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閣之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小川身上忽而起了一團有些奇異的光彩,繼而一股有些陌生但是卻異常強悍的威壓席捲而出,橫掃整個大殿。
不同於雲中錦那強悍的靈力威壓,小川身上的壓力並不是單純來自於他的實力,似乎是那道光彩混合着他自身的靈力在與雲中錦的壓迫相抗衡。
而在場之人恐怕也只有小川能夠明白。
他在醒來返回一始閣的途中,多次在惡靈海遇到險境,故此也曾多次使用這龍鱗妖甲,他逐漸發現這龍鱗妖甲似乎也是受到聖物的影響而產生了巨大變化。防禦力明顯增強且與他的身體更爲貼合,他經由聖物之力操控起來更是有些隨心所欲之感。
龍鱗妖甲似乎也因與聖物結合所以蘊含了水和冰的能量,在此種力量的刺激之下,妖甲之中有一股原始的力量正在緩緩覺醒,那並不是一種與靈力相同的能量類型,反而更像是這妖甲,或者說龍蛻主人的血脈之力。
小川此刻面臨如此壓迫,瞬間便激活了這強大的防禦。
靈力威壓頃刻而至,將小川狠狠包裹。雲中錦作爲厥靈境強者,雖對小川先前的話頗爲反感,但是也僅僅想給他一個小小的懲戒,他可不敢下什麼狠手。相比於李唐,東晉勢弱;而相比於一始閣,他七星閣也承受不起樑天策的怒火,坦白說,他也惹不起。
壓力雖至,但是小川也僅僅是身體有所晃動而已,他依舊目不轉睛的盯着雲中錦,“沒有永遠的敵人,利之所向,大可化敵爲友。”小川一字一頓的說着,倒不是刻意強調,實在是那威壓令他有些難以忍耐,雖然有些龍鱗妖甲,但是他也僅能勉強開口。
雲中錦萬萬未曾料到他竟然還能開口!在他的意料中,小川至少也得壓到難以站立,甚至應該會受到小傷。
“轟!”雲中錦瞬間增大了靈力的壓迫,那幾乎是他的全力施爲了,一般升靈境恐怕都將被這力量壓得跪倒在地。
小川終於後退了兩步,然而他身上的光彩卻片刻間又濃郁了幾分,那股強橫的力量兇猛的撕扯着雲中錦的靈力壓迫,彷彿是一頭絕世兇獸,七星閣諸人皆面色凝重,各個都如臨大敵般死死盯着左小川。
小川終於再難開口,他拼盡全力的抵抗着那浩瀚的威壓,他記起了先前在鹿鳴山遇到的那雪魔子。
原來小師兄當時竟獨自面對着如此強者戰鬥,厥靈境,真是一道高不可攀的天塹……小川一遍拼盡全力的抵抗,一邊回想着先前他們曾遭遇過的場景。
他滿臉通紅,額頭之上青筋暴起,已然到了極限。
“撲通”,小川終於抵敵不住,一屁股坐在了那地面之上。而那巨大的靈力威壓也瞬間消散於無形。
“呼呼呼,”小川已然說不出話來,他乾脆坐地不起,粗重的呼吸着,身上的光彩也緩緩消散,模樣頗爲狼狽。
然而大廳之中卻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嘲笑他,所有人都面色凝重的望着左小川,他身前不遠處的雲溯卿更是已經目瞪口呆。
“我現在也只有十三歲”
先前小川與雲溯卿的對話如黃鐘大呂般迴盪在所有人的腦海,十三歲的升靈境御遠期,甚至還可以抵擋住厥靈境強者的靈力威壓,這小子簡直就是妖孽啊!
“喂,你,你這,你這可算是,以大欺小了!”小川依舊沉重喘息着,但是他此刻有些緩過勁來,於是頗爲不滿的向着雲中錦說道
“啊哈哈哈,沒想到小川賢侄真是年少有爲,倒是雲某有些魯莽了,今日你消耗頗大,我讓卿兒帶你下去休息,你所說之事我們明日再進行相商。”雲中錦在小川的不滿聲中反應過來,他立刻滿臉堆笑的說道。
“卿兒,快些帶小川下去休息,莫要讓人家過度勞累。”腦子已然轉不過來的雲中錦亦未明白他爹葫蘆裡買的什麼藥,但是在他那殷切的目光中她還是帶領小川走出了這大殿。
“諸位長老,對於此人,你們可有何看法?”見得小川離去,雲中錦眉頭一皺,向着他座下幾位年紀頗長之人問去。
“當真是聞所未聞,前所未見!”一位頭髮花白骨瘦嶙峋的老人眯着眼睛說道,“他的年齡確實也如他所說只有十三四歲,但是實力之深厚,能力之神秘令人難以揣測。”
他說罷繼而搖了搖頭,似是在感嘆,“不愧是一始閣樑天策之弟子,有此子在,必然保一始閣百年無憂。”
“一始閣中弟子我們也算是頗爲了解,可他是誰,難不成就是樑天策最近幾年收的徒弟匈猛猛?”一位頗有姿色的中年女子疑惑說道。
“不是”,雲中錦右手邊一位面色紅潤的光頭老者說道,“據傳,樑天策在猛猛之後曾經再收新徒,而且,”那老者略一停頓,似乎是在確認着什麼,“這名弟子,乃是一始閣老五溫青鸞之子。”
“什麼!二長老,此是當真?”雲中錦一聲驚呼,幾乎要從首位跳起。
“中錦吶,老夫與那路雲亭有些交情,前兩年他曾經告訴過我一些事情,說是羅天擎曾帶了一個奇怪的小子找他鑄刀,應該便是此人了。”見雲中錦如此反應,那二長老便說的又詳細了些。
“他竟然是溫青鸞的兒子!”雲中錦臉上陰晴不定,“大長老,溫青鸞此人大有來頭,想必這些事情您老也有所耳聞,您看我們是不是……”雲中錦有些恭敬的向着他左手邊一位體態肥胖似是閉眼沉睡的老者問去,順便做了個攥拳的動作。
“閣主難道想要討好那些人?”那似乎正在沉睡的肥胖老者終於開口,但他依舊並未睜眼。
“他們曾經找上門來與我們合作那件事,那時已有得罪,此時我們不妨藉機修補一下關係?”他有些低沉的向着那大長老說道。
“當初既已拒絕,爲何現在又要平添事端?”大長老的聲音高了一度,似乎他的情緒有些波動,臉上的肥肉都隱隱有了顫抖的跡象。
“只知溫青鸞,你可知左慕鈞?”大長老忽而張開了雙眼,他年紀頗大,眼皮鬆弛,那眼睛也小的可憐,看起來有些好笑,然而伴隨着那張眼睛的張開,大殿內的所有人卻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壓。
“左慕鈞是何人?”雲中錦問道,他確實未曾聽過這個名字。
等等,也姓左?
“左小川的父親?”他試探性的問道。
“嗯~”大長老拖着長長的鼻音回了一聲,算是肯定了他的回答。但是雲中錦雖是猜中了他的身份,然而他依舊不知道左慕鈞是何人。
“請恕中錦無知,還望大長老告知左慕鈞之身份。”他搜腸刮肚的思索良久,也未曾想到有什麼厲害的宗派或者勢力中有這麼一號人物,只得繼續問道。
不僅是他,滿大廳之人都在充滿驚訝的望着大長老,這左慕鈞到底是何人物?
大長老的小眼睛有些渾濁,他略一掃大廳內諸人,回想起一段記憶深處的往事。
七星閣大長老年紀甚至比樑天策更大,經歷之事也甚多,只是他天賦不比樑天策,現在還一直在厥靈境不惑期未能跨出,然而他也絕對算得上天賦最爲拔尖之人。
在他剛開始遊歷之時,那時的靈虛大陸之上人類勢力稀少,強者也比現在少的多。但那時候大陸之上妖獸橫行,動不動便擇人而噬,異常危險。
然而便在有一日他將命喪妖獸口中之時,一羣人救了他,那羣人應當是同一家族之人,他們全都姓左。他們彼此有些好感,那羣人便教了他些許本事後離去。
在那些人教導之下,他的修爲突飛猛進,短短數年便進入升靈境巔峰,再後來更是突破至厥靈境。
自那之後纔有了七星閣。
“你們可知,爲何這大陸之上,創立百年以上的宗派幾乎沒有?”大長老話鋒一轉,說到了一個問題。
衆人頓時鴉雀無聲,此事確實有些奇異,按理說人們在靈虛大陸之上繁衍修煉了成千上萬年,然而能夠傳承百年以上的宗派卻是屈指可數。
“因爲很久之前,曾經有個年輕人向天下宗派挑戰,戰敗者便都被滅門。”大長老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令衆人瞬間覺得毛骨悚然脊背發涼。
“有這種事?”雲中錦大驚失色,此事他竟然完全不曾聽說。
“大哥,此事還是不說爲妙吧?”二長老皺了皺眉頭,他覺得大長老今日說的有些多了。
“無妨,是這些小子們坐井觀天慣了,總不能如此無知下去。”大長老的小眼睛掃過殿內衆人繼續說道,“我七星閣便是第一個被挑戰的宗派。”
衆人聞言不由得面面相覷,“這麼說,大長老您是贏了的?”有人小心翼翼問道。
“非也,那人念及舊情,所以並未對我們有什麼過分舉動”,他看了看頭上明亮的大燈,“而一始閣,是他最後挑戰的宗派。他最終與樑天策平分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