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們都不再年少

你是我的青春

人生總是時刻充滿着不可思議的。除了春節,一般情況下,無論什麼節日,只要算是個節日,尤其是歡慶的節日,新聞傳媒公司都會異常的忙碌,不加班都是不可能的,按時下班就更是不可能。但是,不可能有時候也會遇上奇蹟,變爲可能。

在聽到主編說我可以下班了的時候,我驚呆着在腦中想象了主編說這話的好多意思,或者是突然開個玩笑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還是變相威脅我有什麼本事敢下班?再或者是暗示我“下班”兩個字在接下來的工作中有什麼特殊含義?再再或者,難道是從現在開始我永久的“下班”了?亂七八糟的想了一通,覺得讓我永久下班的可能性最大!想到這個,我懷着悲憤的心情,剛要爲自己做一點努力爭取,主編又說:“我馬上要去一趟南方,明天回來,今天就暫時便宜你了,回去吧。”

幸福來的太突然,我有些反應不過來。請允許我緩衝一下……

緩衝需要藉助外力,我撥通顏修電話:“顏修,你是不是特別忙啊,我知道肯定是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的主編有急事要出差,所以我現在下班了,哈哈哈,是不是很羨慕啊?不要羨慕,嫉妒一下就可以了,我會去吃一頓好的,然後美美滴睡上一覺,哎呀,真是不要太爽呢!”

顏修在電話那頭說:“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對了,你知道我現在在哪兒嗎?”

我:“在哪兒?”

顏修:“在家。”

我對着電話傳達了我的白眼,“哦嚯嚯,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那你繼續,我就不打擾你做 夢了。”我特意把“做夢”兩字讀的特別重,表達了我不接受顏修話的意思。

顏修:“我已經在做飯了,你不要在外面吃。還有,你的‘鐵觀音’我已經帶回家了,你直接回來就可以了。”

掛了電話,帶着濃重的懷疑,我去道具室一看,果然不見我絨球鐵觀音的盒子,難道……?我搖了搖頭,顏修爲了騙我,做的準備工作還真是充足,肯定是他把鐵觀音藏了起來,想讓我相信他,但是,我是主編有事,所以提早下班說的通,顏修一那麼重要的主播人員,怎麼可能讓他提前下班嘛。肯定是騙我的。

瞭解到顏修話語的不真切性,我隨便的逛了一圈,吃了一碗蓋澆雞肉飯,一塊酸奶芝士蛋糕,兩個葡式蛋撻,十串牛肉串之後,才心滿意足地回家。

剛打開門,一股香味撲面而來。我進了屋子,便看到一桌豐盛的美食,呆鄂的看着桌上的食物,我重重的打了個飽嗝——顏修竟然沒騙我!他真的在家!

絨球鐵觀音跑到了我的腳下,活潑地搖着尾巴圍着我打轉,看來它對顏修做的菜很滿意,顏修餵它吃得很不錯。

顏修從廚房出來,放下圍裙,看着我說:“回來的有夠晚,也有夠巧,正好,吃飯吧。”

我尷尬地撓了撓頭,說:“額,我能說我吃過了而且吃的很飽……嗎?”

顏修愣了一下,然後拉過凳子坐下,“是嗎?那我自己吃。”

我感覺到一陣不好的感覺,覺得顏修話裡有話,或者……反正覺得我不應該是吃飽了回來的,我乾笑了兩聲,說:“我跟你開玩笑呢,我的意思是說,我吃過了一小點東西,但絕對沒有飽。”然後也拉凳子坐了下來。

我一直覺得自己一向禁不住顏修做的美食的**,爲了要吃他做的食物,我曾不惜裝病裝可憐裝柔弱各種裝,如今,我第一次對顏修做的菜失去了興趣,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味同嚼蠟。顏修在我對面吃得很優雅,細嚼慢嚥的品嚐,而我,滿嘴塞滿了食物,努力的想要把它們全都嚥下去。

“不想吃就不要勉強。”顏修放下碗筷對我說道。

我一邊努力咽食物,一邊含糊不清的說:“沒有勉強,我……”

作爲一個一直以來都挺能吃的人,我第一次,吃吐了!還好我旁邊正好放了個垃圾桶,不然收拾的時候我還得再吐一次。

顏修給我遞了紙巾之後,就陰沉着臉坐在一旁,我擦了擦嘴,看來我嚴重影響到了顏修的食慾,真是太抱歉了。我瞥了一眼身旁低氣壓的顏修:“額,那個,其實我吃過東西了,吃了好多。所以不是不想吃你做的菜,你不要多想。”

顏修沒有說話。

“我真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忍不住才……是吃太多了。”我說。

顏修還是沒有說話。

“我知道我影響到你吃飯了,你不要不說話,我也很愧疚的。”

顏修還是……終於開口了,他說:“宋元,現在的我對你來說,算是什麼?”

“啊?”顏修莫名其妙的說出這樣一句話,讓我十分摸不着頭腦。我說:“你?是我……男朋友啊,還是**男友?你怎麼了?問的問題好奇怪。”

顏修自嘲地笑笑:“是嗎?我算是你的男朋友嗎?”

我更加疑惑:“你到底怎麼了,你當然是我男朋友,不然你還是我女朋友嗎?是我什麼時候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讓你不高興了?”

顏修看着我:“宋元,你不覺得你對我,太客氣了點嗎?”

“沒、沒有啊,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嘛。”我內心是認爲我沒有對顏修客氣的,但說話的時候卻不自覺的結巴了,難道我真的對他很客氣?

“你曾經說過,客氣是另一種疏遠,現在,你開始對我疏遠了是嗎?”顏修說。

我有些不悅:“你說什麼呢,我不過是在你吃飯的時候做了件有些影響你繼續吃飯的事,但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幹嘛要說一些亂七八糟的?我沒忍住就是對你疏遠了嗎?對你疏遠應該是怎麼也要忍住吧,真是莫名其妙!”我不知道顏修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煩躁的情緒,今天是聖誕節,好歹是個節日,我不想鬧得不愉快,又說服不了自己安靜下來,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

顏修也沒有再說話,整個房間一片沉寂。

人在衝動的時候智商爲零,安靜了一會,我開始後悔自己剛纔的行爲,顏修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我懊惱地咬着嘴脣,又不好意思和顏修搭話。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鐵觀音似乎感受到了氣氛不正常,安靜的坐在客廳的地板上。

“我,我先睡了。”受不了那種感覺,我首先打破沉靜,快速的逃離了現場。

一進房間我就關上了門,靠着門蹲了下來。我想着剛剛發生的一切,依舊沒有緩過神我爲什麼會產生那一絲的不耐煩。

我感覺自己彷彿要陷入一陣回憶,但就在快要陷進去的時候,電話便響起,把我拉了回來,是顏修打來的。

顏修說:“我們談一談吧,你不用說什麼,就聽我說,在電話裡,不見面。”

我說:“嗯。”

顏修說:“我們分開的那四年,我一直特別不甘心,我知道你也是。

其實我騙了你,我們分開的原因不是因爲路永生,張真和我的事,不是他主使的。

我承認在我知道路永生家世的時候我產生了自卑心理,他能輕易給你你喜愛的任何事物,而我不能。所以我開始害怕見到你,尤其我看到你並不排斥路永生。

從我們認識開始,你一直都很有自己的處事規則,對你不喜歡的人,你是裝不出喜歡的,你知道那時我多討厭你和路永生那麼要好的關係嗎?我也憤怒過,也生氣過,而你,在我那麼痛苦的時候,你說我比不上路永生……呵,你知道嗎,那句話是我們相識以來,你對我說過的最惡毒的話,也是最傷我的一句話。那時候我第一次覺得,我們之間,很難再繼續下去了。

後來果然我們分開了,你的難受我知道,不知情的我一方面愧對於你而不去見你,一方面又還在跟自己過不去而不去見你,但我從未放棄關心你,可是卻只有路永生能陪在你的身邊。

大學畢業的時候,你已經和路永生住在一起了,我是真的想過不再糾纏你不再放不下你,所以我去了英國。我以爲在異國他鄉就會淡忘你,結果卻是記得更加深刻,而那時候我又剛好知道了真正的真相,我特別的不甘,又有些高興,我覺得,我需要爲自己爭取一次機會,無論是爲你還是爲我。

可是,那段時光,我們丟失了彼此的那四年,改變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大。我們的確複合了,可是,你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從來不會對我客氣了;你總是會對我說謝謝,說對不起,還有,像剛纔那樣,小心翼翼的看我臉色辦事,你明明已經吃的很撐,就因爲怕我有想法又繼續硬撐,而你以前,從不會這樣……

宋元,我們之間,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也許今天好歹算個節日,我也變得有些善感了。總之,我希望你對我還能像以前那樣,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壓抑自己的真實情感,因爲,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聖誕快樂,呆瓜。”

我安靜的聽完了顏修的話,原來他是這樣想我的……

我走去牀邊,打開牀頭的櫃子,從裡面拿出一張深褐色的硬紙,我撫摸着紙張上的字——那是我從奶茶店老闆那裡要來的,寫着顏修話的那張小紙板。看着上面的話語,看着那一句“the one I love”,我突然意識到,我和顏修,都已經沒有當年的那份純真了。

不知不覺,我們都不再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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