判一般。
不過有一點廖宇到是可以肯定,李汀不會動手殺了她,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很久以前,我說過,只要你爲我完成三件事便可以自行離開,不過現在看來,我應該改變決定了吧。”李汀默然道。
“有什麼話,就請直說吧。”廖宇也不恐懼,冷淡的說道。
李汀輕蔑一笑,如果不是李正香,眼前這個女人已經躺在自己面前了。
“很簡單,正香需要一個人陪伴,我留你一條性命,那麼你就用我給的這條性命,好好的照顧正香,如何?”李汀道。
廖宇輕笑一聲,道:“這個勞你費心了,就算你不說,我也會陪伴她。”
李正香沒來由的感到心中一暖,原本絕望的內心,升起了一種希望的火焰,她緊握着廖宇的右手,似是感激一般。
李汀最後凝視着李正香一眼,心中想着:“即使沒有秦霜七,我一樣也能拯救你,如果我李汀不能保護自己的家人,我這些年的成就還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