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仲晚的身影像是融入茫茫夜色的一抹黑暗,悄無聲息地跟着白衣人。
拍賣會結束,仲晚也沒再回司家的房間,和縢川一道從冷家的傳送陣出去了。和等在傳送陣外邊的白衣人點頭道別,三人出去後便隱藏在外,看着白衣人將陣圖痕跡抹去後漫步似的走離龍潭鎮,進入鎮子旁邊的龍潭山。
這大概是仲晚最輕鬆的一次跟蹤,白衣人恍若未覺地在前面走着,步子也是不緊不慢的。要不是怕他突然來個變身什麼的——她確實覺得米家人有這樣的可能,她甚至可以找個地方坐下喝杯水墊墊肚子。
跟了大半天,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隨着白衣人的路線,她在這看似危險的密林裡也沒有遇到危險。仲晚對米家也更爲忌憚起來,要不是現在有了個能夠保命的空間,這次的任務她沒打算參與。
跟着白衣人轉過前面的拐角,前頭是一道山壁,山壁中央掛着一道瀑布,直落入底下的深潭中。踏上深綠色的水面,如履平地一般地走到瀑布面前,白衣人的腳步沒有片刻的停頓,在她的注視中消失在瀑布中。
“這是……水簾洞的設定嗎?”仲晚站在水潭邊不確定地吐槽,附近沒有看到陣圖的痕跡,可能是障眼法。
“跟進去。”縢川和蠻錦兩人不知道從哪個暗處冒了出來,他們有自己的跟蹤之法,之前她也不知道這兩人在哪兒。
三人對視一眼,縢川打頭躍入瀑布後的山壁中。
仲晚尾隨而入,出乎意料地,一股傳送陣進入時的眩暈感襲來。一陣白光閃過,眼前的場景卻是讓她難得地手足無措。倒不是因爲這仙境一般的羣山疊翠,雲海繞峰,而是……
尼瑪誰能解釋下這一排在入口面帶微笑,等着他們的白衣人是怎麼回事?
仲晚看向縢川,對方卻是給了她一個不要慌的顏色,似乎他不是跟蹤而來的不速之客。心跟着迅速鎮定下來,反正都這樣了就看看米家人到底想做什麼,大不了往那個時間時快時慢的空間裡一躲。
站在中間的白衣人上前兩步拍了拍手掌:“沒想到兩位如此鎮定,也難怪……”他說着頓了頓,側身伸手請道:“兩位這邊請,長老等你們很久了。”
“兩位?”仲晚看向身邊,果然是不見了蠻錦,不由有些擔心。
“齊小姐不用擔心,你們的同伴我們請去了別的地方,等你們出去時便能見到他。”白衣人解釋完,轉身朝着遠處的亭臺樓閣走去。
兩人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白衣人看似閒庭信步,速度卻是極快,仲晚都是廢了一番力氣纔跟上。沒多時,幾人便穿過水榭,停在了一處兩層小樓前。
“司先生請去一樓,齊小姐,您請走這邊上二樓。”白衣人含笑打開門,又指着樓側外懸下的一根繩索對仲晚道:“這裡沒有樓梯,怠慢了。”
給了縢川一個自己小心的眼神,仲晚象徵性地拉了把繩索,輕輕一躍便上了二樓。推開二樓的房門,裡面坐着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人,穿着一襲黃衫,眉如遠黛美而不豔,大氣沉穩的姿態中透着一股威嚴。
“仲晚?我是四長老米未茗,你叫我未茗便是。請坐,不用拘謹。”
仲晚依言在她下首的客位坐下,神情淡然地笑:“四長老還請有話直說,特意將我們引過來是爲了什麼?我們這樣無關緊要的人,怎麼也能得米家這樣的‘特殊照顧’?”
“無關緊要的人?”未茗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含笑道:“冷晚也許是,但齊仲晚……從來都不是。”
她知道冷晚這個身份仲晚並不覺得奇怪,先前白衣人就叫縢川爲司先生,顯然米家對他們的身份已經調查得足夠清楚。只是,她這是什麼意思?
未茗看了她一眼,微微擡首問:“不知齊董事長在這個世界過得可還愉快?”
嚯地站起,齊仲晚驚異地看着她,好不容易平復下內心的起伏,坐下道:“難怪你們要把我和縢川分開,看來有些話他是不能聽到的。米家……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你的身份他遲早要知道,但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世界規則制約,他在我是不能說的。”
“先知只能暗示隱喻,你的制約大概也相差不大。可是我卻知道世界的結局,而且這並不是你的責任,所以你要說的是世界破碎的事?”齊仲晚分析着。
未茗點頭,神情認真而嚴肅:“即便如此,我說的也有限,我只能告訴你,天道未醒,萬物未定。你和縢川,是這個世界最後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