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跟我說這些幹什麼？趕緊給他做手術啊！”林意濃激動地推了醫生一把。
醫生往後退了退，略略站定，臉色卻明顯較之前差，“醫院規定，手術前需要家屬簽字，你真的是病人的家屬嗎？”
“他媽在要在哪裡簽字，我籤還不行嗎？”林意濃心急地催促。
然而醫生卻換了一副冷漠的態度，已經認定她是一個難纏的家屬，冷言道：“小姐，簽了字就證明你默認在手術中的任何風險，不管病人出現什麼情況都與醫院無關！”
林意濃不知道是不是現在的醫生都這般沒有醫德，生死關頭只管推卸責任不管病人生死，此刻只想往那醫生冷漠的嘴臉上給上一拳，看看這些人都是怎麼漠然地對待一個生死關頭的病人。
事實上她的行動比想法來得還要快，拎起醫生的衣領用那一雙豹子眼逼視着他，“我是她女兒，出了任何事情我承擔，我父親要是死在了你的無能裡，我一定告到你破產！”
醫生愣愣地看向她，顯然是沒想到她會有這麼衝動的舉動，這雙琥珀般懾人的眸子確實叫人心驚。
林意濃鬆開他推了他一把，醫生理了理衣袍，準備往手術室去卻聽了一個冷冷的聲音彷彿從修羅地獄傳來，“醫生，我放棄手術！”
“醫生，我放棄手術！”這聲音即使即使下了地獄她也記得，林琛清瘦的身影從走廊走近，冷酷的眸子緊緊地鎖住她，緊繃的臉部線條將他整個人顯得更加冷漠，腳下的皮鞋將白色的地磚踏得清脆作響，一聲聲都落在她的心上。
“醫生，我是病人的家屬。父親清醒時曾有交代說希望有尊嚴地離去，不願別人在他的身上動刀子或縫針，我尊重父親的意思。”
一席話讓醫生僵住，林意濃卻已經趴到他的身上，雙手緊緊地抓住他的雙肩，因爲用的力道太大，指尖微微發疼，“林琛，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這是要殺了他你知道嗎？你沒有權力這麼做！”
“你愣着幹什麼？快進去做手術！”林意濃衝醫生喊。
“我說過了，放棄手術。”
林琛眯着的雙眼透着寒光，掃在她臉上，“蘇韻，你當你自己是誰，你和林振雄的關係沒有任何的法律效應。我說，放棄手術，這是對他的尊重。”
林意濃迷惑地望着眼前的人，忽然覺得這個人離自己很遙遠，“林琛，你就是個畜生，你不得好死！”
“都是死，無好壞之分。”
林意濃的渾身顫抖着，連牙齒都在發抖，直到親生經歷他是如何殺人才算徹底看清他的殘忍。
“羅醫生，羅醫生，不好了，病人已經停住了呼吸，是否……”手術室裡的護士急衝衝地衝出來，話未說完即被醫生制止，“不必了，病人家屬已經決定放棄手術。”
護士的臉上閃過驚訝，看着門口糾纏的男女又瞭然，同醫生黯然地出了手術室。
醫生的話彷彿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林意濃覺得自己也彷彿是飄在雲端，只有心痛的感覺異常明顯，痛的她幾乎快要不能呼吸。死死地盯着眼前這張可恨的臉，張開嘴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上，她痛也要叫他痛，最好能將他咬碎了吞進肚裡。
肩頭傳來疼痛，林琛卻只是微微皺眉，悶哼了一聲，並未推開她。
許久，林意濃覺得牙齒已經酸了，纔不自覺的鬆開，血腥的味道在嘴裡蔓延開來，傳到每一個味蕾都是絕望的氣息。
“爲什麼？爲什麼一定要他死？他已經那樣了，對你不會有任何的威脅。”
林琛擡手幫她擦臉，眼淚和鮮血糊了她一臉，“你說錯了，讓他有尊嚴的離開是我最後能爲他做的。”
“林琛，你去死，你去死！”林意濃衝他咆哮，掙扎着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扭頭朝手術室裡去，沒走幾步又被林琛拉住。
林意濃用力地敲打着他的手，歇斯底里地掙扎，“放開我，你放開我！他已經死了你還想怎麼樣？”
林琛沒有回答，只是將她攔腰抱住，將她拖了出去，殘忍地說：“人已經走了，再看也只會徒添傷感。”
“啊！”林意濃幾乎喪失理智，四肢胡亂地揮舞着，懇求道：“讓我看他最後一眼，讓我看他最後一眼……林琛，你不能這樣對我……”
“反正你早恨透了我，我不在乎你多恨我一點，跟我走！”
林琛連拖帶抱，不顧她的連打帶咬，將她拖出了醫院塞進了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