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開始了,又想要再次嘗試一次了,哪怕只有一次,萬一這一次,真的救活了呢?
所以夏子允忽然轉身,朝着護士臺跑了過去,扯開嗓子就大吼:“醫生,醫生,216病房的病人有情況,趕緊過去,趕緊過去看看!”
警報聲大作,再加上夏子允的話,醫生們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216無菌室,立刻對林卮言進行搶救,而搶救的同時,林卮言的鬼魂正和夏子允並排坐在外面的等候椅子上。
“你爲什麼要叫醫生來?你明知道沒用的,我已經死了,真的已經死了。”林卮言奇怪的看着夏子允,不明白這個相對來說還完全是陌生的兄弟,到底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說不定……說不定還有救呢?爲……爲什麼不再試試!?”夏子允結巴着,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揪着自己的衣角,似乎是一個暗戀中,正要表白的情竇初開的少女。
“你覺得還能有救嗎?還能有什麼救!?要能救,早就救回來了……等不了那麼久……”林卮言翻了翻白眼,指了指裡面的搶救,又指了指在他身邊的自己,就好像這兩個根本是完全不同的物體,只是長得一模一樣而已。
“可……可是不一樣啊……之……之前你不是在九幽幽冥界嗎?可……可現在你已經回到陽間了啊,你已經回來了啊,你的身體就在那裡,你的鬼魂就在這裡,應該……應該可以……”夏子允努力的想要解釋着什麼,想要說着什麼,卻咬着脣,頓時語塞了。
“我讀出來一種奇怪的情緒,你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林卮言奇怪的看着夏子允,總覺得相對於比較陌生的人,居然比自己這個快死的人還要悲傷,還要難過,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我不想你死,我不想你死!嗚嗚嗚嗚,我不想你死啊!我好不容易纔有了一個兄弟,我不想要我的兄弟去死啊,我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一直都是一個人,除了照看我的外婆,前些年也過世了,就只剩下我的虎子貓靈了,沒有活人,沒有活人做我的兄弟,做我的家人,甚至是朋友,你是唯一一個,所以我不想你死,我真的不想你死啊,嗚嗚嗚嗚嗚嗚……”出乎意料的,夏子允忽然嚎啕大哭起來,這樣一個大男人好像狼嚎一樣嗷嗷的哭啊,把走廊另一端走來的病患都嚇到了,不知道的還以爲,這男人的老婆死了呢。
先不說那些人被嚇到了,
被嚇的最慘的可謂就是林卮言了吧,莫名其妙的就開始哭,就開始嘶吼,然後說了那麼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偏偏聽完那些話之後他心裡有一點小小的感動,暖洋洋的,不過又覺得丫的很欠揍,在這種場合,大庭廣衆的,這樣哭,不知道的還讓人以爲他們兩個人是什麼關係呢,但是林卮言並沒有因爲丟臉就阻止,他任由着夏子允,任由着他哭,這一次他選擇了放任,面子什麼的不重要,兄弟纔是最重要的。
病房裡的一聲搶救了一段時間,病房外的夏子允哭了一段時間,似乎兩邊都即將收尾了,病房裡的林卮言就要死了,病房外林卮言的鬼魂正在緩緩的變得透明,而夏子允依舊在哭,狠狠的哭,本來就要止住的淚水,說不到一句話,就開始大哭起來,哭的林卮言沒奈何,下意識的就伸手要去爲夏子允擦掉淚水,想要去哄哄他,“開心些好嗎?我想開心的走,人總要走的,我只是早走一些,我發誓,你不會沒有兄弟的,你會有的,因爲我會在那邊等你,等你過來,無論多久都會等你,等你來了,我們一起受罰,我們再一起輪迴,下一世我們做一對孿生兄弟,好嗎?”
“……恩……”夏子允小聲的嗚咽着,頭低的很低,林卮言爲他擦了落下來的淚水,當手觸碰到溫熱淚水的瞬間,他驚呆了!
他知道自己是鬼魂,已經什麼都觸碰不到了,他擦淚水的動作也只是下一世的,卻沒有想到真的可以擦到淚水,真的可以有淚水落到他的手上,這……這……這簡直就是奇蹟啊!
與此同時,病房內林卮言的生命跡象似乎有開始反應了,雖然很微弱,但是聊勝於無,對於如此的狀況,林卮言完全摸不着頭腦,一個頭,兩個大,不過再大,都不會有項君言的麻煩大。
而此時此刻在九幽幽冥界,還真被阿禹說對了,冥王鑰冥真的來找項君言喝茶了!
不過在葬月閣從來沒有冥王的茶水,這是葬月閣向來的規矩,冥王自然知道,所以他是自帶茶水來的,自帶茶水來和項君言分享的,自然,他的真正目的,是絕跡不可能是緊緊喝茶那麼簡單的。
“此茶,如何?”鑰冥是一個極其俊朗的少年男子,絕對是登高一呼,下面一片海嘯般的尖叫聲,與暈倒聲的那類型,只是這個冥王……冥王……冥王似乎長得太可愛,太白嫩,太小白臉了!這樣的冥王有誰會怕啊!?
所以冥王主事向來都是化形鬼臉的,只有難得無人的閒暇,纔會露出真顏,他和項君言之間非敵非友,卻可以暢談,可以對鬥,所以對他來說以真面目示人是起碼的禮貌,所以在項君言面前,冥王從來都不會化形鬼臉,就這麼用那俊朗的臉,富有磁性,足以勾引萬千少女的聲音勾搭着項君言,只可惜人家項君言從來都不吃那一套。
“常可入口吧,怎麼?九幽幽冥界很閒嗎?悠閒到你堂堂十殿閻王的統治者冥王鑰冥大人,也要跑到葬月閣來和我喝茶聊天。”項君言挑了挑脣,似乎早就料想到他會來了,只是這個動作,做在那麼小的蘿莉身上,顯得有些詭異。
“那怎麼能是閒工夫呢?現在葬月閣和冥界不是合作關係嗎?我把冥界打理好了,自然也要來這邊查探一番啊,確認一些,是不是還有許多該死之人活着,是不是還有許多厲鬼尚未收回,是不是還有許多心願未了的魂魄久久不願投胎轉世,你說這些事,怎能是閒事呢?”冥王鑰冥似乎心態極好,說話溫文爾雅,但是天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最起碼那幾個問題,就完全是針對項君言而來的,就差指明是林卮言的事情了。
“哦,說的也有理呢,不過我葬月閣似乎一直以來與冥界都是合作關係,而不是上下級吧,冥王您這麼大動干戈的帶着大隊人馬而來,還指明要搜查整個葬月閣,這是怎麼個意思!?”項君言眨巴了下眼睛,明知故問的道。
“閣主何必明知故問呢?我來此的意圖恐怕整個九幽幽冥界都有所知了吧。”鑰冥喝了一口自己的茶,潤了潤喉嚨,一點都沒有窘迫的意思,似乎早就猜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而這也是他願意的。
“哦!?是嗎,看來是我久居深閣之內,對外之事無所據悉呢,還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需要您如此大動干戈親自出馬,冥王大人不妨直說如何?”項君言也不介意,就這麼喝着自己的牛奶,拖延着時間,反正自己閒得很,他就不信這個冥王比自己還要悠閒,那絕對是顯得蛋疼!
“陽間本有一小小凡人,今日是他死期,雖是意外暴斃,卻依舊是他死期,早該收歸冥府的,但是去的黑白無常卻上來稟報說並無此凡人蹤跡,不知閣主大人可否知道呢?”冥王鑰冥一直知道項君言不待見自己,所以也從來不直接對他叫暱稱,已經是習慣稱爲閣主大人,這樣生分的稱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