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自小學畫,造詣頗深,自然能看出這簡單的圖案背後,繪者有多深的功底!那松鶴紋只寥寥簡筆,用線條勾勒出了松樹的蒼勁和仙鶴的優雅。 那竹紋更是,看似不過幾根竹竿和一些葉子,竹的風骨和韌勁卻幾乎能透布而出,直擊人心。
“好畫!”能畫出這樣的圖案,少說也有十幾二十年的繪畫功底,聽說那辛長寧才十二歲,若她不是從一出孃胎開始繪畫,那定然是天賦過人之人。
難怪蕭乾會對她另眼相待,這種有天賦的人,可不是隨便能遇到的。
想到此四皇子立刻道:“繼續盯着辛長寧,還有,她鋪子裡要是出了什麼新品,立刻買一份回來。”
“嗯?是,屬下遵令!”侍衛愣了下,趕緊應聲。
四皇子對辛長寧起了興趣的同時,辛長寧正在自家的小院子裡,接待一個大客戶。
次那個買了牀品四件套的書生直接找到了靠山村,說帶回去的牀品在書院裡大受歡迎,同窗都想要,託他無論如何要來訂購。
這一訂購是兩百套,訂單多了很喜人,也很愁人。
且不說布料要染制,染好了還要裁剪,最麻煩的是手工縫紉,一個熟練工一天勉強能縫出一套。整個靠山村女紅手藝好、有閒能來製作的大姑娘小媳婦,加起來不超過三十個人。
這兩百套做下來,哪怕是緊急趕工,她最少也要大半個月才能交貨,得等到年後了。
“不急不急,反正年前書院也要放假了,年後開學能趕正好!”書生姓吳,是個秀才,吳秀才壓低了嗓子,悄悄對辛長寧道:“只是價格方面,我們得好好商量。”
“吳公子,這價格真是最便宜了,真不能再讓,你也知道,我這料子手工什麼的,都要錢啊!”辛長寧以爲他要壓價,趕緊道。
“辛姑娘誤會了。”吳秀才搓了搓手,訕訕地道:“我不是要你便宜,是想着你入賬的時候,把每套價格提高個兩成,這多出來的兩成,我們可以平分。”
啥?這是要從倒賣啊!辛長寧頓時震驚了。
見辛長寧露出驚訝的神色,吳秀才滿臉愧疚,趕緊解釋道:“實在不好意思的說,我家裡最近遇着點事,來年書院的學費有些困難,所以纔出此下策,還望姑娘,別鄙視在下。”
這社會重輕商,若是讀書人沾了銅臭,是最被人瞧不起的,可是沒錢要怎麼讀書?吳秀才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
想到此辛長寧立刻含笑回道:“哪裡的話,這樣一來我也多賺錢了,開心都來不及呢!請吳公子儘管放心,這趕工定製的價格自然要現貨的價格貴,以後誰來問我都是這個價。”
“那多謝姑娘了!”吳秀才聽得鬆了口氣,立刻掏錢下定。
整整兩百套牀品,每套賣五百,合計共一百兩銀子,吳秀才先付了三十兩銀子的定金。
三十兩啊,看着白花花的銀子入手,辛長寧格外開心,劉氏卻驚訝的不得了。
她一直以爲辛長寧只是幫人畫圖賺錢,倒是沒想到連訂貨收錢這樣的大事,都是辛長寧做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道:“長寧啊,你,你怎麼可以這麼收了人家的錢?“
“我答應給他貨,自然要收他錢了。”興高采烈的送走吳秀才,擺弄着眼前的銀子,辛長寧十分輕鬆的回道:“娘你放心吧,掌櫃的回家過年了,現在鋪子裡的大事小事全都歸我管。”
“可是……”女兒變得越來越能幹,也越來越令人驚訝,劉氏又欣喜又難以置信,可是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
這銀子不是到手了沒事的,還有一堆生產的事情要安排,辛長寧想想都覺得忙的很,沒空和劉氏多解釋什麼,只是道:“娘,外頭鋪子裡的事情我會管好的,您放心在家帶好長希,等着看我發大財吧。”
“這不已經發了大財嗎麼?”三十兩銀子在劉氏眼裡,已經是超級多的財富了。
“這纔多少點錢啊,說幸福家紡的那個鋪面,一年光租金要十兩銀子呢!還有請人做東西的工錢,進貨的布料錢,各種支出,唉,三十兩眨眼能沒了,根本不夠花!”
“這這,外頭花錢這麼厲害!”劉氏再次被震驚了。
“是啊,算一算,三十兩還太少啊!”這麼一想,辛長寧自己的喜悅立馬散了一大半。
她現在只能這樣小打小鬧的賺錢,像前世剛開始一樣艱難起步,財富總需要一個積累的過程。起其他的生意人,她的幸福家紡一開張生意能這麼好已經很幸運了。
但是,她好想痛痛快快的賺大錢,重新做珠寶生意啊!那些金啊銀啊玉啊珠啊翠啊的首飾,一個月隨隨便便賣幾件,賺的錢夠吃半年了,只是,那本錢也好高啊!
算了,暫時還是老老實實做牀品吧!等有了餘錢,再做點便宜首飾賣賣!
想到此,辛長寧便收起銀子,拿過紙筆,開始制定生產計劃。
兩百套牀品尺寸並不全一樣,花紋也不一樣,她得計算出每種各需要多少布料,纔好去染坊下單。她正聚精會神寫寫畫畫的時候,蕭鈴湊過頭來,小聲的問道:“姑娘,你給我家少主的信呢?”
“什麼?”辛長寧聽的心頭一驚,覺得自己最懼怕的事情終於來了。
“我家少主說了,要你每隔七日給他寫封信,爲此我把王府的信鴿都帶來了。”蕭鈴說着,得意的指了指院子的某處。
辛長寧這才發現,自家院子角落裡不知何時多了一處鴿舍,裡面站着兩隻咕咕叫着的灰色信鴿。
“鴿舍是我早剛搭好的,已經對夫人說過了,我說這鴿子是我從後山抓來的,她並沒有懷疑。”蕭鈴笑眼咪咪的回道。
自從被辛長寧‘收留’後,她改口稱劉氏爲夫人,劉氏抗拒了幾次,見蕭鈴執意這麼稱呼,也隨意了。
“我現在很忙!”看着鴿子,辛長寧彷彿看見了蕭乾得意的奸笑,不由得磨了磨牙,惡狠狠的道:“聽說鴿肉很補,這鴿子看着挺肥的,晚殺了燉湯給長希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