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銳女 19、早來的雪
中興四年,第一場雪落在深夜。
深夜的上書房,依舊燈火通明,吱呀一聲,門被人輕輕推開。
“雲深?你身子還沒有好,怎麼出來了,天這麼冷。”擡頭看去,竟發現來人是雲深,趕忙丟下手中的奏摺,走到雲深身邊,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來披在雲深身上,溫柔地笑着輕輕揉了揉雲深鬢邊的發。
“想你了。”輕輕環住慕容御疆的腰,靠在那個寬厚結識的胸膛上,“入冬了,就離明年開春的選秀又近了些。”
“怎麼?你想我選妃入宮?”清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雲深將頭在他懷中蹭了蹭。
“我只是皇上的客人,總歸是要離開的,哪裡有什麼資格說什麼。”
聽見雲深的話,慕容御疆忽然身體一僵,低頭請問懷中墨色的髮絲,“雲深在我這裡不開心嗎?”
“不,只是有些害怕。”默默地搖搖頭,將頭埋得更深了些,“若終有一日我惹怒了你,到時你會不會取了我的性命?”
懷中的身體越發的單薄了,輕的彷彿隨時會化開的雪花,雲深不曾擡頭,只是默默地抱着他,緊緊地。
“雲深爲什麼會這麼說?”
忽然哈哈一笑,雲深推開慕容御疆,笑眯眯地看着他,“看玩笑的,都好久沒看到你了,想你了。”那個笑容有多勉強慕容御疆看得出,身體不受控制地上前一步再度將這個小人兒圈進懷中。
“雲深,別怕,有我在。”
初入冬的京城,已經寒冷地凋敝不堪,窗外忽而吹過的一陣冷風熄滅了宮中搖曳的燭光,雲深擡起頭去恰看到那落絮般紛紛揚揚慵懶落下的雪花,興奮的不行,他自小生長在四季如春的江州,從未見過如此美好的雪夜。
“皇上皇上,你看,下雪了。”掙脫開慕容御疆的懷抱推門跑進院子裡,張開雙臂,嬉笑着在雪中奔跑。
剛剛進入臘月,便已經開始落雪了,今年的雪似乎來得格外的早,眼前的這樣一幅畫面,美好地如同一首詩。風花雪月時間再美好不過的事情了。
“雲深?從沒聽你提起過你的生辰。”雲深停了下來,深深地喘息着,引來一陣劇烈的咳嗽,還未呼吸均勻,整個人已經被慕容御疆樓進懷中,“身子還沒好就這般混鬧。”
“雲深並不知曉自己什麼時候生辰,只是記得進瓊瑛戲樓那一年六歲,此後每次入冬,昆穆師傅陪我過生辰。”
“雲深,以後,每年這一日,就做你的生辰,我陪你過。”上書房門前,一個少年含笑在雪中而立,似是一幅畫,如同蝴蝶一般跌進慕容御疆的懷抱當中,他嬉笑着摟緊了慕容御疆的腰間。
“你說的,不許食言。”
躺在慕容御疆懷中的雲深無意間看見了案上的一幅字,那字體蒼勁有力,頓筆刀削般俊朗,他從未注意過眼前這個寵溺着自己的人,他知道他滿腹詩書,是個極富才華的年輕帝王,他知道他總是果斷而決絕,只是他還不知道他的字竟也寫的如此之好。
“好漂亮的字。”雲深小心翼翼地撫摸着那幾個自己,十年生死兩茫茫,怎回事如此蒼涼的詞。
“雲深會寫字嗎?”慕容御疆命人又點燃了兩籠燈火,然後坐在雲深後面,一手攬過他的腰,一手抓起他的手握着毛筆。
“學戲的時候,跟着師傅認了字,能讀一些書,只是還是有些字是識不得的,更別說寫字了,連毛筆沒怎麼拿過。”轉過頭去,才發現慕容御疆的臉離自己如此的近,那張英俊的面孔讓雲深一時間看的有些癡迷。
“我教你寫你的名字。”慕容御疆握着雲深的手,一筆一劃地自己寫着,竟發現懷中之人直直地盯着自己出神,那呆呆的樣子可愛極了,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輕輕一吻啄在雲深那雙粉脣上,“想什麼呢,想的如此出神。”
雲深的臉哄得一下子紅了起來,尷尬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不敢迎上他的目光,只是慕容御疆的目光追的緊,他只好將視線放回到那張寫着自己名字的紙上,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哈哈,寫的真好看。”
一聲輕笑從耳後傳來,“你也試試看,你若想學的話,以後我教你。”
一聽了慕容御疆信誓旦旦的保證,雲深頓時覺得信心十足,只是握起了筆,才發現原來想寫好一個字是如此難的一件事,看了看自己寫的那兩個字,再看了看慕容御疆那漂亮的字體,臉上的表情頓時垮了下來,“怎麼這麼醜。”
“你個小傻瓜,你以爲我生來就寫得一手好字啊,我也是練了許多年才寫成這個樣子的。”
雲深沒理他,自顧自地專注於手中的筆,像是魔怔了一般瘋狂地寫着自己的名字。慕容遇見從未見過如此認真專注於一件事情的雲深,一時間像是添了什麼特殊的魅力一般,看起來讓人着迷。
“雲深,你身子不好,早些休息吧,今晚就留在這裡。”儘管有些不忍心打擾眼前如此認真的人兒,但是聽他時不時的咳嗽,心裡有些不落忍,從背後將他抱入懷中,雙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解開了他腰間的繫帶,粗糲的雙手隔着裡衣挑弄着雲深胸前的紅豆,身體裡的**甦醒過來。
意亂情迷之中,雲深背後的圖文突然閃過一絲微光令慕容御疆忽然停了下來,似是跌進了萬丈寒潭一般,頓時清醒過來。
“早些睡吧。”
沉默地將不知所措的雲深抱進牀的內側,給他蓋好被子,然後轉過身去背對着他。心有些不受控制地抽痛着,外的雪無聲地落下,整個皇宮一片寂靜,雲深轉過頭去看着慕容御疆的背影,輕輕咬着下嘴脣,手無聲地環在他的腰間,將臉緊緊貼在他的後背,那股梨花的冷香悠悠地傳入他的鼻腔,暈染開來,只有這樣,他才覺得踏實安穩,覺得眼前之人不會突然消失,前路如何,他並不知曉,這世上也無人知曉,或許他們說的對,皇宮大院就是這世界上最無情卻也最繁華的的去除,無情的人嚮往,癡迷的人流連。
宮中數日,彷彿是歷經了人世多年一般,他的恐懼,他的害怕,他的受制於人,他的無可奈何,在這個一言九鼎之人的面前,變得愈發地不安穩,忽然,一雙大手覆蓋在雲深環在他腰間的手上,“睡吧。”
那聲音如此低沉好聽,將他的不安一掃而淨,臉龐展開一個淺淺的笑容,不消片刻便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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