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決戰啊,贏,則前途光明,輸,則一敗塗地,永不翻身,金恩華忽然覺得精神爲之一振,鬥志昂揚,不就是賭一場輸贏麼,人生步步都在賭,他喜歡賭,越是有風險,越是能激起他心底的鬥志?
金恩華笑嘻嘻地向葉文彬說道:“縣長同志,我就不客氣了,堡壘最容易從內部被攻破,先穩住我們的陣營是第一步要做的工作,你就別騎在牆頭看熱鬧了,下來走一走吧,幾個老傢伙有點喜好單打獨鬥,你把他們歸攏歸攏,你和宋書記並肩作戰,效果一定不錯。”?
葉文彬笑道:“我欣然接受這個任務,總指揮同志,接着呢?”?
金恩華說:“柳書記負責程建國和伍玉秋,有一個就行,拉不過來,也算是『摸』清了敵情,我們也好有所準備,還有孫玉霞,不管成敗,我們不能放棄,必要時,我打打周書記的主意,現任地委書記的面子,對她總是有點影響吧,哪怕讓她學習葉縣長,騎在牆頭看熱鬧,就是我們的大勝利。”?
“小金,你這個傢伙,”葉文彬苦笑着說道,“唉,說到底,我和柳書記都是被你拉下水的。”?
柳慧如也道:“就是,真沒沒良心,得了便宜還賣乖。”?
金恩華搓着雙手,有些激動的笑着,“嘿嘿,兩位領導,你們都是我的前輩,我就借你們的肩膀用用,成不成咱甭管,就當作一次打仗吧,打輸打贏,我都請你們喝酒。”?
這幾天,縣委大院卻比往常還要平靜,傳來傳去的也都是個人的小私事,象縣委辦付主任方文正,老婆要生孩子了,方付主任就經常往天州跑,統戰部的付部長李林揚剛搬完家,老婆從外地調回來,一家人總算團聚,還有柳書記最近很少上班,可能生病了,三天兩頭的待在天州,還有什麼國庫券的發行啦,機關的工資改革,等等等等,就是沒有關於這次幹部選拔的消息,彷彿那是一件與大家無關的小事情,根本不及一提。?
其實,真正的陣線慢慢的顯『露』出來,立場本來就明確的,再也沒有遮遮掩掩的必要,明槍明刀的幹,在青嶺大院裡還沒有先例,王新華的反水,讓宋傳賓很是傷心,幾十年的朋友了,一朝之間就成了路人,王新華和張君平是鐵哥們,王新華一扭屁股,等於對方多了兩人,一進一出就是四票,宋傳賓傷心憤懣之餘,終於狠了狠心,以黨羣付書記的身份,親自直接參與組織部的幹部選拔工作,更絕的是,他老人家拿出的一疊材料,讓金恩華如獲至寶。?
“謝謝宋書記,你這個可是及時雨啊。”金恩華笑道,粗看一下,這些東西扔出去,夠王新華那傢伙喝一壺的。?
宋傳賓面『色』黯然,有些無奈,深深的嘆了口氣說,“小金,畢竟王新華救過我的命吶,我真不忍對他出此下策,當年要不是他,我可能就病死在那個海島了,唉,當然,這些年我也算對得起他了。”?
金恩華連忙一陣安慰,“宋書記,你大可不必自責,小人終歸是小人,君子偶爾小人一下,終不損君子之名,王新華在工業局的時候,就盡使些小手段整人,咱們這回也讓他償償小手段,他只能是打斷牙齒往肚子裡咽。”心裡卻直樂,老狐狸,真有你的,對朋友還備着這麼多炮彈,難怪老王頭常說你是青嶺第一狐狸,還真的一點都不冤枉,回頭咱一定好好體會體會,以後好來個學又致用。?
“小金,咱們是不打不相識,我看好你。”宋傳賓微笑道,“如果王新華乖乖就範,告訴老王頭就不要下狠手了,畢竟多年的同事,就請他手下留情。”?
金恩華知道宋傳賓的意思,馬上表態道:“宋書記放心,這事我親自辦,老王頭脾氣你知道,越老越辣,兩人還有點小過節,下手可能會不知輕重,我保證心裡有數,再說,這些材料我是從紀委老王頭那裡搞來的,和你宋書記沒什麼關糸,你宋書記就別多管閒事,我先說好了,到時候王新華肯定找你宋書記說情,你可別太幫着他,嘿嘿,我還想好好的抻一抻他,出出我在工業局那口惡氣。”?
宋傳賓笑起來,“行行,小金,既然柳書記和葉縣長都有任務,你是不是也分配一點事情,讓我跑跑腿?”?
金恩華假裝不好意思,撓着頭,“宋書記,我真能指揮一回嗎?”?
“哦,咱們的小金同志還會有客氣的時候?見外了吧,是不是我老了不中用了?”宋傳賓笑問道。?
“那好,我聽說宋書記和人大的古主任是老鄉,和政協的周『主席』也有同樣的愛好,就請宋書記出面,多多的聯絡兩個老革命,我估『摸』一下,縣委大院裡,就你和他們能說上話,能拉則拉,拉不了也沒什麼損失,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嘛。”?
“呵呵,好,那我就盡力而爲,儘量保證完成任務,”宋傳賓點點頭,想了想說道,“小金,這兩個老傢伙向來自命清高,不一定會出手,有一回提起你的時候,滿口的讚賞之意,我看你到時候也去拜訪一下,說不定比我出馬更有效果,我相信兩個老傢伙的眼光,即使不幫我們,也不至於倒向另一邊,你放心吧,如果還不行,我有辦法讓他們來個騎在牆頭看熱鬧,哈哈。”?
金恩華從宋傳賓那裡告辭出來,就去找陳石宇,老陳如今待在宣傳部,實際沒多少事情,上有孫玉霞,下有陳紅秀,宣傳部本來就是閒暇部門,真正的紙上談兵,盡玩虛的,加上老陳爲人隨和,和孫玉霞陳紅秀的關糸處得不錯,算不上交心,卻也是工作配合默契,相安無事。?
“老陳,你真行呀,夾在兩個女人中間,還能遊仞有餘,佩服,小弟實在是佩服。”金恩華開着陳石宇的玩笑。?
“去去,又來埋汰我是不?”陳石宇微微一笑,指指隔壁小聲道,“小金,風不止樹難靜,計劃沒有變化快啊,小的咱不說了,刻了字的人,油鹽不進,大的撒的挺歡,人家下手比我們快,要讓她掉轉車頭,難哦。”?
“他媽的,這個女人一直小心翼翼的,這回是真的下狠心拚一把了,敢跳出來玩命,哼。”金恩華恨恨的罵道,心裡有些後悔,當初自己要是放下面子,在月河鄉就把孫玉霞給辦了,就沒現在的窘境了。?
陳石宇說道:“這段日子,孫玉霞往天州跑了七八次,開始是陳紅秀陪着去的,後來就她獨來獨往了,依我估計,人家肯定下了大本錢,瞧那女人這幾天滿面春風的樣子,我還從來沒見過。”?
“嘿嘿,女人始終是女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跳出來,總歸是要吃虧的。”金恩華慢慢的琢磨着,又是搖頭又是點頭,晃『蕩』了好一陣子,“老陳,先不說女人了,晦氣,說說敬愛的李林揚同志吧,你們畢竟同事過兩年,這傢伙我估計還在搖擺之中,等着我們去拉他一把呢。”?
陳石宇搖頭說道:“什麼同事啊,就在同一個學校教過書而已,這麼多年過去了,平時又從來沒來往過,沒辦法交心交底,我試一試吧,但是我覺得希望不大,除非他能親自上門找你,否則,就不用打算了。”?
“唉,也曾是兄弟呀,”金恩華嘆了口氣,“老陳,我們再拉他一把吧,拜託你老兄了。”?
“行,我勉爲其難,死馬當活馬醫。”陳石宇笑道,“我們也是兄弟,你小金也別見外,我是末班車上的人,沒什麼放不下的,有什麼我能幹的,你吩咐就是了。”?
“嘿嘿,老陳,不好意思,有件事還真得你來幫忙。”金恩華神秘的笑道。?
“呵呵,看你的樣子,想出啥招法了吧。”陳石宇笑道。?
金恩華問道:“老陳,聽說你和孫玉霞的老公關糸很好,還經常一起出去釣魚,是這樣吧?”?
“消息夠靈通嘛,釣魚算是我們共同的愛好吧”陳石宇點着頭說,“我們是老同事了,一個學校待過五六年,後來在教育局又一起共事,人家這輩子也不容易呀,揹着個怕老婆的名聲,被好事者列爲青嶺三大妻管嚴之一,長期心理有壓力,整日沉默寡言的,在教育局裡當了多年的後勤科付科長,安份守己的,平時就數和我談得來,不過小金,他作不了孫玉霞的主,也從來不涉及孫玉霞的事,找他不等於白找嘛。”?
“嘿嘿,事在人爲,事在人爲嘛,”金恩華的臉上閃過詭異的微笑,“老陳,你只要幫我做一件事,一件小小小的事,今天是禮拜六,下午放假後,你請你的這位老朋友去釣魚吧,想個辦法在外面住兩夜,陪人家好好的散散心麼,怎麼樣,老陳,這不難辦到吧?”?
“哦,你小子,好歹毒的招啊。”陳石宇明白過來,似笑非笑的說道。?
“沒辦法,被『逼』無奈而出此下策,請你老陳理解原諒喲。”金恩華起身,聳聳雙肩無奈的說道。?
陳石宇笑道:“不管白貓黑貓,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呵呵,好招,揚長避短,兵行險招,好招啊,小金,我安排好後再通知你。”?
金恩華回到自己辦公室,仔細地看了一遍宋傳賓提供的材料,嘿嘿,這個王新華大事情沒有,小麻煩可不少,佔點公家小便宜,利用職權開個小後門,男女關糸,弄虛作假,等等等等,羣衆來信還挺多,積小成多,多了就是問題,是問題就可以處理,乖乖,宋傳賓這招挺狠,聽話我不搞你,不聽話就只好對不起了,果然將是老的辣。金恩華想了好久,抽出幾份羣衆來信,將其他材料鎖好後,把常寶喊了進來。?
“哈,我說麼,這幾天正閒得慌,你金哥總得給我的事幹幹麼。”常寶接過幾份舉報信看了一遍,咧嘴笑起來。?
“嘿嘿,了常寶,到星期一,你得讓大夥知道這些信上的事,包括他王新華自己。”金恩華拍着常寶的肩膀笑道,“這次我們要是大功告成了,你的付科級也就敲定了,運氣好點的話,說不定你小子就坐火箭直升正科級呢。”?
“金哥,這不都是託你的福麼,我保證完成任務。”常寶一臉的得意,撒播些小道消息,可是他的專長。?
“快抓緊幹吧,對了,常寶,我要辦一件大事,這兩天要是有人問起我,就說我去天州了,你把我的車開到武裝部藏起來,千萬別『露』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