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睡不着覺的還有不少人。
江玉婷要帶江昔語去醫院檢查精神問題。
沒能從親爹那拿到邀請函的張安峰正拉着妻子在客廳裡看直播。
好不容易等鏡頭從他們最討厭的姜令曦身上移開，掃過昨晚上剛見過一面的侯二少。
身側跟着個長相妖豔的女郎，卻不是自家女兒。
張安峰頓時眉頭一皺，“咱們家暄暄呢？怎麼讓別的女的搶了她位子，這麼不爭氣！”
說着拿起放茶几上的手機就要打個電話過去問問。
還沒點開聯繫方式，手機先震動起來。
一組陌生又熟悉的號碼出現在屏幕上。
陌生是因爲第一次接到這個電話。
熟悉是因爲號碼的最後三個數字，這年頭就連幼兒園小朋友都認識：幺幺零。
夫妻倆對視一眼，先把電視上的直播調到靜音，這才點了接通。
“喂？”
“你好，請問是張安峰先生嗎，這裡是帝都北辰分局，你女兒涉嫌故意殺人被我局依法逮捕，但她現在哭鬧着要見你，已經涉嫌妨礙公務，請問有時間過來一趟嗎？”
“故，故意殺人？”張安峰無比希望這只是個詐騙電話，“我女兒參加原氏慈善晚宴呢，怎麼會殺人，你們肯定打錯了人！”
“張先生說得沒錯，我們就是在晚宴上把人逮捕的，麻煩儘快過來一趟，不然我們只能採取強制措施了。”
“啪！”是手機磕在堅硬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
幾分鐘後，終於反應過來的夫妻兩個看了一眼電視上還在進行中的晚宴，撿起手機，顧不得換體面衣服，拿上車鑰匙就踩着拖鞋小跑向大門。
納川私人書畫博物館的後院。
張納川把許令安和張業都趕回房間休息，自己坐在平時寫字畫畫的窗前出神，直到急促的手機鈴聲把他給驚得回過神。
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他沒有一點意外地伸手點了接通。
“說吧，什麼事？”
“爸，你還在晚宴上嗎，今晚上晚宴上到底……”
張納川沒等張安峰說完就出聲打斷，“警局給你打電話了？”
“爸，你……”
“是，我知道，因爲當時我也在場。我還知道張凌暄她想殺安安，證據確鑿，她一個故意殺人未遂跑不了了！”
這一番信息量太大，夫妻倆足足緩了好幾分鐘，張安峰才澀聲開口：“爸，暄暄是你親孫女啊，你就眼睜睜看着她被警察帶走？”
“我用得着你提醒，親孫女又如何，我能大得過法律？張凌暄她犯法了！”
更何況現場還有個姜令曦和沈雲卿！
“可，可……”
“行了，我掛了，讓她好好吃吃教訓也好。好好一個姑娘家，愣是讓你們夫妻倆給養歪了，還質疑到我頭上了！”
只不過剛掛斷手機，他人就癱倒在座位上。
另一半的車上，張安峰正呆呆看着被掛斷的手機，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抓在他臉上。
“啊啊啊，姓張的，都怪你！我的暄暄啊，還那麼年輕怎麼能坐牢！”
張安峰猝不及防被她撓了一道差不多十釐米長的口子，又疼又窩火，扭頭也一巴掌扇了過去，“敢情都是我責任，把她勸點頭的還不是你？”
“還不是你讓我幫忙勸的？”
“我說了嗎？我說什麼了？”
“你不就那個意思！”
前面正在開車的司機小心瞄了眼車內後視鏡，默默把前後座的擋板給升起來。
等到了警察局，值班的警察看着一個臉上掛着幾道血印子一個臉上帶着巴掌印的兩口子，也有些沉默了。
“兩位跟我來。” 被領到探視間的張凌暄看見隔着一道玻璃站着的父母，頓時不顧一切大聲喊叫：“爸媽，救我，救我啊！”
直到被關進陰涼森冷的看守所裡，張凌暄那顆被嚇懵了的腦子總算清醒過來，不管不顧就要鬧，這會成功鬧到父母過來，頓時像看見了最後一棵救命稻草。
張安峰和林怡看着像是個瘋子一樣的女兒，差點有點不敢認。
連忙出聲安撫：“暄暄啊，媽給你找律師！”
張凌暄情緒這才穩定了一些。
夫妻倆又硬着頭皮安撫了幾句，這才勉強把人給哄住。
只不過從探視間出來，就被告知了一個噩耗，“你們女兒此次故意殺人未遂，已經是證據確鑿無從抵賴，現在只需要一個正式宣判，沒有請律師的必要。要是還有疑點的話，你們做父母的是沒有探視權的。”
夫妻倆頓時感覺晴天霹靂！
“真就，沒有轉圜餘地了嗎？”
回答他們的是一個堅定的搖頭：“沒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任何人都沒有藐視法律的權力。麻煩來這邊籤一下字，在宣判之前若是張凌暄情再有緒激動之下干擾公務的行爲，我們有權力使用必要手段讓她安靜下來。”
夫妻倆：“……”
敢情把他們叫過來就是當安撫劑還有簽字預防的！
*
上百人的晚宴上少了幾個不算重要的人壓根沒人會在意。
鋼琴響起歡送的樂曲，衆人也帶着一晚上應酬下來的幾許疲憊陸陸續續離開。
蔣開源還想在臨走之前跟姜令曦道個別，只不過找了一圈都沒有找見人，只能有些遺憾地放棄這個念頭。
被他惦記着的姜令曦這會已經站在停車場了，這會正跟元老先生和佟悅等人道別。
“對了佟姐，我記得你有拍我那張邀請卡的照片。”
“卡索老先生寄給你那張？”
姜令曦點頭，“麻煩你給我打個碼放網上。”
到現在已經不止一個人跟她提這事，她都聽煩了，也懶得挨個解釋。
結果佟悅比她還興奮，“我早就想這麼幹了，就怕你覺得太高調給我駁回。”
“同意！”
“那待會我就弄。”
“嗯，回去早點休息。”姜令曦又朝路箏箏她們揮揮手，“你們也是。”
正當網上的夜貓子們還在討論剛剛結束的原氏慈善晚宴，不少關注了姜令曦賬號的突然看到一個新提示。
【你關注的姜令曦V剛剛發表了新動態！】
蔣開源坐在保姆車裡正猶豫着要不要給姜令曦發個抱歉的消息，他直覺當時跟周前輩理論的時候，姜令曦離開可能是有點生氣了。
直到屏幕上彈出特別關注的人剛剛發表了新動態，他下意識點進去。
就見姜令曦的賬號底下，最新狀態只有一張照片，照片內容還挺眼熟。
他揉了揉眼，把圖片放大又認真看了看，突然哀嚎一聲伸手捂住臉。
另一座也在緩緩駛離的保姆車裡。
周靈月的助理正向周靈月請示：“姐，您今晚上問蔣老師，這次的國際時尚盛典要不要同行了嗎？他那邊的團隊一共是多少人？”
周靈月面上一冷，看到蔣開源眼巴巴邀請姜令曦當自己女伴的時候她就差點炸了，後來差點吵起來，搞得兩人都不怎麼愉快，哪還記得問這個。
“讓莊姐直接跟他經紀人溝通。”
她已經問不出口了！
一輛印着顧氏家徽的豪車內。
助理：“大小姐，剛纔姜令曦的賬號放出了一張國際時尚盛典的邀請函。”
顧千彤嚥下嘴裡的醒酒茶，輕笑一聲，“她倒是會挑時候。那我也不能輸不是，回去把我那張邀請函也找出來，拍張照放上去。順便再買點流量，不用多，能壓過她熱度就行。”
錢能解決的問題，那能是問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