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婆子等的人手腳很麻利,幾間廂房雖沒住人,平時也收拾着,不過到了午飯的時候,就收拾出來了。
到了吃午飯的時候,魯婆子等人自然把午飯擺了出來,只是孟夏左等右等都沒等到徐澤儀和大豆豆,想大豆豆跟着徐澤儀也不會少那口飯吃,於是便端起碗吃起飯來。
因爲早上那一幕,孟夏實在沒有胃口,而且還特別地累,草草地刨了幾口飯,放下碗便倒到牀上午睡了,只是孟夏受了驚,好半會才睡着。
孟夏醒來的時候,想起大豆豆,忙問:“嬸子,豆豆呢,回來沒?”
“回夫人,和世子爺剛回來,在院子呢。”
孟夏忙推開窗戶,看見徐澤儀把大豆豆放在石桌上,正在訓話,因爲遠,孟夏聽不太清楚,便走出門走了過去,就聽見徐澤儀難得一本正經地教訓大豆豆:“知道嗎,以後不能把髒腳腳踢到皇奶奶身上,皇奶奶是最好潔淨的。”
大豆豆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徐澤儀又繼續道:“看見皇奶奶對你笑,你自然也要笑,要這樣笑,不能這樣笑。”
孟夏才知道這半晌不見徐澤儀和大豆豆,原來徐澤儀走親孫路線去了,想着徐澤儀爲自己做的一切,雖不一定有成效,但孟夏的眼睛一下就潤了。
大豆豆是正對着孟夏的,徐澤儀是背對着孟夏,所以大豆豆先看見孟夏,立刻伸出小手叫:“娘,抱抱,娘,抱抱!”
孟夏走過去,伸手抱起大豆豆,徐澤儀纔回過頭問:“休息一會,好些沒?”
孟夏點點頭,徐澤儀又道:“爺剛纔帶着小世子出去逛逛,你猜遇着誰了?”
孟夏當然知道徐澤儀故意爲之,而且也知道他遇着誰了,但卻裝着不知道地問:“遇着誰了?”
“遇着我哥的娘,我的姑,豆豆的皇奶奶了!”徐澤儀得意地道,“我姑一見到豆豆,就愛得不肯鬆開手,那稀罕得跟個稀世之寶一樣,還留我們吃了午飯。”
孟夏苦笑了一下,在這皇家,子孫自然重要,大豆豆本來也招人喜歡,是賀中珏的兒子,徐惠妃喜歡也不足爲奇,只是她喜歡豆豆,並不代表她一定就要接受自己。
徐澤儀接着道:“還有,我們的豆豆,那表現得才叫好,把我姑逗得那嘴一直沒合攏過,如果不是我堅持,估計她得把豆豆帶走,我當然知道豆豆對你的重要,怎麼會讓她得逞。”
“夏不知道如何感謝世子爺。”
徐澤儀一聽孟夏要感謝他,立刻當仁不讓地道:“你做那香包太醜了,你趕緊練練手藝,然後多做幾個精緻的送我。”
孟夏看了徐澤儀一眼,不明白他這房間要住幾間,香包也要幾個是什麼心理,於是便道:“你的房間都收拾出來了。”
“哦,一會讓人去把我的東西都搬來。”
孟夏聽了有些吃驚,徐澤儀這個“都”字,是不是代表要把他所有的東西都搬來,更象他利用保護自己的藉口,準備在這裡長住纔是。
孟夏正無可奈何的時候,早上傳話的婆子又來了,不過這次帶着兩個中年婦人。
孟夏愣了一下,那婆子便道:“奉娘娘旨,娘娘要接小世子到身邊住一陣子。”
賀中珏昨兒說徐惠妃在這裡待着危險,孟夏原以爲徐惠妃會象上次那樣,待不了多久就走,這派人來接大豆豆去住陣子,分明就是一時半刻不離開達州了,想到徐惠妃在這裡的日子,孟夏的頭皮一陣緊過一陣,心裡立刻盤算着找什麼樣的藉口,不讓老婆子把大豆豆接走。
只是孟夏知道,那方玉雪也好,鄭靈也罷,不管她們誰打主意,自己使奸耍滑,加上賀中珏心裡明擺着偏向她的,都能矇混過去,但是徐惠妃是賀中珏的娘,她出面,不僅自己不敢用那些招術,賀中珏肯定也認爲豆豆被奶奶接去住兩日再正常不過,而且換句話講,徐惠妃是大豆豆的皇奶奶,她對大豆豆的心肯定與方玉雪她們不同,她至少不會害大豆豆,只是徐惠妃住在鄭靈那裡,這到底是徐惠妃的主意還是鄭靈的念頭?
徐澤儀聽了,也一愣,才知道自己親孫的路線一走,立刻得了這麼一個結果,很快上前道:“我姑接我去住幹什麼?”
那婆子沒想了徐澤儀冒出這麼一句話,哭笑不得,衝那豆豆一駑嘴道:“是接那位小世子!”
徐澤儀立刻叫了起來:“不公平,我姑平時最疼爺的,怎麼有了小的就不喜歡大的了,接小的去住,爲什麼大的不接去,小的接去,大的也得接去!”
那婆子大約也知道徐澤儀這個霸王,什麼話什麼事,都能講得出來做得出來,於是便道:“世子爺要去,難不成娘娘還會不喜歡?”
正好給徐澤儀搬東西的下人搬着東西進來,剛要往收拾出來的房間擱,徐澤儀叫了一聲:“不住這兒了,住我姑那兒去!”
於是那搬東西的一堆下人立刻又搬着東西,浩浩蕩蕩地跟着徐澤儀往徐惠妃住的地方去了。
那婆子搖搖頭,看向抱大豆豆的魯婆子,大豆豆一看這麼多人熱鬧,而徐澤儀帶着那麼多人出了院子,也急得嗷嗷叫,魯婆子抱着大豆豆對那婆子道:“小世子從出生到現在從沒離開過老婆子,由老婆子抱去吧!”
那婆子點點頭,魯婆子衝孟夏使個眼色,表示你放心好了,就抱着揮舞着小手要追徐澤儀的大豆豆跟着那婆子出了院門。
孟夏知道有徐澤儀這個混世魔王,又有魯婆子把持着,肯定不會有什麼事,但她就是心焦、心煩、心裡不安。
一直到晚上,徐惠妃又派人來收拾了大豆豆日常的用物,院子才徹底清靜下來。
孟夏上牀前,徐澤儀打發人來,告訴她一切都在掌控中,大豆豆已經睡着了,和他睡一張牀上。
得了這樣的消息,孟夏才放心地躺下,不過心裡又擔心賀中珏那邊有什麼事,至少白天聽見守歲說王子烈與賀中珉決裂的事,雖然還不知道真假,不過照傳說中那王大將軍的脾氣不怎麼樣,還有他那個貴爲皇后的妹子更不怎麼樣,賀中珉這麼能隱忍的人,也忍不住了,如果是,那應該就是賀中珏等待已久的時機到了。
這一夜,孟夏不知道是如何煎熬過去的,第二日天沒亮,就爬起來了,一直到天亮,徐澤儀又派人來稟說大豆豆一夜除了起來尿過兩次,睡得特別香。
孟夏聽了這話,不由得想笑,不知道徐澤儀昨夜讓大豆豆折騰成什麼樣了。
徐惠妃在達州,孟夏不管多心焦,多想知道賀中珏如何,大豆豆怎樣,但還是認爲不出院子最好,如果出去碰上徐惠妃,很可能就會分賀中珏的心,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孟夏可不想分賀中珏的心,於是只能傻傻地坐在窗邊看着院子。
用過午飯,孟夏便對花燈道:“去門口把你們的四姨奶奶叫進來。”
“夫人怎麼知道四姨奶奶在門口?”花燈有些好奇,一邊問着一邊去了院門口,沒一會還真把桃櫻給帶了進來。
桃櫻進了屋也不客氣,自個尋了張椅子在孟夏對面坐下道:“孟老二,今兒真是日頭打西邊出來了,你居然主動請我薛桃櫻進屋。”
“表嫂,這不是看你天天在門口當門神,辛苦了嗎,怎麼,進來喝杯熱茶,你不喜歡。”
“孟老二,你別自個往自個臉上貼金了,說吧,把我請進來,所謂何事?”桃櫻一邊用手整理頭髮一邊用孟夏的語氣把孟夏當初那句話還了回去。
“如果表嫂還願意在門口辛苦,那就辛苦去好了。”孟夏看着桃櫻淡淡地道,桃櫻便嘿嘿一笑問:“昨兒你這裡可熱鬧?”
“表嫂覺得熱鬧,那肯定熱鬧。”
“你這會兒是想知道王玉的事情,還是你那寶貝兒子的事情?”
“表嫂真是耳聽六路,眼觀八方,每日在我這門口當門神,還能知道這麼多。”
“我看見方玉雪去那兒了。”桃櫻眉一挑,很落井下石地道,孟夏撇了一下嘴道,“那麼多人,她能幹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講方玉雪去你兒子那兒,不是去王玉那兒了?”
“如果是去王玉那兒,你自己就跳起來了。”孟夏說話間,花燈送來了茶,桃櫻自已伸手端了一杯道,“我好想方玉雪把你那兒子弄死,然後王玉的娘把方玉雪也處死!”
孟夏瞪了桃櫻一眼,桃櫻也不管她恨,自顧自地噁心孟夏:“那王玉的娘看樣子也不太中意你,最好把你也亂棍打死。”桃櫻想得太美,說着就吃吃地笑了起來,孟夏哼了一聲道,“表嫂,知不知道多行夜路必遇鬼,到時候你自己別把命丟在你這張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