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金山所知道的那戶做官人家男主姓魏,是個知州。 魏大人出身顯赫,是京城靖遠侯的庶子,靖遠侯,那可是太子妃的孃家,京城裡一等一的勳貴。
魏大人的夫人是江南鉅富沈氏的女兒,沈氏幾乎壟斷了大半個江南的絲綢產業,像是嚴金山這樣的小絲綢商,魏夫人根本不會放在眼裡,也沒什麼交情。
嚴金山之所以知道魏大人的家事,是因爲魏大人家請的媒婆住在他家邊。
據那媒婆講,魏大人傢什麼都好,要權勢有權勢,要富貴有富貴,唯一美不足的,是長子幼年時生了場重病,腦子被燒糊塗了,現如今快十八歲了,言行舉止還像個七八歲的孩子。
因爲魏大人和魏夫人都生的好相貌,那魏公子雖然傻了點,卻是生的出塵不凡,是個謫仙似的人物。爲此魏夫人對兒媳婦的人選十分挑剔。按理說他們這樣的人家,算兒子傻了點,挑個門第不高家世清白的姑娘還是很容易的。
可魏夫人非要講究什麼眼緣,因她自己是商女出身,因而不挑兒媳婦的門第,只要聰慧漂亮合她眼緣的!眼緣這個東西,一個人一個想法,說不清摸不着,因而挑了許多家,魏公子的親事還是遲遲沒定下來。
嚴金山悄悄在心底估摸着:論樣貌頭腦,辛長寧無疑是合格的,是命格有點問題,這麼小沒爹沒孃,分明是克親!
可是不管了,若是婚事能成,他能借此機會和魏大人搭關係,能攀魏沈兩家的大船,那以後的發達指日可待了!
想到此他立刻回家備了一桌好酒好菜,將那個媒婆請了過來。
那媒婆正爲完不成魏夫人的託付發愁呢,一聽說有這麼個合適的姑娘,頓時眼睛亮了起來。二話不說偷偷跑了趟靠山村,四處打聽了一番。又趁着辛長寧外出時或遠或近的看了幾眼,覺得的確是個才貌雙全的姑娘,才屁顛顛的報告魏夫人去了。
辛長寧早發覺有個媒婆樣的女人跑來暗打探自己,不過自從她越來越出名,這種事情經常發生,她也沒注意,只專心研究怎麼改良水塘,使之以後能養珍珠。同時也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悄悄寫了封信給蕭乾。
知曉辛長寧現在拿四皇子當擋箭牌,蕭乾啞然失笑;又看到平國公狗膽包天,竟然覬覦辛長寧,他氣的頓時冷了目光;知道辛長娥進了國公府,他才嗤笑了一聲緩了神色。
“太后的萬壽節是哪天來着?”拿着手裡的信件,回憶着辛長寧的一顰一笑,蕭乾恨不能立刻插翅飛回去,擁佳人入懷。
“少主,您不是說好了今年不去京城的嗎?”聞言蕭乙立刻急道:“這是老王爺的意思,怕您在路出意外。”
蕭乙口的老王爺,是現任鎮北王的父親,一任的鎮北王蕭老王爺。老王爺雖然因爲傷病臥牀多年,不得不把王位讓給兒子,可手裡依舊握着鎮北王府的大半兵權。
老王爺性子耿直,只認正統,覺得只有蕭乾這個嫡孫纔有繼承鎮北王府的資格,壓根不承認另外兩個孫子的嫡子身份。
蕭乾生母早逝,又被後孃視爲眼釘,親爹也早被後孃帶成了後爹,幼年若非老王爺的護佑,他是有通天的本領,怕是也活不到現在。
這兩年老王爺的身體每況愈下,鎮北王卻如日天,權利搶奪的厲害。因着次在進京的路蕭乾幹掉了自己的庶兄,他與鎮北王的關係已經勢同水火。老王爺生怕他在進京的路遭遇不測,早打過關照不許他今年進京。
“可是今年是太后娘娘的七十壽誕,太后娘娘還能活個幾年啊!我不去,怕是皇要生氣啊!”蕭乾一心想着辛長寧,盤算着道:“我和爺爺好好商量商量!”
“可是少主,還有件事您忘了?”
“還有什麼事?”
蕭乾還真想不起來。
蕭乙趕緊提醒道:“八公主今年十六了,她幾年前說過非您不嫁,您這次去了,怕是皇會當場指婚。”
“額,這個是挺頭疼的。”一想起記憶那個囂張跋扈的豔麗身影,蕭乾覺得頭大如籮。
皇帝早有把八公主指給他的意思了,無非是爲了拉攏扶植他,好讓他繼續和親身父親對着幹,讓鎮北王府繼續處於分裂狀態。
鎮北王府地處西北要地,佔地廣闊幅員千里,是大餘最大的一塊封地,進可攻退可守,偏偏還不和皇帝一個姓。要是鎮北王府團結的像鐵桶一樣,皇帝早該擔憂的睡不着覺了。
可鎮北王府若是沒了,皇帝又害怕西北蠻族長驅入關,朝內無人可擋!在這般矛盾的心裡下,皇帝對鎮北王府是又愛又恨。他納鎮北王的女兒爲貴妃,又刻意下旨讓鎮北王側妃扶正,讓蕭乾的繼承地位受到挑戰,再來向蕭乾示好嫁公主……
做這一切都是爲了離間鎮北王府,可偏偏鎮北王那個豬腦子是套了,被繼妃和庶子迷的七葷八素,很不能把蕭乾掐死……
一想到這事蕭乾覺得心塞,他要不是處於這麼尷尬的位置,早把辛長寧接過來甜甜蜜蜜過日子了,哪能放她一個人在外艱難的討生活?
鎮北王府他將來一定會全盤掌握,八公主他也是不會娶的,今生今世,自從和辛長寧相認的那一刻起,他決定只娶她一個,絕不讓她受委屈。
“容爺再想想!”自個不想娶八公主容易,公然拒婚較困難了,誰得罪了皇帝也沒好果子吃。他還沒牛到讓皇帝不趕動他的地步,只能從八公主身入手,可要怎麼樣才能讓八公主徹底斷了嫁給他的心思呢?
蕭乾陷入了沉思。
珍珠養殖對水域要求挺高,最好是有微流水的環境,要求常年有水源保證,無污染,進排水方便,水質較肥沃,水面水生高等植物,底質淤泥較少,水深兩米左右。
辛長寧那個山溪水匯成小池塘顯然不達標,一來山溪水不是常年有的,受季節性影響很大。二來水塘面積太小,若不能保證常年有進出水帶動水流,成了死水臭水塘。那樣長河蚌容易,想要珍珠難了。
爲此辛長寧只能讓工人儘量把水塘挖大一些,再挖兩條溝渠做進出蓄水排水用。這樣一來,地得多買幾畝,原本的建築規劃圖紙得改。先期有些打好的地基也不能用了,得重新干,這意味着必須加大金錢投入……
“我暈,爲什麼錢是不經花啊?”
賺的總沒有花的快,辛長寧很無奈,牀品事業的賬面必須確保有一定的流動資金,那些錢是不能隨便動的。蓋房子的錢只能從別處想辦法。她思來想去別的也沒地方撈錢,只好決定再去一趟京城,看看蘇家的珍寶樓還能不能再支點銀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