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孟夏覺得徐澤儀這笑不僅是和賀中珏象,爲了趕緊脫離這當跟班的事,趕緊道:“世子爺,你看見我那字寫得跟蚯蚓爬,跟狗啃過一樣,我…”
“爺讓你做跟班,又沒讓你寫字抄公文。”
“世子爺,這麼大件事,我得跟家裡人商量商量。”
“能跟着爺,那是你家裡幾輩子修來福氣,這種事,還用得着商量嗎?”
孟夏在相府待過,那表少爺還沒這徐澤儀尊貴,當然現在知道這相府表少爺就是餘順兒,根本無什麼尊貴可言,這餘順兒可比徐澤儀還無恥霸道得多,象人徐澤儀聲名在外,想要自己做小廝,至少還用商量的口吻,而那自以爲是的餘順兒,幾時會用如此的口吻,徐澤儀見孟夏眼睛亂轉,小腦袋一個勁冒汗,有些惱了:“你想好也罷沒想好也罷,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孟夏正惱着賀中珏,卻又無處可躲,想讓徐書同幫她,又怕給徐書同惹來禍,現如今機會來了,這徐澤儀是賀中珏的表弟,自己權且委曲給他噹噹小廝,乘機挑撥他胡鬧,然後尋個機會就...
徐澤儀沒想到自己威逼,那孟夏還是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就急了:“喂,喂,你太過分了,也就是你吧,換做別人,爺早就賞大耳刮子了。”
徐澤儀收拾徐書同倒真是不手軟,所以孟夏是絕對相信他這話的,當然除了這次吃了這麼大虧,居然沒有收拾回去,有點奇怪,剛要應允,那徐澤儀捂着眼睛又道:“這樣吧,你給爺做小廝,爺一個月給你十兩銀子例銀。”
這簡直是喜從天降,原來做徐澤儀的小廝和在相府做丫頭那是有本質區別的,自己這一猶豫,就有十兩銀子的例銀,這不比大茂一個月的月銀還多。孟夏見過相府的小廝,那是非打即罵,即便有例銀,那也少得可憐,哪象徐澤儀這樣一出手就是十兩。她立刻應道:“成交!”
徐澤儀“啊”了一聲道:“原來你就是想要銀子呀,你早講呀。”
對於孟夏來講,這一輩子最大的問題就是銀子,沒想到對於徐澤儀來講最不是問題的就是銀子。
沒一會孟夏就坐上了徐澤儀的車輦,她不知道小廝是可以坐主人車輦的,大約自己這小廝是一個月有十兩月例的,所以檔次高點,孟夏坐上去後,徐澤儀立刻就道:“快報上姓名來!”
孟夏趕緊老老實實地道:“小的姓孟名夏。”
徐澤儀一聽立刻高興地道:“我怪說不得呢,見你處處都順眼,原來你姓孟。”
這話把孟夏聽得有些雲裡霧裡:“世子爺,姓孟怎麼了?”
“我娘就姓孟,所以爺看姓孟的都順眼。”不過徐澤儀說了這話,覺得自己有些降了主子的身份,於是乾咳兩聲坐直了,往旁邊一駑嘴道,“沒規矩的東西,坐那邊去點。”
孟夏才發現,自己上來一屁股就坐下來,結果坐得正了一點,那徐澤儀這主子倒坐得不那麼正了,這個她懂,趕緊往旁邊挪了挪,心裡卻想那孟家寨的人有八成都姓孟,你徐澤儀難道個個都看得順眼。
兩人把主僕的位置坐周正了,徐澤儀才道:“告訴爺,這長州城哪裡好玩。”
“世子爺...”孟夏小心地擇詞,“您不怪罪徐三哥。”
“怪,當然怪!”徐澤儀捂着左眼歇斯底里地吼了一聲,孟夏有些後悔自己提及了這樁事,那徐澤儀哼了一聲道,“不過,我哥讓我長點腦子,爲了我哥,我忍他,他等着,等着我哥大功告成,看我如何收拾他!”
“世子爺這話好深奧,小的聽不明白。”孟夏沒想到徐澤儀有這樣的耐性,要等到賀中珏大功告成,說句實在話,賀中珏與徐澤儀的對話,孟夏是聽到的,但她實在沒有聽出,賀中珏要建立何等功勳,因爲那番對話,孟夏私下認爲這徐澤儀是很張揚,其實不過是隻紙糊的老虎罷了。
“這些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要告訴爺,長州城哪裡好玩!”徐澤儀捂着眼睛委曲地道,“有一天我要讓我哥明白,我爲他付出有多巨大。”
這話讓孟夏差點沒笑出來,那徐澤儀又催促她趕緊想好玩的地方。
徐澤儀這要求挺考孟夏的,孟夏到長州城也還沒一個月,而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除了生病,有九成都在和賀中珏生悶氣,哪裡知道有什麼好玩的地方,不過想到徐書同的話,這徐澤儀既然與賀中珏的聲名能並駕齊驅,那肯定很多愛好相同,於是便道:“這長州城最最好玩的,當屬‘蕊香樓’。”
徐澤儀聽了一拍手道:“知道爺者,孟夏也,京州的‘蕊香樓’聽說是毀了,爺傷心了好久,就傷心那京州再無好玩的地方,竟忘了長州城還有個‘蕊香樓’。”
於是徐澤儀一聲吩咐,那車輦自然很快就到了“蕊香樓”,此會兒的“蕊香樓”正是燈火輝煌,鶯歌燕舞的時候,什麼雨呀雪的,根本阻攔不了有錢男人來燒錢。
孟夏在心裡感慨道:這還真應了古語“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否則賀中珏和這徐澤儀怎麼會是兄弟!
車輦一停,那阿木姑娘立刻揮着手帕迎了出來,一看車輦,老遠就歡欣地叫了起來:“今兒一大早,喜鵲叫個不停,老婆子就說有貴人來,果然是大貴人,天大的貴人。”
孟夏跟着徐澤儀下了車,阿木姑娘一眼就認出孟夏,那張臉一下變成另外的一種笑:“我說這位小公子,你跟貴人們好象都挺熟識的,今兒跟這個貴人,明兒侍候那個貴人。”
孟夏一哈腰道:“那是貴人們擡舉。”
後下車的徐澤儀聽到問:“夏夏,你認識這老媽媽?”
阿木姑娘趕緊委曲地道:“公子,人家還很年輕。”
孟夏因爲徐澤儀那個稱呼,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過趕緊訕笑一下道:“算認識吧,爺,人家是姑娘。”
徐澤儀就把阿木姑娘湊過來的臉推開道:“聽清楚了,以前不管這夏夏跟過多少人,以後只跟爺我。”
“是,是,是,爺一看就是大富大貴的人,能跟爺混,那不知道是這位公子幾世修來的福氣。”阿木姑娘說完,學着徐澤儀的聲音戲謔地道,“世子爺,夏夏公子裡面請。”
孟夏又起了一的雞皮疙瘩,徐澤儀當然沒客氣,擡腳就往“蕊香樓”最好的頂層雅間走。
阿木姑娘一揮帕子,孟夏就見那些曾經和賀中珏喝過酒吃過飯的“蕊香樓”的頭牌、超頭牌、紅牌、超紅牌美女們涌了出來,如侍候賀中珏一般地侍候起徐澤儀來,因爲和孟夏照過面,所以也由第一次對孟夏虛虛笑變成了真誠一點的笑:“小爺,又來了。”
“又來了,又來了!”孟夏一想真是又來了,是不自己那房子買得的地方不妥當的緣故,現如今自己這麼個給人使喚,想攢幾兩銀子做點小營生的尋常小女人,左右離不開這“蕊香樓”這銷金窟。
那阿木姑娘一揮帕子道:“這是夏夏小公子,一回生,二回熟,以後也是你們的熟客了,多照顧點!”
孟夏覺得這阿木姑娘的口氣有些怪,有點酸溜溜的,不過她與這阿木姑娘總共就見過三次,只懷疑是自己多疑,而那些美女聽完阿木姑娘的話,立刻蜂涌到孟夏身邊浪聲浪語地叫了起來:“夏夏小公子,一會姐姐教你玩‘雙飛燕’。”
“夏夏小公子,姐姐一會與你喝交杯酒!”
“夏夏小公子,姐姐一會教你‘老漢吃肉肉’的招術!”
......
孟夏再一次被這些帶着各種怪異的淫聲浪語給包圍住,腦子立刻又混亂了,有美女相伴的徐澤儀大笑一起,拉過孟夏猛灌了幾杯酒,很快把孟夏丟在一邊,摟着美女們親熱地玩那些招術去了。
孟夏實在受不了屋裡的烏煙瘴氣,尋個去茅房的藉口就溜了出來。
不過孟夏對“蕊香樓”本來就不熟,“蕊香樓”確實不象她在桂巷那兩進兩出的小房子,少有喝酒的她,被徐澤儀灌了兩杯有些上了頭,頭重腳輕地下了樓,稀裡糊塗中,也不知道摸到哪裡,然後扶着一棵樹,再也忍不住地吐了起來,正吐着,孟夏忽然聽到假山後傳來聲音,她嚇了一大跳,出於本能把嘴一擦躲到一邊。
沒一會見兩個人從一座假山後走了出來,伸手到假山下一按,那假山就移過去,孟夏嚇了一大跳,更不敢露出身來。
那兩人往四下看了一番,見沒人,便走了。
孟夏實在好奇,在相府,她無意中見過,相府有個秘道,跟這個有些相似,據說相爺用來預防萬一用的,不知道京州那場叛亂有沒有派上用場。
於是孟夏就想這假山後是不是也有一個秘道,難不成也是阿木姑娘預防萬一的,或都藏金銀珠寶的地方,一想到金銀珠寶,一直爲窮困所困擾的孟夏,渾身的細胞很沒有品味地興奮了起來,因爲酒的緣故的,她比平常都大膽些,忙走過去把手往剛纔那兩人探的地方一摸,果然就摸到了一個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