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四海之所以愣住了。
是因爲一股酸甜的味道在他空中炸開，讓他靈魂上覺得一陣愉悅。
毫不客氣地說，這是何四海有生以來，嚐到的酸甜味道的極致。
這並不是何四海覺得靈魂上愉悅，而是靈魂真的感覺到了愉悅。
這些個古老的手藝人，每件作品都傾注了他們的心血，他們的靈魂，即使小小的糖葫蘆也不例外。
旁邊的萱萱都舒服得哼出聲來，大眼睛都水汪汪的，整個人彷彿都輕飄飄地飛起來一般。
“只有真本事的手藝人做出來的東西纔會好吃，普通人做出來的東西，味同嚼蠟，根本就不會有人買的，所以別看只是小小的糖葫蘆，但是能把買賣做下來的，都是有真本事的。”婉婉三叔在旁邊解釋道。
“不但如此，這些食物還有壯大靈魂之效，其效果甚至能超過六合米，價格卻又比六合米便宜許多。”
何四海有些恍然。
何四海聽奶奶說過，除了三穗禾產的三合米比較容易種植外，六穗禾產的六合米，九穗禾產的九合米都格外難種，時間跨度也長，所以非常稀少而又珍貴。
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穿街走巷賣糖葫蘆的味道就如此之好。
那麼街道兩邊店鋪能堅持下來，應該更有獨特之處。
彷彿看出何四海所想，婉婉三叔笑着說道：“你們想要吃什麼儘管跟我說，另外往前走，有一家彭樓，他們家的美食在楚王城獨樹一幟。”
“好噠。”
萱萱在旁邊回答甚快，不過嘴裡還喊着一顆糖葫蘆，以至於她有些口齒不清。
何四海伸手在她小腦袋上輕敲了一下，有些疑惑問道：“彭樓？”
“據說是彭祖的後人，不過誰知道呢，不過彭樓的主人的確姓彭，一代代傳承至今。”
彭祖，那可是傳說中的神仙中人，何四海倒是來了興趣。
三人繼續一路向前。
不過一根糖葫蘆上五顆，何四海只吃了三顆，剩下的又被萱萱這個小東西給吃掉了。
另外一路上還買了一些特色小吃。
很多東西何四海甚至都沒聽說過，更別說見過了。
特別是萱萱，最是快活了，越吃那是越興奮，整個人彷彿有一種嗨過了頭的感覺，一路咧着嘴巴傻樂呵。
要不是何四海告訴她前面有大餐，有更多的好吃的，她還不知道要吃多少。
“這就是彭樓了。”婉婉三叔帶領着何四海等人來到一座木雕樓前。
整座樓並不如同何四海想象的那麼宏偉，甚至還有些老舊。
不過從樣式風格來看，古樸而又雄渾，充滿了歲月的氣息，可見其歷史久遠。
整座樓分爲上下兩層，不是很大。
走進去甚至感覺有點逼仄。
而且客人也不如何四海想象的那樣多。
彷彿看出何四海的疑惑，婉婉三叔苦笑解釋道：“彭樓雖然美味，但是價格不低，特別是近幾十年來，地府經濟很是不景氣，手頭上都不富裕，客人自然也就少了。”
何四海：……
從一個詭口中聽見經濟不景氣這話，怎麼這麼彆扭呢。
他們正說着話，一位店小二模樣的上來招呼衆人。
“客人樓上還是樓下？”
婉婉三叔聞言猶豫了一下，然後才道：“樓上吧。”
善於察言觀色的何四海聞言笑着問道：“樓上的是不是貴上一些，如果樓上樓下菜品都是一樣，那就樓下用餐也是一樣，哪裡吃不是吃？”
婉婉三叔聞言有些赧然道：“是要貴上一些的，不過沒關係……”
“客官應該很久沒來彭樓了吧，現在生意不好做，樓上樓下都改爲一個價了。”店小二在旁邊說道。
婉婉三叔聞言面露喜色，然後道：“那就樓上用餐吧。”
衆人隨着店小二，爬着陡峭的木梯上了二樓，然後感覺視線一闊。
原來樓上四面俱開，雖然樓層不高，但是視野極佳。
一眼就把整個街面盡數收進眼底。
三人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婉婉三叔點了幾樣彭樓招牌菜。
等店小二下樓，何四海這才向婉婉三叔問道：“你說經濟不景氣，是因爲現在燒紙的人少了嗎？”
何四海其實也猜到了一些。
“何止是少了些，燒紙已經淪落爲形式，根本沒用心去燒給先人，所以即使燒了，也無任何意義。”
“現在基本上就是剛去世的時候，能收到一筆親人晚輩燒的錢，因爲剛去世，大家對其還沒有忘卻，可是時間推移，往後燒的紙錢，基本上就是紙，沒有錢了……”
其實不單只是因爲隨着時間推移，活着的人對死了的人感情變淡。
也跟現在的社會意識有關，現代人基本上都不信詭神，燒紙也只是一種形式，沒幾個是因爲對親人的思戀，而想要給親人燒點紙錢。
即使有，恐怕都是老一輩人。
隨着老一輩再去世，恐怕這種情況還會更嚴重。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肯定還有其他解決辦法的。
大概因爲店裡沒多少客人，上菜的速度非常快。
萱萱在旁邊早已迫不及待。
第一道菜是一道類似於豆腐一樣的東西。
她直接用勺子挖了一大勺進嘴，然後露出一臉愉悅的心情。
“接引大人，您也嚐嚐。”婉婉三叔說道。
何四海聞言也沒再客氣，挖了一勺。
然後——
一種甜、糯、滑的感覺從口中炸開，靈魂彷彿都變得甜膩酥軟幾分。
這種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
看着萱萱迫不及待再次伸出勺子的時候，何四海忽然想到了過去看的一部美食漫畫。
料理髮光，飄飄欲仙遨遊宇宙八荒。
甚至好吃到衣服爆炸。
所有又有春|藥|料理之名。
不過那只是漫畫的表達形式，可沒想到有一天真的能吃到類似的食物。
這一頓飯吃得非常盡興，等從彭樓出來，無論何四海還是萱萱，都感覺到身體從內到外的一股振奮之感。
特別是萱萱，精神無比的旺盛，甚至還哼起了歌，不過都是亂哼一氣，不成曲也不成調。
可是她自己卻興奮得不得了，完全無視來往的行“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而來往的行“人”卻彷彿沒見一般。
也許他們已經習慣。
等再次回到婉婉家的四合院大門前，婉婉已經坐在門檻石上等着在了，奶奶唐衛紅也坐在她的身邊。
一個微微右側低着頭，一個微微左側仰着頭。
滿臉都是幸福。
兩人好像是在聊天。
老遠就聽到婉婉hiahiahia的笑聲。