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這片竹林,視野漸漸寬闊起來,幾人向着西北方向行去。
九師兄移動的步伐微頓,望着三人想了想說道:“將你們渾身的血氣釋放出來……不用這樣看着我,照做便是。”
三人面面相覷有些不解,莫非是要切磋上一番不成?如果是這樣,那麼三人豈不是死的很慘?
雖然滿懷疑問但三人只好照做,旋即三道不同的血氣直衝雲霄,兩側小山劇烈顫抖,片刻便恢復正常。
沈寒有些驚訝,隨即也釋然了,這個小世界都是猶幾位先生所造,於是這裡的一草一木,只要幾位先生不想,那便不會發生損壞。
微眯着眼,沈寒向前方一座呈淡青色小山望去,雲霧繚繞,山下縱橫一條長河,岸邊一道身影左手負在身後,右手之上提着一根纖細卻修長的毛筆,正在他胸前懸浮着的那塊雪白紗巾上畫些什麼。神情尊敬而認真。
他每一次的落筆,都像是經過極其仔細的思考後方纔運腕執筆。
嘩嘩..
每一次落筆,山腳下的長河都捲起無數浪花,那是一種韻律。
想必此人就是五師兄了。
沈寒三人心裡默默想道,同時有些不解,爲什麼帶着渾身血氣走過去,若讓五師兄誤會了可如何是好?雖然沈寒剛剛突破不久對自身的實力有些自信,但自信與自負是兩碼事,他斷然不會二逼認爲是幾位先生的對手。
三人思索着向前走去,便在此時,原本晴空萬里的小世界,陡然間雷風大作!
壓抑沉鬱的氣息充斥着每一寸空間,四周的天地靈氣在這一刻竟是有些混亂!
三人體表上的汗毛不由自主倒立了起來,這種氣息沈寒太過了解,是天劫!
沈寒不可置信望着那道運腕執筆的身影,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簡單的一幅畫,怎麼可能引來天劫!?
收回目光,沈寒循聲望去,四道湛藍色雷電,猛然向着幾人劈下!三人這時才明白爲何九師兄要讓他們將渾身的血氣釋放出來。
安貝貝頭皮發麻,拖着臃腫的身材到處亂竄,他的體質可不似沈寒與擎宇那般強大。
望着近在咫尺的雷電,九師兄微微蹙眉,如刀鋒刻出來的雙眼陡然爆射出一團寒芒!
於是這四道看似強大的雷電,在九師兄一眼之前,渺小脆弱的如同四隻螞蟻,毫無懸念的被滅掉。
沈寒倒吸一口涼氣,以他現在的體質,這四道雷電對他造成不了任何傷害,畢竟這四道雷電比起他渡劫時的天劫,似乎不值一提。但若這般輕描淡寫的將其滅掉,沈寒自認爲還是做不到。
望着岸邊那道身影,九師兄平靜說道:“不是天劫,是天罰。”
順着他的目光望去,數百道楊柳粗的雷電,已然將他包圍。
而他依然盯着胸前那塊雪白紗巾,似乎沒有注意到頭頂數百道令人心悸的雷電,或者說渾然未放在眼裡。
他輕眨了眨眼,將眉眼間的尊敬與認真碾碎,取而代之的是極其凝重,右手之上纖細修長的筆尖微微顫抖,他對着紗巾再次運筆——想要完成最後一步。
轟隆隆..
幾乎一瞬間,他頭頂上方的數百道雷電,如潮汐將他埋沒。
而他依然堅定緩慢的運筆,渾然忘記了一切。
雷海中的他面色平靜,他甚至不知道此時發生了什麼,緩慢而不可動搖的向着那塊紗巾畫去——
咔嚓!
一道猶如末世之光的雷霆,陡然從這片小世界上方驚世砸下!留下一個巨大的窟窿,什麼都不復存在。
……
……
天罰來得快去得也快。此間再次恢復平靜。
“又失敗了。”
五師兄怔怔盯着手中斷成兩截的筆,搖頭嘆息說道:“只差最後一筆。不成想又引來了天罰。”
他顧盼周圍想要將那塊雪白紗巾收回,卻發現那條紗巾早已化爲了塵埃。
微微一愣,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蓬頭污垢,衣衫襤褸,樣子有些悽慘。
九師兄上前行禮,鄭重說道:“師兄,帝者不可揣摩。”
安貝貝瞳孔驟然收縮,他竟然刻畫的是古之大帝!怪不得會有天罰降臨。
“我只是尊敬。”
五師兄擺了擺手,說道:“況且我哪裡見過大帝?只不過是按照腦海所想臨摹而已。”
目光一頓,他望着沈寒三人,漸露溫和之色,說道:“這就是新來的三位小師弟?看樣子不錯啊,竟然是兩大罕見體質…”
三人趕緊行禮:“見過五師兄。”
“在我這兒不必這麼拘謹。”
五師兄撣了撣衣裳隨意說道:“想當年小九剛來二層山時,與你們一比,簡直是一個在天,三個在地啊……”
沈寒三人不解何意,問道:“師兄所言何意?”
九師兄臉色有些難看,轉過身軀沉默不語。
望着他的背影,五師兄似笑非笑說道:“他呀,剛來山裡哪像現在這般成熟穩重。”
“簡直囂張到不可一世,來的第二天就把老六揍了……你說囂張不囂張?”
沈寒三人震驚無語。許久之後點了點頭:“囂張。”
……
一路上九師兄負手而立走在前方沉默不語。
沈寒三人細細打量着他,濃密黑髮梳的整整齊齊,每次邁步前後之間的距離都是剛好一致,如此沉穩的男子,實在難以想象年少時是多麼輕狂灑脫。
前方不遠處漸漸出現青苔石階,幾人登階而上,院內有一口泉水,一名紅裙女子似乎正在着裝。
她頭圍的鎏金髮簪上綴嵌着血瑙珊瑚,映襯着她豔麗嬌嫩的容顏,一襲紅裙明顯經過改造,極爲貼身將她那完美豐腴的身材體現出來。
這是一個極其妖豔嫵媚的女子。
便在此時,紅裙女子向幾人望了過來。
九師兄揖手行禮,平靜說道:“四師姐。”
四師姐點了點螓首,露出顛倒衆生的一笑,旋即奪魂的目光分別落在三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