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四五天裡,楊道、張劍、許若無照着商量的都是分頭外去行動,這一切都是暗中進行的,也不敢直接和柳清商量,只可惜沒有什麼進展。楊道甚至試圖和柳府的下人打好交道,看能否從中有些進展,可惜並無多成效,那些下人怎麼會一下子相信這麼一個主子會對自己這麼好呢!柳清最近也像是比較忙,經常要和人出去商量事情,好像也是爲了麻城最近的亂局。
這裡表面看起來一片平靜的樣子,但是經過這麼多天的打探,楊道發現事情並非如此,特別是張獻忠在蘄州屠城的消息在麻城越傳越血腥,雖然蘄州離這裡比較遠,但是鄉民特別是士紳還是很恐懼的,生怕災難會降臨。連福王和蘄王那樣的龍種,不也是說被殺就殺了嗎?
眼看就是二月未了,可惜並無多大的收穫,楊道心裡不由有些焦亂起來。
自從上次被母親撞見之後,柳柔再不敢有何接觸,每次見了他也是躲躲閃閃,也讓楊道心裡鬱悶不己。不過還好柳清還有柳母這一對便宜姑父姑母倒是對楊道的表現很滿意,妮娜和柳依混熟了之後,兩人的感情也越發得好了起來,最後索性搬到了她們姐妹倆的閣樓去了。
又是中午吃飯的時候,柳柔見了楊道還是躲躲閃閃,也不敢看楊道。這幾天的遭遇,對未來的預知,隨着時間的一點一點流逝讓楊道的心中也是惶恐不安,不知怎麼辦纔好,自己要不要把歷史上將要發生的事先給衆人說呢?那樣即使自己不能改變,柳家也有時間逃離這個即將要成爲**桶的地方,尋一個暫時安寧的地方,好好的生活下去。可是這一切能說嗎?說了有人信嗎?
起義的事情想起來簡單,想不到做起來會這麼難,自己一點勢力都沒有,更要命的事,居然連這個時代的很多常識都不明白,要想起義真是癡人做夢。不禁爲當初幼稚的想法感到好笑!
“柔兒,我送你回去吧!”用完飯之後,見柳柔又要急急的回房,楊道心裡正亂,就想找她即使是好好說一會兒話也好,他現在急需要從自己心愛的女人身上得到力量,讓自己找到前進的方向。
“大哥!”柳柔害羞的喊了一聲,又瞥了母親一眼,低下了頭。
“道兒一片好心,你們就去吧!”柳母見了女兒的樣子,知道她在讓自己爲她拿主意,於是對她說道。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她心裡也暗暗有了計較。
本來楊道是想和柳柔說說話的,可是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唉,還是等過幾天局勢,實在不行,再說吧!”打定主意後,楊道也微微鬆了一口氣。
柳依也是低着頭靜靜地走在他身邊,這兩天楊道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她也猜到可能是楊道想在這裡建功立業的計劃受搓。見他的樣子,她心裡有些心痛,卻又有些希望他的計劃不要有希望,這樣他就會安心的呆在自己的身邊了,自己也不用擔經受怕了……
兩人都是這樣各懷心事,靜靜的往柳柔的閣樓走去。
“大哥,咱們安心的經營祖上家產,好好的過日子好嗎?”在自己的閣樓前,柳柔擡起頭期待的看着楊道問道。
“唉!”楊道輕輕的擁住她往前走,柳柔也沒有拒絕,他輕嘆:“你以爲大哥不想過安靜的日子啊,可是馬上這裡也要有兵災了,最多一個多月,大哥是焦急啊!”
“兵災,真的嗎,大哥,你怎麼知道?”柳柔聽了吃驚的問道。
“咱們回房再去說吧!”楊道看了一下四周,還好並沒有人,就擁着她快步的回房。
因爲知道楊道可能會過來,讓下人說三說四,所以柳母把下人都撒掉了,只留一個貼身丫鬟在身邊。
“迎兒,你先下去吧!”柳柔朝房裡的丫鬟說道。
那叫迎兒的丫鬟見小姐和新來的表少爹一起,於是就出門了,並把門也關好了。
“大哥,究竟是怎麼回事?”柳柔問楊道道。
“唉,大哥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相不相信大哥?”楊道問道。
“當然相信大哥了!”見楊道一反以往放蕩的樣子,而是以極爲嚴肅語氣跟自己說,並且在心底對情郎的信任,柳柔無條件的相信了楊道的話,她看着楊道的眼睛說道。
“再過七、八天,蘄水(今浠水)就要被張獻忠破了,要不了多久,麻城也會亂起來的,再過一個多月,張獻忠就會打到這裡來,到時候別說安靜的過日子,只怕想要保命就難了,我真怕別人把你從我身邊搶起,我卻無能爲力啊!”楊道沉聲說道,語氣有些悲愴。
這倒是事實,經過了這麼多天,他也知道在這亂世,可是講叢林法則的,最有有的不是愛恩斯坦的理論,而是達爾文的理論。比如那楊龍不就是嗎,只要自己那天掛了,只怕柳柔就入了他的魔掌了。
誰知道這種事不會發生第二次呢?
留給自己的時間實在太少了,可是自己卻什麼都沒法做,怎麼辦呢?
“真的嗎,你怎麼知道的?那我們該怎麼辦?”柳柔聽了驚駭的問楊道道。
“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關鍵是我們該怎麼辦?”楊道看了一下她那溫馨閨房說道。
這一切要不了多久就要被破壞,照目前的進展來看,自己卻是無能爲力。真希望就這樣平靜的過日子算了,自己也不要再想什麼功名霸業了。其實仔細思量一下,自己倒真是對那些事情沒有太大的興趣,當初起了這個想法,只不過是一時興起而已!
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力量的渺小了!嘴角不由露出絲苦笑。
見到大哥一反平日嘻嘻哈哈的表現,那有些悲傷低落的神情,柳柔知道楊道所說的話絕不編的,儘管她不知道楊道何以預知未來,可是她卻相信了。
“那我們趕緊告訴爹去吧,如果是逃難,我們也得早一點準備,再說還有舅舅也得通知呢!”柳柔想了一下對楊道說道。
“舅舅!”聽了柳柔的話,楊道也是心裡不震,自己還有一個義父在黃州呢!按照歷史,張獻忠是先攻下了黃州,然後纔來麻城的,那麼的確是得通知義父張坤,早點作準備才行!
“那好吧,我等會兒去給姑父說一下吧,得趕緊派一個人去黃州!”楊道想了一下道。雖然自己和這位義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他對自己的確是很好,從讓張劍幫自己撮合自己和柳柔之間的好事,就可以看出了!
“大哥,還有一件事呢!”柳柔害羞的低聲對楊道說道。
“什麼事啊?”楊道一愣,看見柳柔嬌羞的樣子,立刻就明白了。
可是真是不知道怎麼回答。自己身無分文,如何去向柳清提親呢?就像是在二十一世紀,不說車子,你至少也得有間房吧,可是自己現在別說房,連買衣服的錢都沒有,還那好意思說要娶老婆啊!
可是看着柳柔的樣子,楊道又實在不能夠說自己不好意思提,她一個黃花閨女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己怎麼能傷害她呢!
“我有機會就給你爹說好嗎?”楊道憐愛的對她說道。
“嗯!”柳柔輕應了一聲,就把他往外推,“你還不趕快去給爹說去!
從柳柔的房裡出來之後,楊道又理了一下思路,想了一下該怎麼對柳清說,而且派人去黃州的事也是刻不容緩的了。
“怎麼說,自己之於柳家還是一個外人,雖然有了張劍的這一層關係,但是畢竟是沒有會麼血緣關係的,要怎麼樣才能讓柳清相信自己所說的話呢?”楊道站在亭子裡呆呆的想道。
“道少爺,老爺找你呢,讓您去書房見他!”一個下人跑過來對柳道說道,打斷了他的思慮。
“哦!”楊道聽了一愣。不知道柳清會因爲什麼事要找自己。
“那好,我們去吧!”就跟在那下人後面去了柳清的書房。
“姑父,你找我?”來到柳清的書房,見他正在看什麼書,楊道打斷他說道。
“你來了?”柳清遞給他一個貼子,淡淡的說道。
“這是什麼東西?”楊道狐疑道,翻開那貼子一看,是繁體字,雖然看着彆扭,但是大致還是能認的。原來是李純派人送來的邀請涵,好像是請自己去什麼怡月樓,想不到他的花酒請得這麼快。
“你怎麼和這李純認識?”柳清鄒了下眉頭問道。
“其實也談不上認識!”楊道說道,就把那天的事給柳清說了一下。
“只是想不到他這麼快就請吃花酒了!”儘可能道苦笑了一下說道。
“原來是這個樣子啊,你處理的不錯!”柳清聽了之後眉頭也舒展了,問楊道道:“那你想怎麼應付?”
“那個送信的人還在嗎?”楊道問柳清道。
“還沒走呢?”柳清對楊道說道。
“那讓他回去說我今天去不了,明天會去李家拜訪吧!”楊道想了一下道,開玩笑,自己怎麼也不會蠢到在未來岳父面前答應別人去逛妓院的要求的地步。
“那好吧,這個李純雖不是什麼好貨色,卻也不可以就這麼得罪了!”柳清對楊道說道,“你得想個法子把他拖住才行!”
“嗯,知道了!”楊道恭敬答道。
“那個妮娜是怎麼回事,我看你們兩個的關係非同一般?”柳清想了一下問楊道道,“如果沒有會什麼關係不如公把她打發了,她長得這麼妖豔,難免現惹什麼事端出來!”
“不可!”聽了柳清的意思是要把妮娜趕走,楊道吃了一驚,拒絕道。
可是就算自己和妮娜有什麼關係,柳家也沒有理由因爲這麼一個不相干的人,惹上一身騷。
唉,事情是越來越難辦了,想不到自己現在到時了這麼一種境地,別說去起義,建什麼功業,連身邊的人也沒有能力去庇護。
“我看柔兒這幾天都魂不守舍,聽你姑母講你義父也有意讓我們把她許配給你,你不會讓我們把女兒嫁你做妾吧!”柳清問楊道道,就要逼他表態。
經過幾天的接觸,柳清也對楊道有了一個比較深入的瞭解,對他也是比較滿意,特別是在夫人柳母的勸說下,也有了順其自然把女兒嫁給楊道的心思了。特別是楊道孤身一人,這樣即使嫁了女兒,也得依附於柳家,讓柳清很心動,自己以後也不必爲膝下無人而擔憂了。剛纔楊道送柳柔回房,柳母又傳答了一下她的意思,他於是也想把局勢挑明瞭。
現在麻城看起來是風平浪靜,可是里仁會和真道會的會衆正在低下接觸得很頻繁,縣令這幾天也是組織他們這些地方是的晉紳團結起來好應付可能發生的動亂,所以他心裡也是很煩,見楊道遇事比較冷靜沉着,人品也不錯,於是就想把他吸納爲自己人,這樣自己也多一個幫手。
這麼大的一個柳家,就只有他這麼一個男人,他撐着也很辛苦。
“姑父,我正想向您提親呢,只是慚愧自己一無家產、二無功名在身,一直不敢提,我對柔兒是真心的,還忘姑父同意!”聽了柳清的話,楊道那還不明白他的意思,心下不由狂喜,於向柳清提親道。
“我既然說了,當然是同意!只要你用心,我們柳家也不缺錢,資助你博個功名也非難事,可是你這樣三心二意,讓我如何放心!”柳清又些擔憂的說道,“你真讓我爲難啊!”
“其實我和妮娜之間並沒有發生對那一步,我一定會對柔兒好的,姑父請相信我。只是妮娜了個女孩子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歲,我實在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再說我也答應她會一定照顧她,直至她離開我,我怎麼能言而無信呢!”楊道見柳清態度不是太堅決,想信只要自己動之以情,應該是可以有勸住他的,所以態度也強硬了一些。
“你說她以後會走?”柳清聽了楊道的話疑問道,這幾天楊道和妮娜的表現,讓他很是不明白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是啊,她以後還得回自己的家呢!”楊道應道。
“也罷,既然這樣,我也就不再堅持這個了!”柳清嘆了口氣道。
“謝謝姑父,哦岳父成全!”楊道聽了大喜道。
想不到事情這麼快就有轉機了,這兩天的焦慮也去了一半了。心裡對求取功名的心淡了許多之後,現在最擔心的莫過於對同柳柔的親事的擔憂,還有對於今後保全生命於亂世了。今天這麼一來就解決了最棘手的事,心裡焉能不高興。
“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我也老了,以後柳家就得靠你了!”柳清對楊道說道。
“是,我一定不會讓岳父失望,照顧好柔兒和這個家的!”楊道堅定的說道。
見了他的樣子,柳清也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心裡也輕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